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生离之痛

    天地交感，大道互通，便是在道碑道光笼罩之中，霏雪也尽力为江瑚排开道碑力量排斥，和他一起双修。

    而不得不说，有了道碑虚影之助，道光之中大道完整显化，又通过和霏雪双修，以阴阳灵符互通道法，江瑚修炼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进展。

    至少，江瑚能感受到冰雪大道后面的大道之路已经通顺，正被霏雪引领着，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接下来你可好好感悟，我开始演化大道了。”分开许久，霏雪才开口说话。

    江瑚却贱笑说道：“麻烦你穿件衣服先，不然，嘿嘿嘿……”

    “你可真有种！”霏雪斜眼瞪去，可她偏不如江瑚的愿，盘膝而坐，两手于胸前结印。

    对此江瑚只好忍耐，合欢道法心念一动，收束心神。

    可二人阴阳灵符却同时舒展，互通感念。

    于冰雪大道感悟，霏雪只能演化寒雪道法，其中寒意变化与寒冰道法截然相反。

    不过，经过寒冰道宗那位寒冰灵脉之主意识的帮助，江瑚对寒意掌控却远超霏雪，更是超出江瑚自己对自己的想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xue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易水歌》。

    突然间，江瑚就想起了曾在书中看到，也曾被无数人传唱的这首诗歌，他便想这首诗歌正契合自己要悟的道，不仅包含自然风水的寒，更包纳了人的悲壮寒意，亦是义无反顾的毅然决然之寒，“探虎xue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更不缺少一份悲情杀意之寒。

    “好诗歌，当是包含了冰寒之道一切意境啊！”江瑚感叹，终于明白了自己感悟的是一种怎么样的冰寒之道，那必然是决绝冰寒，孤注一掷的寒意，助自己打破此刻的困境！

    大道之路通顺，江瑚这一感悟顿时间陷入深度冥想，一步步完善自己的冰雪大道。

    但是，霏雪引道碑虚影演化道法，就像是开了一盏指路天灯，让那飘荡在茫茫黑暗中的人，笔直的向她靠近。

    “霏雪，回到我身边吧，求求你回来吧。”一道意念传至，正是东野嵇寅。

    感受到这股意念，霏雪顿时吃惊，她分明能感受得到，这股意念中存在着一种绝望的寒冷，那不仅仅是意，更有大道道法存在。

    “东野嵇寅已经修成冰雪大道了吗！”霏雪猜测，挥手雪裳裙罩身，目光看向已修炼至紧要关头的江瑚。

    当即，霏雪意念传递出去，道：“你凭什么要我回去，就为那些连自己至亲都要杀害，甚至还要利用我的人吗？”

    已经被东野嵇寅发现，他是一位小衍道境，霏雪自知无论逃到哪里，即便此刻离开冰雪道界，东野嵇寅也会追她而去。

    “霏雪！”

    冰雪宫中，东野嵇寅当即动身，神识已经死死地锁定了霏雪，还有江瑚。

    东野嵇寅继续传念道：“你可以谁都不为，但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你就一点，一点也没有在乎过我？”

    “于此，我只能谢谢你，给不了你什么，你也不要妄想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既然你已经修成冰雪道法，你就该离开。”这便是霏雪的回答，绝情绝义。

    “呵呵哈哈哈……”收到霏雪这般传念，东野嵇寅自嘲苦笑，又传念道：“就算你不在乎我，难道你也不在乎你母亲灵魂的存亡吗。”

    东野嵇寅这也是被逼到了绝地，他想得到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根本不属于他，即便是说假话骗他，她都不愿意。

    “你说什么！”霏雪更加吃惊，瞬间便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雪宗那对父子，当真是绝了！

    “我们见一面吧，我要和你真身见一面。”东野嵇寅连续传念，穿梭在破碎空间中，即便锁定霏雪位置，他居然很难到达。

    感受到东野嵇寅神识之时，霏雪便以自身力量干扰了周围空间，此刻难以下决定是否要去和东野嵇寅见一面。

    “母亲！”

    旋即，霏雪留下元神道体维持道碑虚影存在，真身当即离去。

    那是她母亲的灵魂，可以算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二在乎的人，即便她能狠心抛弃那个绝情的父亲，可她没有办法看着母亲灵魂被别人拿捏。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东野嵇寅，把我母亲灵魂给我！”相隔较远，霏雪便暴喝凝法，寒雪道法幻化出冰晶，一枚枚雪花如同飞刃击去。

    可是，便是全力一击，凭霏雪修为境界，岂能伤东野嵇寅。

    临近了，东野嵇寅虎面恶色难言，说道：“我不管你和江瑚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让他离开冰雪道界，不过你要留下，作为我的妻子陪伴我。”

