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城里的月光
第一章城里的月光 2013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一股西伯利亚寒流正席卷神州大地。 总感觉天气预报员最喜欢播报西伯利亚寒流，毕竟这是唯一说来一定会来，从不掉链子的气象。别的你发布说明天即将台风，请做好停工停课准备，谁知道第二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这就特别尴尬了。 一列绿皮火车正顶着凛冽的寒风向京城进发。其实很多人不喜欢坐绿皮火车，毕竟速度摆在那里，还有那旅客舟车劳顿的汗馊味，要是遇到一两个晕车厉害的乘客，这车厢的空气绝对会酸到让人怀疑人生。可这绿皮火车有两个好处，一是便宜，别人用金钱换时间的时候，也有人用时间换金钱。二是买票不用实名制，跑路人的最爱。 云中行之所以要搭绿皮火车跑路，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但又被迫无奈。 事情是这样的，五年的奋斗，上周公司成功上市敲钟，这本是人生的巅峰。在粤城本部的庆功宴上，老板梁总向来滴酒不沾，云中行作为CEO难免要身先士卒，多喝几杯，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酒店的客房，身边躺着一个人，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一个他无法摆平的女人，公司的股东，红一代将领宁峰亲孙女，宁氏集团大小姐宁芷溪。这事非同小可，中行还没理清楚什么状况，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拍门声，听着动静怕是马上就会破门而入，中行看了一眼床上仍未清醒过来的宁芷溪，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心中只有一个答案，这事极其蹊跷，此时不走，怕是永无真相大白之日。 列车缓缓地驶入京城总站。一段无奈的终结，也是另一个无奈的开始…… 云中行拿起背包带上行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雾霾，吐了一口胸中的憋屈。 每个特大火车站出口，都会有一帮形形色色的老乡，甭管你是哪里人……反正各种方言各种b，p，m，f都在麻利的搭讪你，介绍着他们的小宾馆是如何的豪华宽敞，无限接近王府井酒店的存在，只要50元，还有意想不到的陪伴服务，通通有正规发票。只要你稍作迟疑，或停下来咨询半句，那么，你就绝脱不开身，成为这广场里最新的凯子。当中就有一人只上下观察云中行一眼，便麻利的趋前用半咸不淡的粤语搭讪道 ：老细老细，几个人啊？ 这话期间，还有人在背后偷偷拉他背包拉链。云中行早年间混遍各大码头，跑江湖之经验无出其右，转头瞪了那小偷一眼，快步走开，远离这一片繁华的黑暗。 如果这些人知道他的包包里除了名牌的衣服就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和一包牛rou干的话，相信连小偷也会嗤之以鼻，牛rou干是好友袁博送车时给的，好大一包。临行前赠了他一句：只有落难时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牛rou干的幸运。 云中行回味着这句话不禁苦笑，这牛rou干还不如折现！不过袁博这小子刚从澳门被御用叠码仔送回来，两袖清风，不带走一张钞票，自己也指望不上他能帮衬一二。 中行不敢去酒店入住，只能流浪。 富人有圈，娱乐有圈，流浪也有圈，只是中行组的这个流浪圈子着实有点小，一个人，一只狗。 说来也是偶然，茫茫前路，云中行正思考着向左转还是向右转，一只狗很唐突的跑到他面前，狗鼻子嗅了嗅云中行的包包，然后轻轻的抬头望着中行，尾巴摇得像风车一样，眼神平静而无奈，还有信任和渴望。虽然狗狗很脏，难以让人讨喜，但是中行莫名的伤感，鼻子莫名的发酸，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他拿出背包里的牛rou干分享，怜惜的摸着狗狗的头，看到了皮圈上写着“豆豆”，不禁想起那个企鹅“我就是豆豆”的笑话。 落难时有人陪也不错，哪怕是一只信任你的狗。信任很重要……他们就是这样组了圈。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 流浪圈随着一张寻狗启示被打破，这天狗狗豆豆在外溜达突然狂奔回来，围着云中行狂躁不已，最后直接一口咬住云中行裤腿，拉到远处的电线杆下面，直围着电线杆转，中行就纳闷了，豆豆还有这恶心的嗜好？喜欢别人看着它小便出恭？？？还是这片江山它打下来了，准备留下气息宣示主权？这实在让人费解，直到着急的豆豆对他又喊又叫，就差要学狼一样的仰天长啸之时，云中行终于抬头发现了这个寻狗告示。 