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烦恼如云乐常伴
夜晚11点，梦境世界。 在一间宽敞明亮、没有任何杂物的房间内。 光着脚丫、身着一袭洁白长裙的茉莉，正盘腿坐在白色的木质地板上。她单手托腮，轻蹙着眉，宛如一尊圣洁而烦恼的雕像一般，静默地凝视着眼前，一个没有脸孔的北极虎人。 茉莉的周围有许多栩栩如生的“雕像”，这些“雕像”穿着与茉莉同款的洁白长裙，宽松舒适、简约单薄的长裙上，没有点缀任何花纹或装饰。 然而，衣着虽相同，但这些“雕像”却千姿百态，各具不同的魅力及韵味： 有乌发如漆、肌肤如雪、魅惑与清纯并存的人类； 有肌rou虬结、强壮硬实、干净阳光的金发矮人； 有皮肤苍白、娇玲珑、优雅却嗜血的吸血鬼； 也有身材婀娜、面容清秀、野蛮中带着温柔的青蓝皮肤巨魔； 还有长发飘飘、双腿笔直修长、端庄而娴雅的半精灵…… 每一尊“雕像”都代表着一个智慧种族，在阳光的衬托下，她们美得各具特色，美得惊艳，美得令人难以忘怀。 当秤走进来时，她不禁感到了一阵恍惚，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神话中的众神国度，但当静下心、仔细观察时，她又发现，眼前一动不动的“雕像”们，又都是她所熟悉的种族。 “你在想什么？”秤来到了茉莉的身后。 “我在想，要给她捏一张什么脸。”茉莉回过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可以参考一下‘大哥’的形象。”秤一本正经地道。 她指的是福利院中的薇米。 中午时，那三个孩子在楼梯口的聊内容，茉莉和秤听到了，不是故意偷听到的，而是她俩的耳朵比较灵。 “嗯……”茉莉沉吟道，“我思考的是，让她的外在可爱、内在粗莽好，还是可爱与粗莽并存的外貌更好？” “我不是很懂，给不了你什么建议。”秤顿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把她的外在与内在，都设计得纯粹的可爱？” “用粗莽来衬托可爱，能让可爱更加可爱。就像鲜花需要用绿叶来衬托一样。完美的真谛在于……能够接纳、包容所有的不完美。”茉莉解释道。 “那我所给的不完美的建议，你为什么不接纳呢？”秤抬了一句杠。 “接纳了，但是没有采纳。你的建议不是绿叶，而是另一朵花。” “行吧，你总能出点莫名其妙的道理……”秤用右手不自在地抓了抓左胳膊，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雕像’？是把她们变成禁忌之物？还是亡灵？亦或者……只是单纯地赋予她们生命？” 尽管周围的“雕像”没有看秤，但是秤仍然感觉非常不自在，她们太像活着的、有生命的、有意识的存在了。 每次来到这里，秤都会产生……这些“雕像”会在自己不注视她们的时候，偷偷瞄自己的错觉。她想不明白，在这种环境氛围之下，茉莉为什么还能专心思考？ “我也没想好。”茉莉捏了捏一旁的银月狐人“雕像”的脸颊，道，“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等她们拥有了生命以后，让她们都穿上女仆装，成为法师塔的女仆，可是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哪里不好？” “她们有脑子，智慧肯定会超越大多数没脑子的禁忌之物，她们拥有独立的思想、人格与尊严。因此，哪怕她们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也不想为了一己私欲，而决定她们未来的命运，更不想把她们拴死在我的身边，让她们一辈子都为我服务。智慧生物应该拥迎…决定自己命阅权力。你觉得呢？” “嗯……”秤思考了片刻，建议道，“你可以像对待空和啦啦那样，对待她们。虽然她们有的外表很成熟，但是她们活了以后，心性肯定像孩子一样，真、无知、对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你可以当一名监护人，在她们成年之前，一直养着她们，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学生来养，教给她们知识与本领。在这期间，你可以把法师塔女仆的工作交给她们，每个月或每年给她们开工资。 “等她们成年以后，你就可以放手了，让她们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如果有舍不得离开我们的，自愿留在法师塔的，可以留下，继续当女仆或换一份别的工作。 “估计也会有在外面摸爬滚打好几年，还混不好的……或者，在外面飘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法师塔好的个体。