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插曲儿：铅笔产业化（1）
钢铁的事朱由校交待完毕，转向了马奔： “马卿，你说说对模型马车的看法。” 在马车时代，马就是原动机。而挽具鞍辔，就是传动机构。马力能不能良好输出，就要靠挽具鞍辔了。 马奔拱手，回道： “启奏陛下。草民看过模型马车形制后，感觉加了转向架后，当是有利于挽具系统发挥马力的。 首先是有利于转向。 以前没有转向架，马与车的转向不同步。转向不但耗马力，还增加了驭手控制难度。 特别是多马系统，驭手要很当心地控制转向，以免车辕和挽具绞在一起。 即使是这样，也需要挑选非常强壮的驾辕马，来解决车体与挽马的协调。 有了转向架，车辕与马的转向同步。架辕马可以省掉。马有跟随性，控制方向只要控制住头马就可以了。 而控制头马用长缰辔头就可以实现。 这对马和驭手来说，都减少了很多的难度，省了很多力气。 其次是平时。 以前没有转向架，马车车辕跟挽具总是不同步。马总要与车辕斗劲儿，这就白白消耗了马力。 现在有了转向架，挽具鞍辔是紧跟马身的。 走各种弯曲路或道路颠簸，马都不用出力来对抗车辕不跟身的较劲儿，靠车子本身转向就可以解决。这就可以省马力。 因此臣推断转向架是省马力的。 但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制造出来，试过才知。” 朱由校点点头。 马车挽具技术在这个时代，中国是远超世界的。 西方挽具最早是“项前肚带式”，简单理解就是在马脖子上套个绳圈上它拉，结果马一发力就等于上绞刑。 而中国早在公元前400多年就发明了“轭”这种硬圈，相当程度上解决了勒马脖子的问题。 后来不久更是发明了“锁前胸带式”挽具。 直到公元6世纪，这种挽具模式才通过战争传入了欧洲。 据后来欧洲人试验，同一匹马，使用“锁前胸带式”挽具可以拉3倍于使用“项前肚带式”。可见效率差距之大。 中国因为铁浮屠具装骑兵技术很发达，所以鞍辔挽具技术一直都在世界前列。 所以朱由校不再跟马奔说更深。只提了几个技术细节： “马卿，朕这模型虽然是单辕的，但这个不绝对。 你跟鲁卿二人可以慢慢试验无驾辕马的单辕、有驾辕马的双辕等形制。 看看哪种形制最适合哪个级别的四轮马车。” 马奔点点头。 朱由校又提醒道： “新挽具做出来后，找一批纤夫模拟马来拉着试试效果。 马是不会说话的，纤夫却可以说出挽具吃力的好坏。 到时再依言而改。” 说完转头对王安道： “纤夫调用不要搞征发。按雇工市价给付薪水。” 众人惊异。 皇家用人自然是征发，给付薪水算什么？ 而且你一皇帝，还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朱由校却知道，任何变革，最重要的，就是培育新势力。 而进入工业化，最重要的根底势力，就是工匠。 他现在不开始呵护培育工匠势力，难道等到逼得工匠罢工造反推出断头台，再去搞吗？ 要知道，他皇家产业的特权和规模，即使是现状，那也已经决定了他不但是最大的封建主，而且是最大的资本家。 作为资本家，那当然是赶紧培育一批可以消费自己产品的群体最重要了。 这个培育过程还可以再次被他以皇帝身份赋予“爱民如子”的神圣光环，岂不面子里子俱美滋滋？ 安排好挽具事，西耳房会议就算要结束了。 朱由校最后强调了一下保密： “众卿。马车制作即关军务，又关皇家产业。所以保密众卿要特别注意。 除了车本体将来要上路，没有什么特别要保密的之外，其他一应图纸、功能、试验、团队、会务等等信息，全部须保密。 凡违背者，按叛国叛家之罪论处！” 转头沉声向王安交待： “锦衣卫派人入驻各团队，有发现泄密者，直接拿下，报朕处理！” 马车三人组脸色惨变。 就听朱由校又交待： “锦衣卫驻员不得介入和干扰团队工作。除了泄密通敌之事外，不发一言。” 马车三人组脸色这才稍有好转。 会议至此结束。 马车三人组退下。 等马车三人组走了，朱由校转头对王安道： “锦衣卫之外，东厂派出人员，设置暗线进入马车三人组各团队。 东厂暗线同时对锦衣卫明线也进行监控。 措施严密一些。 但不用管得太紧。 现在这些技术，保密不了多长时间。 马车产品未来大部分都要公开上路的。几种变型车也没什么大秘密，包括军用偏厢车。人家拿基础型回家拆开来研究，技术很容易就可以转到其他车型上。完全限制是不可能的。 所以锦衣卫和东厂入驻，主要起震慑作用，借以迟滞外界获得情报的时间以及范围。 告诉锦衣卫和东厂入驻人员，不得乱伸手乱管事乱说乱道。 锦衣卫与东厂出任务，除安家银，其余按辽东战场标准核发。 当然，真要拿住泄密通敌证据，那就没有什么好说，该砍头就砍头该下狱下狱。” 王安点头。 朱由校则心知，马车技术保密确实没那么大的必要，但底层的钢铁技术石油技术等，可都是要命的东西。 以后新技术会越来越多威力越来越大，特别是底层技术，影响只会越来越大。他现在就要做好分层保密的工作。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由微微叹口气。 他一个皇帝，安排这么具体的项目事项，他也觉得自己挺累的。 没办法，他缺一个工程院院长啊。 势力的建设非一日之功，现在就只能自己忙了。 ------- 西耳房事务结束，到晚膳时间了。 朱由校有点怕了客巴巴魏进忠这对狗男女当着他的面近乎肆无忌惮地撒狗粮了。以他过来人心态和年轻人的体魄，这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所以晚上没要加餐。 安心吃饭睡觉是实在。 吃好饭，管制作铅笔的小太监进来，拿了几支样笔给他看。 平滑的木面，皇家纹饰，漆面清亮。朱由校试了试刀口，手感不错。 看了看笔芯，做得很直。问道： “笔芯是怎么做的啊？” 小太监回道： “笔芯墨试了好多种。最后用石涅（石墨）磨粉拌合观音土后，做成条。 刷胶粘在木槽内。 效果最是好。” 朱由校点点头，知道大致这是这么个样子。遂问道： “造价几何？” 小太监喜滋滋地说道： “回皇上，只需要一两银一支。” 朱由校怒目，气得差点把笔扔到小太监头上。 问道： “说让你送御马监等处木匠试用，试了吧？” “试了的，都说便宜好用。 对了，鲁大匠说这几支是因为样品需要赶制，所以采用了烘干。 他说其实笔芯和笔杆自然放干后再粘合，也是可以的。 这样还可以再省一些。” 小太监仍然喜滋滋地回道。 朱由校不说话盯着他看。 小太监一愣，渐渐收住笑容。心中逐渐惶恐。 朱由校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跟小太监没啥可计较的。 是啊，一个鸡蛋都要30两，一个糖块要5两。一支大匠做出来的笔1两，贵吗？ 这确实可说“很”“便宜”。 微微叹息，感觉心累。 他朱由校，只能依靠身边这一大批有这样基础认识的人，去搞颠覆性变革。 可他又没那个时间一个个细节去指导。 运了运气，压下火气。沉声对小太监说道： “去传皇家画师来。” 小太监急忙叩头，跳起，飞也似跑出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