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故人聚散
如墨般的天空，一道闪电划破苍穹，隆隆雷声翻滚，顷刻间，粗大的雨点“哗哗”落下。 沉闷的屋内，时钟“滴答滴答”的发着声响，床脚的蚊香，静静的燃烧着，一缕缕白烟升起，弥散在屋内。 我挂断电话，走到窗前，神情恍惚的看着雨幕。 路边的树在风中猛烈晃动，“噼里啪啦”的暴雨敲打着大地，溅起朵朵水花，雾气朦胧。 “应该没什么大碍，这小子福大命大，哪能这么容易就萎了呢！” 我不由苦笑了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将烟掐灭后，我拨通了领导的电话，说要请假几天，我想我应该去看看他，不管情况如何，此时我都应该去见他一面。 将车票定好后，我拿起放在角落里的雨伞，也没收拾任何行李，便向车站急忙出发！ “何晓阳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听到微信消息提示音，我停止了正在打开雨伞的手，是的，是那已经很久没有响起的特别关注的铃声。 “嗯”。我回了一句。 “我三点左右能到那里，到时候我等你，我们一块上去” “好！” 看着列表中那熟悉的头像，好久，没和她联系过了。 我呆坐在出租车里，脑中浮现出与她的种种过往，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脑海里，只是，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的那种热情与激动。 看着车窗外一瞬而过的房屋，树木，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急骤的暴雨不停的拍打着车窗，仿佛想要敲碎玻璃，跳进车里来避一避外面的寒冷。 “小伙子，怎么，失恋了？”。开出租车的大叔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打趣道。 “没，只是突然觉得生命好脆弱，经不起折腾” “呵，没想到你说话还文绉绉的，想那么多干啥，像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活出个所以然来，你这年纪轻轻的，咋那么多感慨”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入职一家普通的公司，过着朝九晚六的打工生活，也曾想着到外面去看看，可一直为生计忙碌着。自由，可望而不可求！ “下这么大雨还来车站，有什么急事吧？”。可能是怕气氛太过沉寂，大叔开口问道。 “是，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哦”。大叔点了点头，没再多问，想必他也猜到了，这样的情况，或许他也曾遇到过很多吧！ 窗外的雨依旧肆虐着大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巨大的雨幕中，喧嚣的城市变得寂静，一切都显得神秘而朦胧。 “到了，一共三十五块钱” “好” 大叔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付完钱，我打开车门，撑开伞，走下车来。 急骤的暴雨狠狠的砸在雨伞上，一路上碰溅到裤子上的雨水，在风的狂啸中显得格外冰凉。 车站，宽阔大厅内，行人稀稀落落，发车检票的广播不停的播报着。 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三分，到青海市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三点前，应该可以赶到。 透过车窗，天空依旧黑云密布，黯淡无光，狂风箭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你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低头，思索许久，内心的忐忑，让我不由的又问了一遍。 良久，才见消息回复道：“还在重症监护室” 我关上了手机，没有回复，转头看向窗外。 “你在来的路上吗？” “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哥吉人自有天相，命硬着呢” 我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列车，已经启动，渐渐驶离了车站，窗外景物一闪而过，像一道白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我想前方的天，应该是明媚而又晴朗吧！ “宝贝，要是有一天mama离开了你，你会想mama吗？” 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旁边一个带着帽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妇女，抱着三岁左右的女孩，温柔的问道。 坐在妇女旁边的男子，眼眶泛红，一直盯着窗外，沉默不语。 “我不要mama离开我，我不要” 小女孩撒娇着，紧紧的搂着妇女的脖子。 我目光下移，旁边的手提袋上，赫然印着医院的名字。我想，他们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 妇女一路上都在逗小女孩开心，小女孩也“咯咯”笑着，稚嫩的脸庞上挂满笑容。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没再继续想下去，我宁愿我的想法是错的。 下午两点多，我达到了青海市。 出站口，拥挤的人群中，我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是说在医院等着吗？” “我也是刚到，觉得你也快到了，所以就索性在这里等你了，走吧” 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又回到校园那段青葱时光，只是，内心多了些陌生感。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南州？” “是，自从毕业后就一直待在那里，算下来也有四五年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 “确实，毕业后你去了哪里？”。我回头看了眼她，问道。 “去过好多地方，也换了好多工作，不过感觉都不适合我，最近在长滨找了个摄影的工作” “摄影，挺好的，记得上学那会，你不也整天拿个相机拍这拍那的” “都过去那么久了，往事不提了，不提了”。她摆了摆手，说道。 我抬头，毒辣的太阳悬挂苍穹，阳光倾泻而下，干燥的马路上热气蒸腾。 “陈景和，你们还好吗？” 我扭头，看着她那秀发下，白皙的脸庞，低声问道。 她神色一愣，双眸看了眼我额头上的疤，并未回答。 我也没再多问，抬头看向前方，沉默不言。时光荏苒，很多事，就只能让它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