云中行看着告示里的彩照，无法想像相片中那个朦胧美女抱着的狗中王子就是他身边的豆豆，心想不可能吧？连狗都学会照骗？他一直认为流浪就应该有个流浪的样子，否则太光鲜就会被贼人惦记。所以对豆豆一直都没有怎么认真的打理一下。豆豆只是有点脏……好吧，其实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邋遢，可这不能怪我吧，豆豆它自己也没介意啊。 寻狗告示最让他激动的不是照片里稍稍模糊的美女或者白白亮丽的豆豆，而是最后那个大大的重酬二字。云中行不禁邪恶了一把，重酬是按斤算？还是按毛算？要是真按毛算我能数到她破产。这一刻，他就像出卖了灵魂给恶魔的浮士德…… 赶紧打通电话，云中行轻声的问道：你好，是郭小姐吗？ 郭小姐：你是哪位？ 中行：刚才看到了你的寻狗启示。 对方惊呼道 ：什么，你找到了我的豆豆？它现在在哪里？噢，你现在在哪里，真的是我的豆豆？我的豆豆怎么样了？有没有瘦了，有没有生病了。555...你怎么不说话啊？叫它听电话，快快快。 云中行实在是无语，也很纳闷，弱弱的问了一句：叫谁听电话？ 郭小姐：豆豆。 我叉叉你个圈圈，豆豆是只狗啊！还能和你聊天？你不要欺负我是山里出来的。虽然匪夷所思，但中行还是傻乎乎的蹲下来，把手机放在豆豆耳边，豆豆一下子就叫了，吧啦吧啦的叫，然后突然声音就变了个调，这似乎是真的搭了上话。 云中行这时候脸色渐渐变红，旁边陆陆续续的围了一圈人在看他蹲着给狗狗拿电话，豆豆聊得欢，旁边的人也觉得新奇，在第三个围观群众拿个手机出来拍他视频的时候，云中行觉得，他应该像一个绑匪一样，让对方确认人质安全就好了，难道还要让她们互诉衷情，嘘寒问暖问候胖了？瘦了？早餐吃了没有如此等等？ 云中行拿起手机边走边问：确认了吗？是你的豆豆吗？ 郭小姐喜悦道 ：对，你快带它回来吧，我发地址给你，快。 云中行好奇问道 ：是你能说狗话还是豆豆能听人话？你们怎么能超越种族无障碍沟通的？ 郭小姐：你说什么狗话呢……我的豆豆最爱吃三文鱼狗粮，我只要说三文鱼它就会变调卖萌的，百试百灵。 云中行闻言恍然大悟，还有这种cao作。电话收线，地址随即收到，云中行还是有点云里雾里，似乎遗漏了什么，我叉......没谈，原来是重酬没谈，就这样送回去，不要说重酬，报酬都不一定有。说不定和豆豆一起吃顿三文鱼大餐就被打发了……也有可能是按国家上交文物标准，送面锦旗外加500块吧？这有点憋屈啊！算了，想太多不如不想。 按照地址走进这条私家路，豆豆就撒开腿一遛烟欢快的跑了没影，中行缓缓地走到这花园街六号，别墅好大，依湖而建，门口也很大，突然不想进去，敲门那是讨赏，自己再落魄也还是流浪圈的大佬，拿小弟换钱？没得意思，又何必进去，不如去看看那如镜的湖。更有意思。 湖边椅子上面的铭文更有意思，“只待冬来雪印，不复独我潜行”。 哪里来的久旷幽怀，云中行自坐着看风景，恬静如斯，我就是风景，我也只剩下这孤独的风景。。。。。嗯，也不知道这湖有多深？深？ 电话响了，是郭小姐 中行：你好。 郭小姐：你好，豆豆回来了，你怎么还不进来？ 中行：回来就好啦，我还有事已经走了，就不打扰了…… 郭小姐：我送送你。 中行敷衍道 ：不用，我已经坐车走了。 郭小姐：那麻烦你把椅子左边的那几朵玫瑰摘回来给我。 云中行看了看椅子的左边，愕然回头，有个美女正在别墅窗台后向他挥了挥手，感觉在哪里见过，还有那个小得意的表情，事已至此，再走就是矫情了。中行问道 ：几朵？ ：5朵，黄的不要。 见面了才知道为什么有点面熟，原来郭小姐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影视女明星宓雪。 郭小姐开门迎接道 ：你好， 中行：你好，宓小姐。 宓雪：你认得我？ 中行坦然道 ：嗯，你比较出名。 宓雪眉宇舒展，正要招牌式的客套谦虚一下，云中行又直直说道 ：我记得你上综艺得的是最佳坑队友奖。 这是把天聊死的节奏。宓雪实在无语加心塞，自己获奖无数，这么多高光的时刻，你偏偏就记得这个。为免尴尬，微微一笑问道 ：坐吧，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中行：水吧，很热很热的热水。 诺大的别墅似乎再没有其他人，孤男寡女的，云中行难免有点拘束，接过宓雪递来的热水小抿一口，才问道 ：就你一个人？ 宓雪警惕道 ：怎么？ 云中行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道 ：有东西糊了。 宓雪“啊”的一声赶去厨房。云中行跟在后面看看，原来是粥糊了。 宓雪小心勺出中间的部份，看样子是想将就着吃，云中行皱眉道 ：这还能吃？ 宓雪尴尬道 ：赶时间，我这个粥很好吃的，嗯，应该还行。 云中行顺手打开冰箱翻了翻，说道 ：十分钟，可以吗？我做菜很好吃的。 宓雪微微愕然，点了点头，说道 ：要我打下手吗？ 云中行笑了笑说道 ：可以，时间长一点罢了。 烹饪是一门艺术，宓雪感觉眼睛有点跟不上中行的节奏，原来做菜，可以这样的赏心悦目，做菜的人，嗯，这人身上似乎有种让人莫名亲近的东西，宓雪偷偷看了云中行一眼，没来由的脸颊泛红，是这厨房太热了吗？ 