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醒来
蒲善是凌晨醒过来的，刚刚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他觉得后背很疼，腿也很疼，疼得闭上了双眼。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了酷酷的玖熙站在床前。 他转动眼珠，看看周围，确认自己是在医院里。他想跟玖熙打个招呼，但是张开口，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音。 玖熙看他，原本是个娃娃脸的阳光大男孩，现在惨白着的脸明显的瘦削了，倒显出几分男人的硬朗，又带着几分虚弱。 玖熙摸摸他的头：“醒了？头还晕吗？” 蒲善想点点头，但是脖子也很疼。蒲善嗫嚅着干涩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玖熙想了想，拿了吸管杯喂它喝了点水。 然后玖熙按了墙头的召唤铃，值班医生很快来了，用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检查了血压，大致确认他没有什么问题了。 医生嘱咐玖熙，躺得太久血液不循环，根据他的情况，得安排他下床走走。先吃点流食，再慢慢恢复饮食。 蒲善看着玖熙，扯着嘴唇想笑一下，嘴唇一下干裂了，渗出一滴血。 玖熙拿纸巾给他擦了擦。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似乎滋润了一点，慢慢问道：“怎么是你在这？” 玖熙怂怂眉，一脸无奈的表情：“还不是二哈，为了找你，他跟常警官说我是你女朋友。你不是没有其他家人吗？常警官就通知我来了。” 蒲善听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甜，脸上还是绷不住地带起笑意：“谢谢你救了我。” “嗯？”玖熙疑惑。 “在打丧尸的时候。”蒲善说，想了想，也许那是自己的梦，玖熙未必知道，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梦里。” “哦，不是梦。这个谢我收了，那是虚无境，我们真的去救你了。”玖熙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一段。 蒲善头有点疼，想起梦里自己没出息地还抱了人家，有点羞郝地闭上了眼睛。 玖熙没发现他脸红了，自顾自在群里给大家发消息，说他醒了。可能因为是半夜，大家都没有回复。 蒲善让玖熙帮他把病床摇了摇，让自己做了起来，躺的太久，十分地不舒服。 玖熙问他：“我们当时在虚无境那个超市，你去厕所的时候，忽然瞬间就回来了，你怎么没有回来呢？” 蒲善想起梦里的情形，觉得有点乱，他理了理思路，把从镜子漩涡离开，进入幼年的事情告诉了玖熙，然后说：“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咱们就解锁了箱子了。” 玖熙说：“是不是的，试试呗。” 蒲善又想起自己在结界醒来的事：“但是后来我梦见和你们一起醒了过来，然后你说箱子被偷了。” 玖熙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闭上眼在结界扫视了一圈，睁开眼：“没有，箱子还在。你当我的结界是菜市场啊，谁都能进啊。” “那姚巫~~”蒲善刚想说，玖熙就打断他：“那个是意外！” 玖熙看蒲善欲言又止的样子，解释道：“不要小看姚巫，他是上古十二大巫的血脉。按理说，大巫的后代，能力都超强，且喜弄权，一般非富即贵。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己隐居在沧琅山看山。“ 蒲善想了想：“在你结界醒来那段，虽然有你们，但你们并不真的在，那就是我做梦咯。” 玖熙点头：“应该是。” 蒲善觉得自己应该还梦见了什么，但是头还是晕得厉害，后面的梦境可能颠倒混乱，自己记不清了。既然只是梦，也不必再想，就闭了眼，休息。 但想想玖熙还在这熬夜陪着自己，有点不忍，睁开眼，说：“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玖熙看看时间：“都5点多了。待会6点食堂开了，给你拿点吃的，估计他们几个倒8点都来了。” 蒲善想了想：“要不我起来走走，你在床上睡一会。” 玖熙不耐烦地打断他：“我用不着睡觉，你睡你的吧，我打会游戏。” “哦。”蒲善实在头晕得厉害，也就不再坚持，缓缓地闭上眼睛。 但是他没有睡成，小后妈来了，她看见玖熙，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看看蒲善：“你醒了？” 蒲善疲倦地看着她点点头。 小后妈紧张地双手紧握：“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父亲吗？” 蒲善看看玖熙，玖熙点点头。蒲善也点点头。 小后妈示意外面一个推着轮椅的保镖进来，保镖扶着蒲善坐上了轮椅，推着他去楼上的VIP病房，蒲善示意保镖等一等，然后回头招呼玖熙，等玖熙过来拉住了玖熙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玖熙看看他，他冲玖熙做了个“拜托”的表情，玖熙扬扬眉，没吭声，任由他拉住了。 小后妈看见了，没说话，示意保镖继续走。 经由VIP电梯进入VIP病房，保镖将轮椅驻停后离开了房间。 蒲善的父亲半躺在病床上，像只缺水的鱼一样张着大口喘息，眼睛也直愣愣地睁着。小后妈上前，握住他的一只手，在他耳边轻声说：“扇子来了。” 他的眼珠转动，看向蒲善，喘息间，费力地说：“扇子，你来啦。”蒲善见父亲和上次见到的时候比，简直是行将就木的样子。上次虽然昏迷，但整个人精气神并不差，似乎就是累了，说话没力气，然后安详地睡着了。但这次，皮肤上温和的光泽没有了，皮肤简直是干挂在脸骨上，且喘气声里有厚厚地痰音。他看向小后妈：“他怎么这样了？” 小后妈眼中有泪光，看着蒲善说：“昨天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忽然醒来，看着半空，我感觉到有什么在吸食他的巫力，但是看不见，就一转眼的时间，他就巫力尽失，变成这样了。然后他就让我去找你过来。” 蒲父喘着气，将另一只手伸向蒲善。 玖熙见状，放开蒲善的手，推着他的轮椅走到病床的另一边，蒲善握住了他伸向他的手。 蒲父扭头看向他，喘着气：“扇子，爸爸要去了。”他从小后妈手中抽出自己另一只手，摸摸蒲善的头，蒲善向前俯下，尽力让他够着。蒲父费力地说：“扇子，你触发了蒲氏的能量，你得做一个决定，是否要做蒲官。” 他又扭头看向小后妈，小后妈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饰，一个白金链子上坠着一个水晶挂件。 他拿过来，递给蒲善：“这里面是我的一滴精血。我是十二大巫的后裔，这一滴精血能助你开启蒲氏宝箱，获得蒲官能量。” 他将链子交到蒲善手上，握住了他的手：“蒲氏血脉传承越来越弱，咳咳，我原以为，你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你，咳咳，也触发了血脉传承....咳咳...“ 他看着蒲善，忽然老泪纵横：“扇子，能做个普通人，也很好。历来蒲官命运多舛。但这是天选的血脉传承，这就是你的命啊。扇子，你天性良善，怕是难以对各种妖物痛下狠手，我真担心你...“他拍着蒲善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 他又看着蒲善身后的玖熙，对她点头说道：“您好。姚巫您不必去找了。他现在应该和我一样，被抽取了巫力，呼~呼~有人想要集齐十二大巫的巫力，开启封印，解封魔王，呼~呼~如果天下大乱，请您，呼~呼~，请您务必助扇子一臂之力。” 他又指指小后妈：“舒雅，已经知道开箱的咒语，她能帮你，呼~呼~开箱。” 他喘着气，握住蒲善的手，紧紧握住，再也说不出话。慢慢地，他的喘息放缓，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