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朝改（1）
退朝回到乾清宫的朱由校示意王安案前奏对。 王安摸出广袖口袋里放着的随时准备汇报的折子，吩咐乾清宫太监去叫王二过来。 昨晚朱由校和王安一众人等，已移居乾清宫。 太监宫女进来安排好桌椅茶水，行礼退出。 王安把折子放好。 王二还没有到。朱由校也没有等，一脸严肃地跟王安开始说事儿： “大伴，立即以东宫原班人马为班底，全面清理替换乾清宫内务人等。 人员替换要延伸到涉及乾清宫的采买，医疗、行坐等事上去。 乾清宫新建这班人马，要与原皇宫内老人区隔。特别是与郑娘娘、李娘娘有关联的宫内人员，一定要严密分隔开。 客巴巴，也需纳入这个范围，但不要限制她的行动。” 王安愕然。 皇上这是提高安保等级啊。 搬来乾清宫才一天，难道有什么皇上知道而他这个安保负责人不知道的严重事件发生了吗？ 结果朱由校直接给了他一个暴击，惊得他在椅子上一个趔趄。 “大伴，朕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朱由校微笑着对王安说道。 王安只觉得自己脑门子“嗡”地一声。立刻离案跪下，赶紧表态并询问： “臣，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朱由校同样起身，过来扶起王安，轻轻拍着他的手臂，然后送他到椅子上坐下。 王安有点颤巍巍地看着他。 朱由校谦然笑笑，说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预防而已。 大伴不要想多……。 嗯，大伴就当现在的乾清宫是当年的慈庆宫，来处理这件事，就好了。” 王安一听，这我熟啊。 也一下子明白皇帝的想法了。心里有了点儿底儿。 伸手把茶杯摸过来，轻轻喝了一口。稳定下情绪。回道： “臣已按皇帝所说原则，安排过乾清宫内务了。 只是客巴巴处那边没有按此办理。 臣会再查一遍乾清宫内务，并补上客巴巴处缺失！” 说到这儿，王安向上一拱手，恭维道： “皇上思虑深远，臣佩服！” 朱由校心说，这算什么？人家李云龙洞房花烛夜还去查岗呢。 不在乎自身安保的部队长，怎么会在乎所属部队的防御防卫？肯定草包一个！ 朱由校看他受惊的样子，心里不由有点怜惜。也有点感慨。 他当年也是好大产业，有三宫六院——嗯，六院就不提了——有三宫的人，又有军队经验，安保这个事虽然有专业的人专业团队负责，他自己仍然是cao了不少心的。这事儿最是考验人的危机感和取舍意志。 看王安坐在椅子里仍有点颤颤巍巍地，不在状态。王二也没赶到。朱由校就跟他拉了会儿家常。 最近身体还好吧？睡得可安生？晚上饭后最好多散散步，不用走多远，围着皇宫转一圈就好。 王安乐了。 知道皇帝这是在给他开心，心里一丝丝的温暖随着这几句笑话升起，就觉得这担惊受怕也是有点值得的。 两人说笑间，王二急匆匆进来行礼，然后坐在小案后铺开文宝。 朱由校看到王二准备好了。继续道： “大伴，我继续说事儿了。” 王安轻咳了下，整束心情。 “朕弟由检的功课，由原东宫筛席负责教习读书，晚上再回东李处居住。 这个安排你是知道的。” 王安点头。朱由校继续： “白天日常时刻，带由检到乾清宫来，跟朕学做事。 没有朕的同意，包括东李在内的其他人，不得随意插手朕弟的功课事务。 以后此为定例。 明天就开始执行。” 王安听到瞪大了眼睛了。 朱由校忙轻声解释： “不是大伴想的让由检学做皇帝。具体做什么事，以后你就知道了。” 只要你不搞把皇位传弟弟这一类吓死人的安排，王安表示我摸摸哒。 “明日早朝取消。何日开朝会，等我通知。内阁奏折票拟按正常处理。” 王安有点忧郁地抬头看过来。 你可别跟你爷爷一样。 朱由校看他神情，不由“哈哈”一乐。 王安一惊，知道丢了表情管理，被皇帝看到了。正要起身请罪。朱由校却伸手下按示意他继续坐着，笑着解释道： “朕才登基，又懂得多少国事处理？ 开朝会也不能当机决断大事，不过仍是收了奏折交内阁票拟的老路数。 反不如安心等内阁先拿个主意，朕再批红才是正办。 现在开朝会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有这个时间，朕与大伴可以处理好多其他大事了。 等将来朕学会了朝堂政务处理，有了手段和决断，再开朝会也不迟。” 王安无奈地点点头。 眼前皇帝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欲速则不达。皇帝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有合理安排，又心思仍在朝政，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宣锦衣卫骆思恭。李如柏和辽东谍报事务，朕有事要问他。” 王安起身出门去打小黄门安排。 待王安转回，朱由校问道： “前几天交待的事，进展如何了？” 王安拿过手边已经写好的折子，承了上来。朱由校知他有修闭口禅的习惯。所以接过先看起来。 王才人和刘氏墓位置已查明。朱由校交待这几日他会与由检商量好，确定祭扫的日子，让王安准备。王安记下。 内廷24衙门核账盘库底事正在做，王安折子上记下了盘库前大数： 内承运库现在还有库存折银七百多万两，实物九库除萨尔浒战损严重调拨补充军需外，其他库都较为充盈。实物库折银大数当在五百万两左右。 皇家产业中，皇庄在京畿有5万多顷，皇店则有宝和等6店。 因为盘库需各部堂配合，预计得十几天时间才能盘个大概。 朱由校问内廷盘库怎么还要各部堂配合。 王库解释了下： 内府十库，除内承运库外，其他实物九库各有分类，有贮军需的，有贮工具的，有贮丝棉的等等。 按制，实物库都需要对口部堂来计账（带记账及部分审计）。军需归兵部计，工具归工部，其他归户部。但各部对内库都只有计权，没有收支权。 朱由校知道这是最原始的财务独立原则了，只是这个“独立”独立得跨度太大了，具体的库管和财会工作都跨国家最高决策机构了，这要能正常发挥效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