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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冷处理

    重燃2003正文卷第十九章冷处理李副校长的发言,让王德超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学校,不是企业和机关。

    一把手的掌控力度没那么高。

    这个李副校长,本来就是从地方上调过来准备镀金的,不想趟任何的浑水。

    但是这个‘稳重谨慎’的表态一出,基本定了一半的调子。

    王德超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心腹郑副书记。

    还得是自己人呐。

    李副校长嘴角扯了扯,当他看不出来是吧,王德超的屁股,早就在秦家捐楼捐基金面前歪了!

    他才不愿意被人当枪使。

    正在电脑上对比走势的石广勇。这时却突然打断了会议的节奏,很肯定的说着,“这是他个人的实力和眼光。”

    不是他不懂规矩,而是他说话刚刚合适。

    李副校长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不然王德超把流水清单给石广勇做什么。

    在座的搞什么专业的都有,但论起经济、金融,还得是经济学院的院长说话最有分量。

    “从账户流水单上可以看出,卿云的第一笔期权来自赠与,是发生在6月10号。

    那时卿云还没有满18岁,没有开户资格。而且这笔期权有零有整的,如果是秦家的无偿赠与,这一点上面说不过去了。

    所以,不出意外是卿云自己的钱。”

    李副校长忍不住笑了,“哈哈!石院长真会开玩笑,50来万,那个泥腿子之前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不就是吃软饭吗?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干得好,不如娶得好。

    他自己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李副校长最早是个秘书,娶了领导的女儿后,便一路官运亨通。

    对这里面的铺路搭桥,他作为亲历者是门清。

    所以王校长他们想要做什么,他没什么意见,但不能把人当猴子耍,是吧?

    石广勇也没说什么,打开会议室的投影仪,连上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讲了起来。

    “从卿云代理监护人兼班主任黎方平的采访里,我们知道,卿云在法院判决后接收到了当地一笔近两万元左右的抚恤金。

    再加上他爷爷应该还留着一定的存款,毕竟是个功臣,多多少少几万块钱还是有的。

    我们把时间倒回到3月左右,如果卿云在这里进场,耐心持有一段时间到5月份,他有个几十万的身家,不足为奇。”

    李副校长轻笑了一声,“石院长,我们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来,你说说看,你要是现在只有几万块钱,你敢全部投入到期货市场中去吗?”

    李副校长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期货,这么简单的吗?

    他炒股,几十万进去,现在就剩了几万块钱摆在账上。

    一个当时连18岁都不满的小屁孩,只有几万块钱,特么的梭哈进去,都不说还读大学不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石广勇摇摇头,“我不敢。”

    李副校长嗤笑了一声,抱起手望着天花板也不说话。

    本来他不想说啥的,但是你们也别太糊弄人啊。

    石广勇却悠悠的说了一句,“但是卿云敢啊,他有个好岳父做后盾,哪怕这个后盾啥也不做,至少也是壮胆的,李副校长您说是吧?”

    他早就看这个鼻子里插大葱的李副校长不顺眼了。

    一个大专生,能到復旦大学当副校长,好意思说别人?

    至少卿云那个全国理科状元是实打实的成绩摆在那里,在今年这种魔幻难度的情况下,还能考出史上最高分,这就是别人的本事。

    李副校长闻言脖颈抽搐了两下,想要发飙,却终归没这个胆量。

    在这个桌上的,院士都不说了,参知政事都有两位,最不济的也是博导,他就算想要说什么,确实话软了点,别人完全可以无视他。

    毕竟,他是来镀金的,不是来惹事的。

    忍呗。

    家里那个坦克他都忍了十来年了,还有啥不能忍的?

    你石广勇别有一天栽老子手里了!

    李副校长唾面自干的挂起了笑意,“那还真是。”

    王德超见状笑了起来,“要说能力,我昨晚直接给秦天川打过电话。

    他说,所有的cao作都是卿云自己独立判断独立做的,而且也正是卿云在宏观经济上的判断能力,让他相中了这个女婿。

    我想,这点是做不得假的,不然秦天川也不至于选他并将其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石广勇捏着资金流水资料,自嘲的叹了口气,“倒是我狭隘了一点,看来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到时候卿云一进校一聊天,什么水平就自然清楚了,这么容易穿帮的事,秦天川这样的人物,又不傻。

    从资金流水和成交记录来看,恐怕这秦天川还是谦虚了点,节奏踩得这么稳,哪里只是宏观经济的判断能力。

    这完全是个交易天才。

    这种人才,很稀有,但也不是没有,石广勇都见过好几个。

    本金几千块钱,在期货市场上挣了几个亿的,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倒也不奇怪。

    只是……

    石广勇开口说到,“各位领导,我个人建议,在当前社会舆论风口浪尖之际,我们学校还是应该冷处理,热度太高了,并不利于学生的心理健康和未来发展,降降温也是一种保护。”