    “你……”心知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得，霏雪被气的浑身颤抖。

    “你若不同意，我会杀了江瑚，杀了你和我之外的所有人。”为了的霏雪，如今的东野嵇寅已变得疯狂。

    不自禁想起江瑚之前说过的话，只要你离开，东野嵇寅为了等你回来，绝不会杀我，所以你必须走。

    霏雪暗叹道：“可惜现在太晚了，晚了！”

    霏雪能感受到东野嵇寅冰雪大道已经破入主道境，现在她离开，东野嵇寅自然也可以追出去。

    东野嵇寅继续攻心，说道：“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你不需要做什么，但我可以救你的母亲，给她重塑rou身，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陪伴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对于东野嵇寅这种死心塌地的痴心，甚至不惜如此威胁，霏雪只想杀了他，不惜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偏偏，东野嵇寅就是有那么多的手段可以抓住她的弱点，将她拿捏。

    许久，霏雪才说道：“给我一个和他告别的时间，送他离开冰雪道界之后，我……我会回来。”

    她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可她也没法子抛下母亲。

    东野嵇寅挥手取出收封霏雪母亲灵魂的灵器：“我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否则……”

    为了留住这个女人，他宁可成为一个恶人，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真身回到道碑下，霏雪心绪难言，目光始终望着江瑚，眼看着他身上气势不断攀升，冰寒之意愈加深沉，忽然间霏雪很希望他慢一点，因为江瑚境界突破之后，就是他们离别的时候。

    “对不起，为了我的母亲，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但是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他碰我，经历了这么多，你一定要理解我，相信我……”

    在这黑暗里，她就这么望着他，等待着离别的那一刻，等待着伤害他的那一刻。

    霏雪很不想这时间流逝，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霏雪，我们走吧。”江瑚苏醒过来，便招呼霏雪赶紧走。

    只可惜，江瑚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已被东野嵇寅发现，他不知道接下来霏雪将会做出什么。

    霏雪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急这一时，你先把境界稳固了再说，我…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可江瑚什么也没看出来，说道：“外面也可以稳固境界，何必要在这里。”

    “你是担心你的家人么，他们……”

    “那算是什么家人，现在我唯一的家人只有你，只有你。”她无法原谅父亲和爷爷做的事，此刻也无法原谅自己要做的事。

    但两人还是缓缓的向自己那座道碑虚影走去，他们看着彼此，都害怕在离开的这一刻发生什么意外。

    与此同时，东野嵇寅立于远空的黑暗，在江瑚和霏雪离开之后，他也引来道碑紧随而去。

    道碑混沌界！

    雪裳消融，更加莹润的雪肌彻彻底底暴露在江瑚怀中，霏雪猛地抱住了江瑚：“快，进你符纹空间，我要和你造人。”

    “不……阿雪，你这是……”

    江瑚懵逼了，终于逃出了恐怖的牢笼，再也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们，可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不过，江瑚还是开启符纹空间，一个后仰，两个人直接倒在了床上。

    “霏雪，你到底怎么了，你……”

    这一刻，江瑚突然觉得，霏雪必定有事隐瞒自己，不然她这反应太不正常。

    可是霏雪笑道：“我是高兴，我们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在一起，现在我唯一想的就是给你生个孩子，你不如想一想，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吧，嗯？”

    动手就去解江瑚的衣服，她是丝毫不给江瑚思考的时间，又问：“快想啊，我们的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男孩儿和女孩儿的都要取一个。”

    这诡异的态度，江瑚预感不妙，也猛地抱住霏雪，问：“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霏雪激烈的动作不禁沉冷下来，咽声说道：“我们走了，东野嵇寅定会暴怒杀了他们，就是他们做的事再怎么样残忍，可也是我的父亲，爷爷，叔叔阿姨，就因为我的离去，他们非死不可。”

    她不敢看他，正如不敢告诉他实情，你和母亲我只能选择一个。一头扎在江瑚肩头，她一声不吭了。

    “傻阿雪，东野嵇寅对你那么痴心，他再愤怒，怎么会做出让你恨他的事呢，不会的，不会的。”虽然嘴上说着不会，但江瑚知道东野嵇寅的愤怒注定成为事实，那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他人是猜不到的。

    霏雪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可她抱得很紧，好像放开手江瑚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她终究要选择一边，但不管怎么选择，都好痛苦。

    “如果是男孩儿，就叫他霏含江，包含你和我，女孩儿就叫霏蕤，飞舞的花儿，好不好？”江瑚已经展现出了自己毕生所学，能认识“蕤”这个字就不错。

    “蠢，哪有孩子不跟爹姓的，你故意气我呢？”听了江瑚给孩子起的这两个名字，霏雪总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翻个身，推手将霏雪压倒，江瑚说道：“没有啊，好不容易你愿意给我生儿育女了，我总不能太欺负你吧，再说了，女人生孩子好比走了一遭鬼门关，你这样的性格服气让孩子跟我姓么？”

