第二百一十一回 曹cao到访
“终于回来了……好累!” 陆仁府坻的门前,陆仁带着几许的疲惫之态跳下了马车。现在已经是建安三年的正月末,已然是新的一年的开春之季,陆仁自然要去往各屯,主理今年的春耕工作。而这一圈巡视下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累。 陆诚和陆信跳下了马,走过来对陆仁作势欲扶,陆仁则没好气的把这俩男生推开:“去去去,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就是累了点而已,哪用得着人扶?你们俩先进去让人去浴池烧水,等会儿我们哥仨一起泡个澡,你们俩小子帮我搓搓背。” 陆诚和陆信应了一声就先奔进了府去,婉儿和陆兰这时也都下了马车,陆兰的手里还拿着一整篮的野花。看看陆仁那副倦惰的样,陆兰故作嫌弃的向陆仁挤了个鬼脸后道:“大人,小兰到义舍去了,丁姨看见这些野花肯定很喜欢。” 陆兰口中的丁姨就是丁夫人。因为丁夫人与曹cao已经正式离异,而且曹cao已经让卞夫人成为正室,旁人不能再称呼丁夫人为“夫人”,所以陆仁这帮子人都改口称丁夫人为“丁姨”。 陆仁向陆兰点了点头,陆兰就一蹦一跳的往抚幼义舍去了,婉儿则在后面急喊道:“小兰你慢着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啦!” 看着陆兰远去,陆仁与婉儿相顾一笑,正准备进门入府,另一头却传来了曹cao的声音:“义浩这是巡田归来吧?辛苦了!” 陆仁和婉儿都是一愣,随即忙不迭的向曹cao施礼问候。再看曹cao是穿了一身寻常的便装,身边则跟着同样是一身便装的许褚,再就是少量的便装随从。看样子曹cao这是出门逛街,而依曹cao现在的穿着打扮,如果是不认识曹cao的人,多半还会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富户老爷带了点家丁出来闲逛。 曹cao一生尚俭,在非正式的场合其实都是很随和的,至少在陆仁看来,曹cao在其事业的前期就总是这个样子,而且穿得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跑到他这里蹭几杯酒喝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当下陆仁不敢怠慢,把曹cao的这一行人迎入了府坻之中。 因为天气不错,午后的春阳中带着几许暖意,曹cao也就不想在厅室中闷着,和陆仁一起坐到了后院的亭中。侍从送上了果酒小菜,曹cao随意的喝了几口之后就笑道:“义浩啊,依你之见这禁酒令,孤是不是应该取消了?” 陆仁稍稍一怔,因为他没想到曹cao会来上这么一句,所以也吃不准曹cao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是有什么意思,因此在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陆仁小心的回应道:“曹公去年下达禁酒令的目的是为了节约粮食,本意是好的,不过……请恕在下直言,自上古时期有酒以来,但有祭祀便不可无酒,所以酒本身就是我们中原子民的一种文化传承。一味的去禁酒不但没什么意义,反而会为曹公你徒惹无谓的怨恨。与其如此,到不如试用他法去加以引导。” 曹cao笑道:“文化传承?这话听着到是和孔文举的那些话有些相近。只是这天下间,真的又是无酒就不可行吗?” 陆仁心说也不是没酒就不行,比如说伊斯兰教义就是不准碰酒的。不过这种话陆仁可不敢说出口,因为陆仁也不知道这会儿的伊斯兰教义国家有哪些。而面对曹cao的问话,陆仁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大胆的回应道:“曹公且恕在下无礼。在下在这里大胆的问一句,如果让曹公你从今天开始,从今往后滴酒不沾,曹公您自己能做得到吗?” 曹cao当时就是为之一愣。而在愣过之后,曹cao便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向陆仁道:“说得好,说得好!想不到孤居然也会有作茧自缚之时。罢了,孤于去年春夏之季发下禁酒一令,其实也是担心许都新建之初钱粮耗费颇大,若不加以节制恐生出饥馑之事。而现在看来,孤的这份担心到是有些多余了。” 说着曹cao便向陆仁颇有深意的道:“袁术在去年僭越称帝,孤急于为朝庭征讨逆贼,秋粮初收不久便带兵出征,因此也未曾过问去岁屯田获谷多少。直至近日,孤才从文若处得知去岁得粮一百七十余万斛,超出孤所预期之数甚多。一百七十余万斛……单是这些粮草,便可使孤在两年之内的征战无有粮草之忧,于此事之上义浩你功不可没。只是你立下如此大功,孤却一直都未曾对你有所爵赏,到真是亏待于你了。” 