    李副校长闻言顿时便愣在了当场,他还以为石广勇要为王德超帮腔。

    没想到,依然还是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这下好了,本来他自己的发言就把基调定了一半,作为经济学院的院长石广勇再这么一说,这会也基本不用开了。

    果不其然,石广勇说罢,其他人也开始纷纷附议,最终王德超也不得不同意,復旦大学在这次事件中保持缄默。

    李副校长偷眼看了看王德超的脸,面无表情貌似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心里还是偷着乐了一下。

    这帮子做学术的,真是秀逗。

    又想要别人的捐助,又不想让别人蹭名气。

    既要、又要、还要……

    真是脱不下的孔乙己长衫啊。

    他撇了撇嘴,也懒得说什么,反正再过两个月,他就调到鉴察院去了。

    正当李副校长准备起立走人的时候,王德超突然开了口,

    “今天加一项临时议题,请项院士向各位汇报议题。”

    数学学院的项光尧轻咳了一声,打开身前的话筒,

    “向各位领导、同事汇报,经过我院数位教授的验证,我院大一新生秦缦缦同学,完成了西塔潘猜想的证伪。

    该项成果,推翻了旧有的范式,将对我国反推数学的理论研究发展产生重要意义……”

    项光尧的话非常的精炼,简单的描述了西塔潘猜想证伪的意义。

    说复杂了也没有用。

    石广勇的经济学,只要好好说,能让在座的听懂。

    但是数学这门学科,哪怕是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院士、博导,不是研究数学的,只能是听天书。

    比如思政专业出身的汪源副校长,一脸无奈的望着项光尧,

    “老项,你这个学科就是来欺负人的,直接说你想要啥就行了。”

    项光尧苦笑了一声,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要什么。那是秦缦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没注意听名字。

    此时听清了名字后,都只能倒吸一口冷气。

    给个本硕博连读?

    别人本来就是。

    直博?

    这不是让财神爷早点毕业,傻了吧?

    至于秦缦缦还没入校报道,这种事情就不要在意了。

    反正论文要发表也是需要时间的。

    特别是秦缦缦这种涉及破解猜想的论文,需要大量的评议工作,就算是预发表也比普通论文来的慢,倒也不担心发表时秦缦缦还没入校。

    常务副校长许增抠了抠眉毛,嘶了一声。

    他是学物理的,倒还懂点数学,所以牙疼了起来,

    “老项,按道理说,攻破了这个猜想,还读个屁的本科,直接给博士都可以的,甚至我们都可以直接联名保荐她至少成为副研究员了。”

    副研究员在职称上等同于副教授,但是副研究员不用上课,只需要在研究所工作即可。

    当然,既然不用上课,手下也就没有免费的学生可以压榨。

    项光尧嘿嘿一笑,“是啊,所以我才为难啊,这才提出来上会讨论。”

    如果不是‘秦缦缦’这个名字,此时他就直接要求联名保荐正研究员了。

    落到结局上,副研究员是没跑的,求其上得其中嘛,这是华国博弈的智慧。

    偏偏这是秦缦缦。

    让这个公主直接毕业,或者快速毕业,这完全不符合復旦大学的利益。

    与会的众人都想到了这个关节,纷纷嘬着牙花子,一个个牙疼了起来。

    坐在末尾的石广勇忽地笑了起来,“有卿云在学校里,以他们的关系,我倒觉得我们不用担心让秦缦缦提前毕业。”

    许增闻言一拍大腿,顿时喜上眉梢。

    常务副,常务副,无论是地方,还是学校,这个角色就是管钱的。

    “那就……向教育部申请提前答辩?”

    超常规人才自然有超常规的培养方式,这种天赋的学生把时间浪费在本科阶段的学习,真是暴殄天物!

    众人也笑哈哈的赞成着。

    天才学术新星,这对学校的名气拉动,不是一般的大。

    最后表态的王德超却摇了摇头,

    “我个人的观点是老项先和学生以及家长沟通沟通,这种学生不能以常理度之。

    当然,如果学生愿意,在通过水平测试后,我们倒是可以鼎立支持。”

    此话一出,众人都懵了一下,搞思政的汪副校长却立刻反应了过来,跟着苦笑了一声,

    “校长的意见,确实稳妥。”

    这就有点恶心了,谁知道秦家是怎么想的。

    毕竟……

    秦缦缦才是秦天川的法定继承人。

    她能真正的把人生目标定在数学这样的基础学科研究上?

    学校这边把热脸凑过去,可万一这小公主搞研究只是来玩个票的?

    甚至,秦天川培养卿云完全是正大光明没有任何避讳的。

    基于这种情况,恐怕这位公主应该是早成婚早生育吧。

    给个博士,甚至申请了研究员,然后转身便回家生娃,培养下一代?

