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不怕
辽省朝阳市，某个私人作坊。 刚刚和张扬连完麦的女主播琪琪，正提溜着那件玉觽，快步地走进了院子。 院里，迎面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大妈，笑着和她打招呼： “琪琪啊，怎么今这么早就下播了？” 如果不是村里的人，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妈的打扮，肯定会吓一跳。 这是来象牙山温泉山庄度假的贵妇吗？ 只见她两只手腕上，戴着满满当当的，全是“手镯”。 手镯的颜色有红有黑，无一例外，全都是“华夏第一龙”玉猪龙的造型。 除此之外，大妈的脖子上挂的、衣服上系的、甚至兜里手机壳上拴的挂饰，也全是“古玉”。 有玉鸟、玉鹰、玉鹗、玉鱼、玉蝉等等。 “三婶，今来这么早啊。” 有人打招呼，琪琪暂时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大妈把一件一件的玉器，从身上取下来，放到了院子里石桌上的木盒子里。 “已经三个月了吗？”琪琪疑惑的问道。 大妈戴这么多玉器，可不是因为她是显眼包。 这实际上是，在进行古玉出售前的最后一道工序，行内有的地方称之为“熟抛”。 经过机器加工、抛光出来的玉器，经过化学手段腐蚀后，像“生坑”。 但生坑的东西太难卖了。 不是现场看着挖出来的，一般很少人愿意买。 为了销量，只能通过人工佩戴的方式，在日常生活中自然磕碰，制造出熟坑玉器才有的瑕疵和包浆。 一般佩戴两个月的时候，达到的效果就很逼真了。 不过女主播所在的这间工坊，为了追求“品质”，一般会让人佩戴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足足两个月，已经差不多了。”大妈答道。 “你大哥，潘佳园那边有急的订单，让我先把这批货给出了……” 大妈一边话，一边把脖子上的玉蝉给取了下来。 同时顺手拿起石桌上的抹布，准备擦去玉蝉上的汗渍。 “别，别擦汗……”琪琪赶忙叫停大妈：“这原滋原味的东西，你擦掉干嘛？” “脏啊。” “不脏。喜欢买这种东西的人，怎么会嫌脏呢？” 作为擦边女主播，琪琪有丰富的卖原味的经验。 要的就是这股汗味儿。 “这不好吧，之前一直都是擦干净了卖的。” 大妈拿着毛巾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房间里走出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子，瓮声瓮气的道： “婶子，你听我妹子的话就成，现在她负责我们公司营销这块儿的事。” “那成，我听伱们兄妹的。” 大妈点点头，放下玉蝉。 她拿起刚才擦拭过的玉猪龙，直接穿过衣领，伸到衣服里蹭了蹭…… “这就对了。”琪琪满意的笑着，点点头。 接着脸上的神情一变，阴郁着脸转过身，冲她哥大春道： “走，进屋，个事儿。” “……这是咋了？”大春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你们新做的玉有问题啊。” 琪琪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大春，冲着一个头发花白、正在往塑料盆里倒药水的老人道。 “是在网上让人看出来了吗？那很正常。” 大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坐到了旁边的书桌旁。 书架上摆满了玉石相关的书籍，《古玉收藏入门百科》《芥子园画谱》《古董速查手册——玉器》《中国玉器定级图典》等等。 他随手拿起其中一本，随意的翻动着，继续道： “这是我们新研发的产品嘛，又没有上市，被人看出来也无所谓。” “再了，咱们家的玉器，本来就是要熟抛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迷惑那些老手的。” “不是包浆的事儿。”琪琪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孙师傅，有个鉴宝的主播，你这玉石的工艺不对……” “工艺不对？” 大春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语气里满是疑惑。 闻声，正在把雕琢好的玉器，放进酸性药水里腐蚀的老人，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孙师傅抬起头，慢悠悠的： “我手工雕古玉，已经有三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我，工艺不对。” “是啊是啊，妹子，你这话可不能乱。” 大春站起来附和道： “当时红山遗址还在发掘的时候，孙师傅就已经帮着考古队里的人造假，把挖出来的真玉给替换出来了……” “他的手艺肯定没问题。” 对自己大哥的这种法，叫琪琪的女主播是有些不屑的。 要真是造假三十多年没失过手，现在还能在自己家的工坊里打工？ 不过毕竟是自己亲哥请来的老师傅，她没硬怼，而是换上软一点的语气： “孙师傅，不是我有问题哦。” “是张大师，一个很有名的鉴宝主播的。” “他这个玉觽上面的孔啊，应该是粗细不均匀的。像这种完全一般粗的孔，一看就是机器钻的……” “主播？”孙师傅上下打量了一下琪琪：“干你们这工作的，还有人懂古玉？” “人家是男主播，和我……擅长的东西不一样。” “反正他是专业鉴宝的，直播间好几万人看呢。不定咱们的客户就会找他鉴宝，到时候被他看出来是假的，咱们就惹上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一旁的大春走过来，告诉他meimei：“买到假货，那叫打眼，只能认栽。” “我这公司开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谁来找麻烦的，谁丢得起这人呐！” “是这个道理，你哥的是行规。”孙师傅也点头称是。 “快别拿你们那几百年前的老规矩事了。” 琪琪撇了撇嘴，也不多解释，直接打开逗音，搜索张大师鉴宝。 点进这位大主播的主页，置顶的第二个视频。 “你们自己看吧，现在专家怎么的。” 视频里，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头发梳成中分模样的张扬，站在镜头前： “全民鉴宝人们，大家好，我是鉴宝时长两年半的个人鉴宝师……” “最近有宝友反馈，自己有个朋友，买古董、玉石的时候，买到了假货。” “是不是就只能认自己打眼了，没办法把钱要回来？” “其实不是这样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保留证据，然后报警。” “有人又问，万一报警了，警察不管怎么办？不是浪费时间吗？” “管不管的，你先报警再。警车开到店家门口，我跟你，一般的骗子，肯定会把钱退给你，息事宁人……” 张扬到骗子的时候，琪琪抬头看了他大哥一眼。 后者非常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不怕，也不可能退钱的，除非把我抓进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影滴乌～滴乌～”警报声，传进了房间。 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都别看了。”大春伸手关闭了视频。 “妹，你出去看看，啥情况？！” 着，大春转身往里屋走去，那里是开后门、出院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