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笔勾

    风息云散，我在生死边缘慢慢缓醒，师弟则早已晕了过去，我急忙把他叫醒，然后我俩又把师父扶了起来，这时四宗掌门带着众人也上了天魔殿。

    “禀圣人，魔教之人已尽数伏诛，风雷二魔被擒，雨魔被困于少林金刚伏魔阵中，不想竟化作白骨，仅有电魔趁乱跳入寨中水井，让她借水遁逃，如今魔教已被剿灭，请圣人定夺!”

    雨过天青，碧空如洗，经过一场大战，一座庄严宏大的宫殿已化为尘埃，千古圣人坐在崖边的一块巨石上，默默无言，一身白袍已经有些残破，雪白的须发被风吹得十分凌乱，二目无神，淡淡地望向崖边，看不出什么表情，恍惚间略显佝偻的脊背不禁让人感叹英雄迟暮，看着无尽的落寞。

    “自今日后天魔殿改为封魔顶!”

    众人尊是!

    这件事结束后，众人都纷纷返回中原，并且决定月末在中州天台山举行屠魔大会，邀天下英雄共赴此盛会。当时我与一众师兄弟以及其他四宗弟子在那里看守被关押的风雷二魔以及一众魔教教徒，等待大会的举行，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魔教圣女毕月羞，

    张牛儿忙问：“她是谁？”

    “就是当日我在藏风洞中遇到的女子。”

    见到铁牢中的她时我十分吃惊，不过她却一改那日的娇羞清纯模样，从容道：“少侠，咱们又见面了，小女子，魔教圣女——毕月羞!”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迟楞了片刻，见周围没有人注意，才安定了一些。

    “你…你…为什么没逃走？”

    “毕自净是我父，魔教就是我的家，我怎会逃走？”

    “既是魔教之人为何会关在藏风洞中？”

    “我父命我潜伏于囚徒中伺机在你们必经之处埋下轰天雷，不想阴差阳错中被少侠所救，说起来还要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我咬了咬牙，问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那晚我见少侠昏迷，就为你解了毒，至于之后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想起那晚的事情，我不禁心中有愧，便道：“你我正邪殊途，那晚的事在下有负于姑娘，你若有遗愿未了，在下愿赴汤蹈火报答姑娘。”

    “唉，江湖之人只求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如今死期将至，还有什么所求啊，只希望少侠在我死后将尸首收敛，寻个荒山埋葬即可!”

    沉默半晌，我开口道：“屠魔大会上会将魔教之人万剐凌迟，供天下英雄分食之，抱歉了姑娘，这个遗愿我做不到。”

    “那便没有了。”言罢，她不再多说。

    到了晚上我回到房间后辗转反侧，之后几天的看守工作我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因为我怕再见到她，再看到那无助的眼神，就像在藏风洞第一次相遇的那晚一样。在煎熬中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来到了屠魔大会召开的日子，我们需要押送囚禁的魔教众人去往天台山上，鬼使神差地我选择了押送毕月羞的囚车。

    当车队行至半山腰，忽然在人群中冲出数个黑袍人，为首的便是电魔屠蛟女巫煞莲，她们直向风雷二魔奔去，沿路阻挡之人皆被她们解决，身边的师兄弟都向混乱处跑去。见没人注意，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救出毕月羞，我之前既没有过这种想法，之后也没考虑过原因，不过在那一瞬间我却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待我多想她便拉着我向山下跑去，我们跑出很远，不过三天后还是被捉了回来，因为有人告密!

    “谁啊？”

    “我的好师弟——义和”

    “您怎么知道是他？”

    被捉后，师父把我关在了武当山后山的面壁崖，不过几天后，又被千古圣人于沉之女于红鸾偷偷放了出来，她自幼在峨眉学艺，常来武当玩耍，因此我与她十分相熟，之后的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原来那日押送队伍中我与义和恰好一组，混乱时他第一个冲了上去，不过却被屠蛟女一掌拍晕，昏迷前正好将我的行动尽收眼底，我失踪后师父逼问于他，没有办法他只好将实情托出。而在屠魔大会上，三魔大闹天台山，最后引得千古圣人从闭关中出来诛灭三魔，听说了这件事后他把毕月羞带回了武当山金顶紫阳宫中，便再没有消息传出了。

    我逃出武当山后，漫无目的地在中州游荡，整日无所事事借酒消愁，一日我在京西的醉仙楼上喝酒，正畅饮中恰巧看到崆峒的姬愚也来到了此处，我邀他同饮，他没有拒绝，席间我对于削去他的手指向他赔罪，他自言并不在意，我们相谈甚欢，十分投缘，饮至酣处我同他结为异性兄弟。之后我二人更是喝得伶仃大醉，忽然他十分神秘的告诉我，他得到一本奇书，名曰《子午生死诀》，可以短时间内提高人的功力，只是练功过程中每日的正午会感到冰寒刺骨，而到了子夜又会觉得五内如焚，并且随着练此功的时间越长这种症状就会越严重，因此非大毅力者不能修炼。听到此处我不禁惊喜交加，不过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陪他喝酒，等他醉倒后我便偷了此书。

    之后三年间，我一边修炼此功一边遍走天下寻找破解之法，每当有所提升就会寻找当地的高手比试，最后天下九州所有成名的侠客都败在了我手，就连五宗掌门也有四人是我的手下败将。等感到那股寒热之苦再也不能忍受的时候，便去了武当山金顶挑战千古圣人于沉，他与老祖毕自净大战后，留下了暗伤，一直在紫阳宫中闭关，趁他打坐时我偷袭了他，并最终将他暗杀，然后救出了毕月羞。

    圣人身死的消息很快便天下皆知，一时间江湖上风言四起暗流涌动，于是五宗掌门不得不决定召开天下大会，选出下一位圣人。

    张牛儿疑惑道：“当时义和不是储圣吗？”

    “哈哈，义和那小子虽是‘畜生’，却没人认他这储圣，武圣之位原本是由打败前一位武圣之人来坐，只是千古圣人太过逆天，声望又高，因此几十年来从未有人前去挑战，这才定下储圣，那时千古圣人突然被杀，因此也便没人承认他这储圣一事。”

    天下大会上五宗貌合神离，十三派煽风点火，武林中人更是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这武林至尊的称号，结果未能选出武圣，天下大会只得草草收场，之后江湖上又流传出“五宗灭而圣人出”的谣言，这仿佛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就引爆了五宗与天下武者的矛盾，一时间九州各地流血暗杀事件不断，紧接着升级成小规模门派纷争，进而引发了全面的江湖大乱斗。此时天下动荡，神州陆沉，武林的混乱造成了天下大乱，不出半年神州各地狼烟滚滚，刀兵四起，黎民百姓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战过后便是大灾，灾后人们一个个骨瘦如柴、流离失所，有的地方甚至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我而起，故此人人都称我——九地红流!

    此时我与月羞隐居云梦山中，不问世事，一心只想解除身上子午生死诀的寒热之症，不想七年后义和带领五宗十三派找上门来，原来七年时间他坐上了武当掌门，又与于红鸾结为夫妻，使得武当峨眉联合，力挫少林，盖压昆仑崆峒，重组五宗，收复十三派，一举平定天下各派，重建武林，号称“绝天圣人”。与他们交手后我力竭战败，月羞为救我身死当场，随后他把我囚禁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压龙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