    这……

    復旦大学就彻头彻底变大冤种了。

    许增叹了口气,“这对小情侣,真是不省心的主啊!”

    众人也是一阵苦笑。

    有钱,你平庸着多好,大家都开心。

    捐栋楼,换个毕业证这多公平的交易。

    何苦为难人呢?

    秦缦缦这种有钱,有天赋,还特么努力的妖孽富二代,这就让人难受了。

    王德超耸了耸肩膀,“算了,别人给得太多了,就这么着吧。”

    许增和汪源对视了一眼而后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你特么的都快要到站了,当然不着急,果子全部被你吃了,后面的麻烦事全是我们的。

    ……

    石广勇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却被王德超叫住了,“走,小石,去你办公室坐坐。”

    “???”石广勇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有事不能去校长办公室谈么?

    看出他心思的王德超也是无奈的笑笑,“我的办公室在重新砌墙装修。”

    石广勇忽地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那些鉴察的就是爱搞事情。”

    王德超摆了摆头,“有规定,就按规定执行嘛,我那办公室也确实大了点,没必要。”

    石广勇心里颇为不然,又不是机关干部,哪个大学教授的办公室的书架少了?

    以后想着什么要翻书了,难道还要去图书馆找?

    白白耽误时间。

    好端端的研究学问之地,每天不是这个学习就是那个检查的,评个职称不以学术水平为基准,要评德高望重的道德模范,怪不得那么多人出国。

    哪个天才身上没点毛病?

    尽盯着别人裤腰带看,你道德完人,你来做个技术突破啊?

    这些话石广勇也只敢在心里吠吠。

    俩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他的办公室里。

    接过茶杯,王德超打量了一下石广勇的办公室,也是一阵苦笑。

    几个厚厚的书架放房间里一塞,再摆个沙发,房间已经满满当当。

    这些院长比他还惨,房间使用面积只有24平米,会客区一划,其实还不如那些一般教师的房间大。

    捧着茶杯,王德超说起了来意,“小石,那个Top商学院,你怎么看?”

    石广勇沉吟了片刻,“从上次考察的现场来看,占地规模、联合办学条件什么的都很成熟,但是……”

    他顿了顿,坦然的说道,“校长,我个人觉得Top已经支撑不了很久了。”

    王德超闻言沉默了半响,也是苦笑,“我也知道,宋儒华这个人好大喜功,倒下是迟早的事。”

    说罢,他摇摇头,“我也听很多人说过,宋儒华可能过不了这一关了。”

    石广勇却嗤笑了一声,“校长,我觉得你可以把‘可能’这两个字去掉了。Top,神仙难救。”

    Top,都已经不是资金链快断裂的事情了。

    王德超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小石,这种话,也就我能听的下去,换个领导,你哪天坐冷板凳完全是自找的。”

    说道这里,他拍了拍石广勇的肩膀,“你啊,今年也40岁了,长点心吧,我还有两三年就退了,那时可护不住你了。”

    石广勇嘿嘿的笑着,“您老要是不在位了,我就出国去了。”

    后面等着上位的两个副校长,虽不是什么坏人,但从个人风格来说,确实不如这位老校长的包容性强。

    此处不留爷?

    自有留爷处!

    王德超心里也很是无奈,国情便是如此。

    “还是冷处理?”他岔开了话题。

    石广勇叹了口气,“还是冷处理吧。”

    他明白,老校长这是善财难舍。

    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也是没办法的事。

    復旦大学号称华国第三,但是教育经费上面和前面一二差得太远,连前五都排不上,甚至科技经费上面排名差点连前20都进不去。

    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没办法,工科上面,復旦太弱了些。

    没经费,就没法做实验,没实验就没成果,没成果就没排名,没排名就更没经费。

    完美的衰减闭环。

    这么多年,復旦还能勉强维持综合实力第三的位置,全靠地处华亭、几任校长都是化缘大师的缘故。

    所以,老校长明知宋儒华可能后面摸不出钱来,但看在那块土地的份上,也想继续下去。

    有土地,就有校区,而且是民办学院,这钱收得哗哗的。

    用民办校来补贴公办,是个思路,就算钱挪不动,但是挂过去的教师的工资待遇可以补贴上去。

    老校长的算盘都快打烂了。

    所以石广勇还不好说什么,只能劝他冷处理,不要到时候被连带着上了舆论。

    王德超听罢也是连连苦笑,“这校长,当得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石广勇冲他挤了挤眼睛,“谁叫梅贻琦先生是您老师呢?”

    华国著名乞丐校长,建个校舍可以把建筑大师梁思成给逼疯。

    六易其稿,梅贻琦扔掉了文人风骨,靠化缘用茅草和木头盖起了西南联大,也盖起了一座华国教育史上最伟大的大学。

    王德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比起先生,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