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饱餐
“安云，您这样的打扮稀奇古怪，在城外也不常见。”郑寒两手揣兜，笑着说道。 和他并排行走的安云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破旧的黑色风衣，“似乎是这样。” “所以您需要一套合适的衣服。”郑寒认真地说，“大约3帕特就足以买到正式的礼服了。” 安云在脑子里翻找昨天看书得来的知识，想起银帕特是特瓦希斯圣城的帕特里克银币，为了纪念《圣城大法典》的编纂者帕特里克·西蒙。 除此之外，货币还包括威廉金币、卢卡斯铜币，1威廉等价于20帕特，1帕特等价于12卢卡斯。 当然，还有半个卢卡斯、四分之一卢卡斯这种辅币单位。 “我想，在此之前，我们有必要去吃一顿午餐。”安云指了指嘴巴，笑道。 大部分圣城人一天只吃午餐和晚餐，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恰好是午餐时间段。 实话实说，从昨天穿越过来以后，他几乎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除了一块干巴巴的缩水黑面包。 “有道理。为了欢迎新同事，我有必要带他吃一次好的。”郑寒重重地点了点头，从衣服里掏出一只钱袋，哗啦啦地一连倒出十几枚银币，把安云的眼睛都看直了。 郑寒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些是圣教分部的公款，只是交由我保管。不过，花费一些还是问题不大的，”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因为我们的糕点工坊足以把这点儿花销挣回来。” “好吧。” 此刻，街道正逐渐变得宽阔，地上的碎石铺得整整齐齐，路边静立起一排排充满陈旧感的铁质灯架，三层高的小楼愈发气派，有不少都附带了葱郁色的小花园。 “这里就是东六区了。”郑寒继续充当导游的角色，“东区有点儿收入能够支撑家庭的平民大多住在这个城区。分部所在的城区则是东五区，被称为‘老鼠坑洞’，算是圣城最大的贫民窟之一。” 说到这，他略作停顿，又不满地嘀咕道：“然而因为埃里克那个老家伙太过顽固，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搬到这里。” 圣城共计四个大城区，分别是DC区、上城区、红玫瑰区和帕特里克区；每个大城区又包十几个小城区。 安云回忆起这些内容，并未作答，因为郑寒此时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投向路边。 “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之一。” 安云偏过头看去，那是一栋由木板和石膏搭建而成的小酒馆，门口挂着画有简陋啤酒图案的标识。 “‘金币与鸢尾花‘酒吧，东区可以排在前五的酒馆，但这儿还有另一个名字。” “圣教在东区的‘超凡物品保管库’。” 郑寒介绍完，就自顾自地走进这家酒吧。 他刚进门，就打了声口哨，招呼道：“老陈？” 安云跟着进了屋，感到些许惊异。 跟他所想象的喧闹不同，这酒馆里颇为安静，摆着十几张大小不一的桌子和条凳，少许的客人大多扣着兜帽或者蒙着脸，三五成群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有后厨隐约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 “这算是一家高档酒馆，酒鬼和流浪汉基本不允许进入。”郑寒好像看出了安云的疑惑。 柜台后一个低着头独自玩牌的中年人抬起脑袋，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人穿了一件灰色的无袖长衫，外身扣着一件长披肩，脸上有些许胡茬，肤色黝黑，让安云想起自己以前从电影上看过的中世纪阿拉伯人。 “带我们的新朋友吃点儿食物。”郑寒一点儿也不在意对方轻慢的语气，笑着回应道。 整个酒馆内的气氛静止了一霎。 周围一道道目光扫视过来，又很快移走。 气氛恢复正常。 强忍住不适感，安云冲那位姓陈的老板行了一礼：“安云。” “陈景达。”中年人冷淡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您以后如果遇到特殊的麻烦，可以来找老陈。他可是位比老家伙更厉害的超凡者。”郑寒低笑一声，“看起来很冷酷，其实还算温和。” 说完，他仿佛想让身旁的人都知道自己阔绰，高声说道：“麦麸rou汤、培根和火腿rou！您喝酒吗？” 安云坚定地摇摇头。 郑寒似乎有些遗憾，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镜：“真可惜。” “那就来一瓶阿列莫耶红酒吧。记住，只要一瓶！” 说着，他把一枚银币隔空掷向了陈景达老板。 这位颇有东方气质的中年人臂膀一动，轻巧地把硬币抓在手中，然后皱起眉头。 “不够。一瓶阿列莫耶红酒要8卢卡斯，你还差我4枚铜币。” 安云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两个人讨价还价，心里对陈景达有了大致评价。 外冷内热，有点吝啬，实力强大...... 他一边想着，一边移步到旁边，挑了个角落坐下。 ...... 郑寒此刻已经凑到陈景达身边，压低声音笑着问道：“您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陈景达瞥了他一眼。 “你们是昨天才邀请了他？他对主足够虔诚吗？” “现在没有，但我想很快就会的。” “这种城外人都不怎么可信。” 郑寒感到略微诧异。“让他加入可是古德温那个老东西的决断，而且，您没发现问题吗？” “你说的问题是指，这个安云身上那股浓重到了极点的贪婪气息吗？我倒觉得他一点儿都没有贪婪的性格。” “有主气息的人，很快就将成为祂的眷者。”郑寒收起笑容，很是严肃地说道。 “随你怎么说。自己去地窖里拿吃的吧，我还要玩牌。”说完，陈景达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卡片。 郑寒重新露出微笑。“再见，’异种‘先生。” ...... 当郑寒找到坐着凳子靠在墙壁上的安云时，他手中多出了一块不断溢出金黄油脂的硕大火腿，一大碗飘着鲜红rou丁的麦麸粥。 “培根在粥里。”郑寒提醒了一句，把食物放到桌子上，同时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瓶红酒。 “这可是真正的奢侈品，珂赛特压根儿舍不得买。”郑寒撬瓶塞的手法比琼斯女士还要熟练。 这让安云的面部肌rou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他端起粥，心里满怀着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和抗拒，倾斜大碗，让粘稠、带着粗糙碎屑的液体流入嘴中。 顺着喉咙一路向下， 虽然称不上好喝， 但足够甘甜，带着一股咸味儿。 当饥饿的空腹被液体填充大半时，安云忽然觉得，这简直是自己喝过的， 最美味的东西。 他风卷残云，把粥喝了个干净。 随后安云把目光投向火腿，看见郑寒已经撕下一半，慢慢享用着。 “我尽力了。”安云指了指半个火腿，遗憾地说道。 麦麸粥量很大，还配着培根和rou丁，因此他吃得并不算少。 郑寒从衣兜中掏出一张羊皮纸，动作流畅地把火腿包起来，然后含笑递给安云。 “感谢，”年轻男子笑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我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