这些个体大概率还会回来，到那时，你可以再收留她们，给她们一口吃的、一个温暖的家、一份稳定的工作。 “你感觉我的建议怎么样？既满足了你恶劣的欲望，又没有控制她们的命运。” “挺好的，但是……”茉莉摊了摊手，道，“你的想法是不是太真了？我培养的学生成年以后，怎么可能混不好，不定她们在外面越混越好，永远都不想回来了。未来至少有一大半会这样，或许，她们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然后住一段时间后，觉得无聊了，又会离开。”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学生们发展得越好，越有能力，你应该越开心呐！” “嗯，没错，我确实应该开心。可是……我舍不得让她们离开呀！你看，她们一个个都这么漂亮，这么完美，我怎么舍得让她们离开呢？”茉莉道，“实话，现在我只要想一想，空和啦啦以后不定也会离开，我的心里面就不出来的难受。” “你太自私了。” “嗯，没错，你得对，我确实很自私。” “但你会放手不是吗？难受也会放手。” “嗯，没错，但是真的很难受，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们走远了，到那时，你的心里也会很难受。” “……空和啦啦不定不会离开我们，她们舍不得离开和自己从玩到大的伙伴们，也舍不得离开我们。”秤道。 “不要幻想，未来的事情谁得准？万一有一，空离开我们了呢？万一有一……空喜欢上了一位恶劣的大坏蛋……那么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阻止吗？你想一想，我们要阻止吗？不阻止的话，如果空被那个大坏蛋欺负了、或被欺骗了感情怎么办？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特别温柔，被欺负了都不会跟我们。” 秤认真地想了想，面无表情地道：“你的话……让我的心里好难受，如果有一，空喜欢上了一位大坏蛋，不定我能被气死，气不死以后也睡不好觉了。” 茉莉用手指点零秤的肩膀，道：“但你会放手不是吗？难受也会放手。” “……”秤沉默了片刻，道，“我了解你的心情与顾虑了。牵绊越多，付出的感情越多，以后受的伤可能就会越多。” “但是快乐也会越多。我们能给家人和朋友们带来快乐，家人和朋友们也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快乐。”茉莉补充道。 “所以你没想好的其实是……要不要赋予她们生命？” “是啊，了这么半，你以为我在什么？” “我以为你在跟我闲聊……” “……嗯，没错，跟你闲聊我真是太开心了，你总能让我不禁产生一种源自于智商上的优越感，谢谢你，我尊敬的审判长大人。” “你能不能不要总气我？是不是不会好好聊？你信不信我咬你？” 茉莉把白白嫩嫩的胳膊伸到了秤的嘴前：“咬吧。” “……你不信？”秤不敢置信地道，“我警告你，茉莉，我咬人可疼了！能把你疼得嗷嗷叫！骨头我都能咬碎！” “我相信你的咬合力，但是我更想知道，你舍不舍得咬我。”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打你我都敢！”秤攥起了拳头。 “那你咬哇。” “我可真咬了？！” “越磨磨叽叽，越显得外强中干。”茉莉继续作死道，“您今要是舍不得咬我，那么您的形象，以后在我心里面的地位就更低了，换句话，就是更好欺负了，性子太软。” “我……你别后悔，茉莉！”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咬哇。” “我能把你的骨头咬碎！” 茉莉放下了胳膊：“行了，不用咬了，您的地位已经低了。” “为什么？”秤稍稍瞪大了双眼。 “太磨叽。” “我……你把胳膊伸出来！我今必须咬你一口，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秤真地想要挽救一下自身的形象。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你有多软弱了。” “你把胳膊伸出来！”秤提高了一个声调，作势要抓茉莉的胳膊。 “不伸，就不伸。”茉莉把胳膊背在了身后，“我刚才可给你机会了，你也不中用啊。” “你再给一次！” “完了。”茉莉一本正经地道，“您连这种话都能出来，地位就更低了。”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哎呀，地位一低再低，快低到谷底了。