    “凭什么孩子就非要跟爹的姓呢？”

    过去的女人没有权利，如同一件货物，即便生了孩子，最后可能都不会认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女人该有自己的权力，争取一些过去的女人不曾拥有的东西。

    都说人人平等，可你想想古今往来，人真的平等过吗？

    听了江瑚这话，霏雪心里很开心，妥协说道：“反正将来你别后悔，来吧，把你最好的都给我，我一定能生个既漂亮又睿智的孩子。”

    江瑚却只是看着她，还是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可她不愿意说，江瑚也不问了，叹道：“我尽力吧，我们这样的修为境界，恐怕很难有孩子的。”

    一身血rou精华皆被灵力贯通，每每都会化作能量流失，性质已经被改变，变回去的可能性极低，因此能和卵子产生反应的jingzi少之又少，他们这境界生孩子，确实不易。

    但此时此刻，江瑚很愿意和霏雪尝试，她想要孩子，那就生一个吧！

    ……

    只是有个人，已经快要发了疯，立于真正的道碑之前，披头散发，神情恍惚的看着道碑。

    他这一生无比之坚定，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风格，绝不会因为谁改变。

    可是这次，他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状似疯魔，人似痴傻，等着，伤着！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否值得，但他就是想要这个女人，他想得到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这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子，不管自己受了多少伤。

    痴，痴人，痴心，痴梦，痴想，痴傻，痴情……

    但这就是痴，一种无可救药的心理疾病！

    “我要你回来，你回来就好，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吧……”

    心里一遍遍祈祷，他不敢去想霏雪在做什么，他只祈祷她快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是的，东野嵇寅疯了，他疯了！

    当他们两个人从符纹空间中走出来，说笑着，耳语着，每一道声音都无不在刺激东野嵇寅。

    “知道吗，现在我肚子里满满的都是你，可以给你生孩子了，而且还是双胞胎，早知道就该让你多起几个名字，我都怕不够用呢。”

    “以后有的是时间，你生几个，我就给他们起几个名……”

    江瑚半句话未完，忽觉重压临身，瞬间就从幸福感中走出来，看到了那个疯魔般的人。

    可在此时，霏雪却还在耳边言语：“可惜我们没有机会了，你相信我么？”

    并没有太多的言语，霏雪的决定和决心很坚毅，当即推着江瑚靠近道碑。

    一瞬间将他推入某一道古文之中，没有回放，没有慢放静止，没有眼神对视，什么都没有，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结束在一瞬间！

    可回过身，冰寒成雪，流云飞袖席卷向东野嵇寅。

    这一刻霏雪唯一想的是，如果我能杀了这个人，现在我就能去找江瑚。

    霏雪毫不犹豫就出手了，但是她杀不了东野嵇寅。

    砰！

    一声闷响，东野嵇寅结结实实受了霏雪一击，鼻腔血落，可他不开口，不言语，挥手一道风法卷向霏雪，将她拉到近前。

    “哼，拆散了我们，现在你很得意吧？”

    “但你别高兴的太早，等我趁机拿到我母亲灵魂，我还是会想方设法杀了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想怎么弄死你！”霏雪说这话，她便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机会，所以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东野嵇寅，我对你只有恨。

    而面对仇恨自己的霏雪，东野嵇寅反而开心的笑了：“你心里有我了，即便只是恨我。”

    这是多么变态的话，但这一刻，他一直都想要的目的终于达成，他让这个女人心里装下了自己。

    即便是恨！

    伸出手，东野嵇寅很想抱住霏雪，可就在指尖触及她衣带之时，动作停下。

    “怎么，觉得我很脏是吗？”

    霏雪仍言语刺激这个人，道：“把我留在你身边又怎么样，你连碰都没有办法碰我，看着现在的我，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你恨我吗，你还爱我吗，还是说你现在只满脑子想占有我，却又觉得我太脏，根本对我下不去手呢？”

    霏雪心里也是恨极了，不管东野嵇寅为她做过什么，现在东野嵇寅拆散了她和江瑚，还要用她母亲的灵魂威胁，软禁她，所以她只能恨。

    不过，东野嵇寅显得很平静，一双虎目始终看着霏雪，说道：“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我都不会食言，和我回冰雪道界去，我要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拯救的他们，到时候你对我就会由恨变成爱。”

    “哼，你自欺欺人，我永远也不会！”此刻，霏雪已经做不了别的事，她只能跟着东野嵇寅回去囚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