你说陆仁哪敢在曹cao的面前邀功请赏讨奖金?真要是那么做了不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再者陆仁还真的就从来没有在意过爵赏方面的事,毕竟再有个两年半左右的样子就能穿回去了,所以此刻陆仁连忙摆手干笑道:“哪里哪里,苦劳我是有一些,功劳还真不敢当。而且这也是老天爷给了点面子,没闹过什么脾气,不然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啥用处。” 说实话,陆仁的这些话虽然是有那么点谦逊到虚伪的地步,但在那种时代,文职官员的功绩基本上都是日积月累的堆出来的,不像战将打一场仗下来功绩值就蹭蹭蹭的往上窜。陆仁也正因为是知道这些,同时很清楚自己的功绩值应该还没达到某个标准,所以也不敢有点什么居功自傲的举动。 对此曹cao却呵呵一乐:“义浩过谦了!不过现在孤虽然对你有爵赏之心,但现在刚刚入春不久,突然一下对你有所爵赏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样吧,若是你今年屯田获谷复能有去年之数,哪怕是少了个十几二十万斛,孤都必然会授给你爵位食邑,同时官进两级。有功之人,孤是断然不会有所慢待的。” 陆仁仍旧尴尬的笑而摆手:“不敢当不敢当,真的不敢当。到是我这个人身上的毛病不少,没准哪天就会一不小心犯下过错。真到那时,还望曹公能从轻发落。” 曹cao一听这话,点指着陆仁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是笑而摇头而已。而在笑过之后,曹cao又灌了口果酒,却稍稍的皱起了些眉头道:“这果酒虽然不错,但太甜了点。义浩你这里还有没有谷酒佳酿?” 陆仁道:“还有一些早先蒸酿下来的谷酒,自曹公下达禁酒令之后在下不敢有违政令,所以把那些酒都封藏了起来。不过偶尔老郭那个酒鬼到在下这里来,还是会被他软磨硬泡的弄些出来给他解解酒瘾,不然我想读会儿书都会不得安宁。”
曹cao笑道:“奉孝几近于嗜酒如命,兼之一向与你交厚,知道你这里有好酒自然会如狂蜂浪蝶般的趋赴而来。罢了,且不说他,给孤也换一些你这里的谷酒佳酿吧。” 陆仁应了一声,随即让人去取了一坛米酒来。那个时代的谷物酒类基本上都是单纯的发酵酒,而陆仁弄出来的酒则是在发酵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蒸馏提纯,在曹cao的禁酒令下达之后又封存起来在土里埋了近一年的时间,因此现在一拍开封泥,顿时便酒香四溢,马上就勾得曹cao喉头乱动,也不知干咽下了多少的口水,就连侍立在亭下的许褚都忍不住探了探头。 曹cao见许褚在亭下眼馋得紧,随即向许褚笑道:“仲康也来喝点?” 许褚馋归馋,此刻却在干咽下了口水之后面色一正,嗡声嗡气的向曹cao道:“主公离府出游,末将身负主公安危之任,唯以谨慎为重,不敢贪杯。” 后世的人一般都会认为许褚是个和张飞差不多的人物,其实真的是搞错了。许褚虽然是武夫,但为人性格相当的谨慎,绝不像张飞那么莽撞,更不会像张飞那样见了酒就啥都不记得了。特别是在曹cao的安全问题上,许褚更是绝对的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更何况许褚还有典韦作为前车之鉴。若非如此,许褚又怎么能成为曹cao、曹丕、曹睿这三代人最信任的保安部部长?要换成一个张飞那样的,但凡是头脑清醒一点人都不敢把人生安全交给张飞那样的人来负责吧? 曹cao见了许褚的反应是表示赞许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强行的让许褚入亭饮酒,不过目光却飘向了陆仁。陆仁好歹也混了这好几年的,马上就明白了曹cao的意思,立刻就命人另取了两坛酒出来交给许褚的部下,意思是让许褚下了班之后带回去喝。 曹cao见陆仁这么识相,就又向陆仁笑了笑,再环视了一下周边便问道:“糜家小姐呢?” 陆仁道:“早些时候她在城南数十里处购置了田宅。现在季已开春,她带着家丁僮客忙着那些田亩之事去了。” 曹cao“哦”了一下,并不多过问什么,而是和陆仁聊起了闲天,当然时不时的也会问询一下许昌周边各屯的情况。这个样子,到挺像是一个领导用聊天的方式在向下属询问工作情况。 就这样聊了一阵,曹cao忽然话题一转:“许久未曾听闻过义浩你的笛乐了。犹记得那一日的宫中盛宴之上,义浩你引笛数曲,在座官卿无不交口相赞。只是孤自天子都许之后就时常在外征战,所入耳者尽是刀兵战鼓之声,偶尔的想听听音律聊以自娱都难以如愿。今日既然到了你的府上小坐,义浩可否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