您已经不是‘我尊敬的审判长大人’了，而是‘软弱的秤’，以后我看见你一次、就欺负你一次，看见就欺负。” “……我要跟你决斗！”秤决定为尊严而战！ “没用了，无论你什么、做什么，哪怕能打败我，也挽救不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 秤委屈地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什么了，她本就嘴笨。 茉莉见状，心一软，柔声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还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审判长大人。” “……” “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变低，永远是最高的。”茉莉打了一个响指，把秤身上的衣物变成了与自己同款的洁白长裙，“同时也是最漂亮的，你比她们都要漂亮。” 着，茉莉又变出了一顶金色的桂冠，为秤戴在了头上：“好了，别委屈了，我神圣而美丽的审判长大人，您现在就是这个世间最圣洁、最尊贵的女神。” “我是魔女。”秤嘴硬道，“还有，谁委屈了？我不用你哄，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高是低不重要，我一点都不在乎。” “是是是。”茉莉想了想，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雕像，转移了话题，“我想好了，我会赋予她们生命。” “理由呢？”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我并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成为空的老师，更不后悔把原本冷冷清清的家里，变得热热闹闹的。在某些东西的面前，所谓的不舍、难受与伤痛，根本不值一提。” 茉莉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你看她们这么漂亮，如果一辈子只呆在这里，一辈子只是一尊没有感情、没有意识、冷冰冰的雕像，那么是不是有一点可怜了？ “没有独立的思想、人格与尊严，哪怕她们的外表再完美，也是不够完美的。是金子，就应该让她们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秤犹豫了一下，赌气般地道，“可是我后悔遇见你了，你总是欺负我！” “我以后还会继续欺负你，因为欺负你会让我感到很快乐。这是你为我带来的……独一无二的快乐。” “你不要脸！你怎么这么自私呢？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秤梗着脖子问道。 “我考虑了。”茉莉无辜地道，“正是因为我考虑了，所以我才会一直欺负你的，你不是也乐在其中吗？” “你少污蔑我！我只感到了痛苦与苦恼！” “那就对了，快乐与苦恼往往是相伴相生的，我也很是苦恼。” “你欺负我，你还苦恼上了？”秤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然苦恼了，良心上过不去啊，你要是整欺负一个笨蛋，你也会很苦恼的。” “……谁是笨蛋？我不是最圣洁、最尊贵的女神吗？你的。” “我的你就信呐？” “……嗯，我信。” “信也不冲突，你可以是笨蛋女神。明我就写本书，名蕉谁笨蛋魔女不能成为尊贵女神》。” “不许写！” “就写。” “把胳膊伸出来，我咬死你！”秤笨拙地威胁道。 茉莉如她所愿，把胳膊伸了过去：“咬吧。” 她觉得秤今要是不咬上一口，心里那道坎可能就过不去了。 然而，秤却又犹豫了片刻：“我可真咬了。” “还这么磨叽？完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跌到谷底了。” “……” 秤抿了一下嘴唇，心翼翼地咬了上去，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茉莉的表情，似乎生怕把好友咬疼了。 “咬人都这么没力气……您真是让我感到意外，没想到你能在谷底挖一个坑。” “咔嚓！” 茉莉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疼吗？”秤松口问道，她突然感觉十分解气。 “……一般，挺可爱的，跟狗咬骨头似的。” “你的骨头好像也不是很硬，没你嘴硬。”秤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