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羁绊（1）

    董炜见佧特忽然剧烈颤抖起来，心急如焚，不知觉间声音也带了些急迫，节节追问道：“江医生，你不是说她没事吗？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具体情况，要等做了检查才知道。”

    为首的江业成说。

    一行医护人员手脚利落，正准备把佧特搬上直升机，一把温和的声音介入，中止了他们的动作。

    “董炜，等等。”

    董炜僵硬回身一望，“二伯？”守在他附近的吴承志则是吃了一惊，快步上前，“少君，你怎么来了？”

    月色沉沉中，董从仁面色如常，语气平和地说：“我也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吴承志看着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董从仁看见董炜浑身湿透，脱了外套，本来想转交给吴承志，细一想，还是亲自走到身旁给他披上，慈声叮嘱：“别着凉。”

    董炜灰败着脸，嗫嚅道：“二伯，佧特她……”

    吴承志走到他两人身旁，低声说：“少君，初步检验之下，佧特的身体没什么异常。”董从仁信赖地点了下头。

    知道来者何人，医疗班恭敬地守在一旁。

    领头的老熟人上前报告：

    “少君，佧特小姐没有明显外伤。目前状况不明，具体病情得到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才知道。您意下如何？”

    江业成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董从仁。

    眼下，他连佧特昏迷的具体原因都不能把握——但对佧特进一步检查——江业成不是第一次为佧特看诊，从来没获得允准过。

    少君既担心佧特的身体状况，又有心将她密不透风地隔离起来。

    白痴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江业成虽然对这个看起来不会老的绝世天才感兴趣，但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就算佧特是一个怪胎，他也不打算为了另一只齐天大圣来忤逆自己最尊敬的老搭档。

    果然，董从仁仅仅朝医护人员客气地说：“你们辛苦了，先回去吧。”

    江业成鞠了一躬，毫不拖泥带水，招呼下属们离开。

    只是还没走两步路呢，董炜便气急败坏地冲到面前来，嚷嚷着：“等等！江医生，你们还没弄清楚！”

    “董炜，你要相信自己的二伯。”江业成拍了拍董炜的肩。肩上一沉，陌生力道的加注让董炜红了脸，面颊发热。这才发现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质疑和平之鹰少君的决断——这种举动有多鲁莽。

    他有些忐忑，飞快地看了董从仁一眼。

    总是默默关注他的二伯，脸上永远只有鼓励的微笑。

    “谢谢……谢谢你们！”——董炜对即将搭上直升机的医疗班喊。

    江业成饶有趣味地盯着董炜，觉得这小鬼挺有意思。半晌后，才慢条斯理地回了句：“不客气。”

    董炜松了口气，“麻烦你们深夜跑一趟了。”

    江业成不嫌麻烦地再补上一句：“不麻烦……”

    ——他剩下的话在嘴边尚未成型，董炜已经转身走了。

    江业成吹了一声口哨，咂嘴说：“人生一世，草生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真没诚意啊……何苦何苦……”

    眼见帅哥的身影逐渐缩小成一颗无足轻重的尘埃，还跟在主治医师身后的两名小护士酡红着脸，在身后唧唧复唧唧地吵闹起来。

    左边的茉莉说：“江医师，少主真有礼貌啊。”

    “是啊，现在这种好男人已经绝种了。”站他右边的玫瑰说道。

    江业成语重心长地批评她们：“你们两个大姑娘，竟敢觊觎和平之鹰的下一任少君？啧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想到主治医师的话，丝毫没对这两个高材生起到恫吓作用。

    玫瑰数落他：“江医师，你都快六十几了吧？怎么不去讨个老婆？让少君给你安排安排，还是尽快去相亲吧。”

    江业成苦了脸，“那个，小生今年五十八……”

    茉莉抢着说：“再过几年都人老珠黄了，还怕什么？”

    江业成汗颜，一拱手：“小的心服口服。”没想到那不长眼的吴承志一见董炜回去了，还敢走近前来死乞白赖地说：“老江，下回找你喝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业成面露愠意，戳着另一名老友的胸膛说：“你还敢来？我的地窖都快被你搬空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懂不懂！”吴承志哈哈干笑两声，搓着手，有些腼腆地说：“那，下回给你带两串烤rou，如何？”

    “如何？”江业成被他气笑了。“你一个月赚多少？三天两头蹭我的名酒喝，就来两串烤rou？”

    吴承志在这边拖时间——想起董从仁刚才落寞的神情，便知他是久违地想跟董炜谈心——于是继续面不红、气不喘地糊弄老友：“老江，这可就是你抠了啊，大醉伤身，小酌怡情，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请我喝酒怎么了？你这人，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老江的血压瞬间飙高，怒骂了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