宓雪把最后一点零碎料理吃完，就差没把碟子舔干净，活脱像个馋嘴的小猫，实在是抵挡不住这美食的诱惑。最后一刻才想起来要有淑女的形象，便拿了张纸巾不失优雅的擦了擦嘴。 云中行强憋着笑意抓弄问道 ：你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宓雪见不得他眉梢暗带的得瑟，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家厨房的出品诶，我乐意，不过平心而论，你这厨艺是大杀器，也不知道骗了多少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中行听了这话，怔了怔。宓雪看他这副沉思的表情，打趣问道 ：怎么？多得数不过来？ 云中行摸了摸鼻子，憨憨说道 ：我居然没有单独做过菜给亲近的女人吃，连方落落也没有。 宓雪不动声色问道 ：方落落是谁，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朋友。 中行说完笑笑收拾餐具洗好，擦干净。 豆豆又跑来中行脚边，乖巧的趴着，中行摸了摸它的头，问宓雪 ：它为什么叫豆豆？ ：这可是有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道士。。。 这是一个可以翻来覆去讲一万年的老套故事，中行连忙打断她道 ：要不我给它起一个名字？ ：啥名字？ ：嗯，叫什么好呢？嗯。。黄豆？绿豆？红豆？要不叫豆豆？你看怎么样？ 宓雪哑言道 ：这不还是豆豆？ ：这个可是我们商量好起的，不一样。 ：车。。。 中行记得对方赶时间，轻轻拍了拍桌子，起身正要告辞。 宓雪突然问道 ：我们也算有缘，能帮我个忙吗？ 中行：大事还是小事？ 宓雪：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中行：要花钱的就是大事，花你的钱就是小事。 宓雪：不花钱。 中行：不花钱的事随便说，没事。 宓雪：我现在要出去，麻烦你照看一下家里，还有豆豆。 中行：几点回来？ 宓雪：看情况，怎么也不会太早。你也可以看电视就知道了，今晚直播华夏电影颁奖典礼。 中行：你是嘉宾？今年有几部入围最佳女主角？ 宓雪：就一部“荼靡”。 中行：我记得是票房冠军啊，有没有机会拿奖？ 宓雪：没有，今年还是最受欢迎女演员奖。 中行：你怎么知道？ 宓雪叹了口气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去年颁奖最佳女主角，5个提名我有4部入围，就算明知道要大热倒灶，我还是要去的。 这的确很心塞，中行宽慰道 ：......嗯，很悲壮。不过人生不止繁花锦簇，山顶千门，还有朔漠胡杨，孤城边雁...... 宓雪没好气道 ：悲壮你个大头鬼，我去是有协议的，今年的院线排期，投资人，赞助商，广告商，广电局，春晚，还有热度，热度很重要，各大媒体网络光报道大热倒灶黑幕重重这个话题就可以连续热搜榜第一名，然后就是争取更多的代言，广告，活动，电影。 中行：......人在江湖，不累？ 宓雪：不累，哪天累了我就去你说的朔漠。 中行：看胡杨？ 宓雪：画胡杨。 中行：......你还会画画？ ：...... 宓雪继续说道 ：好了，我马上要出去了，豆豆的基地在一楼的厨房旁边，豆豆等下给它洗个澡吧。二楼左边是客房，随便用。右边第一间是书房第二间是画室最后是我的卧室。画室不要进去。 中行：呃，卧室能进画室不能进？ 宓雪：我是起床困难户，老耽误事，你以后要帮我脱困。 中行：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脑子有点乱。你好像说的是一种长期行为。我们不熟啊……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是好人坏人不知道就...... 宓雪截口问道 ：那么请教您尊姓大名？ 中行：云中行。 宓雪：行，我看你虽然栉风沐雨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是你那nongnong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虽然你那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是你那如雕刻般精致绝伦的五官和那如星辉般深邃迷人的眼睛，无不透露着你的真诚与直率，你是好人…… 这一套一套的发好人卡铺天盖地的砸过来……呃，有点想吐…… 中行看着她一脸真切的表情，眼神希冀让人难以拒绝，嘀咕道 ：哪个演艺学院毕业的？表演到位，台词功底还这么好，真的是老天爷赏口饭吃，不服不行。 宓雪嫣然一笑 ：这是门钥匙，钱抽屉里有，真的赶时间，走啦…… 随着一声跑车的轰鸣声，宓雪就这样走了。好像挥了挥衣袖，留下云中行一个人在作别西天的云彩。 中行正自发愣，也佩服宓雪心思缜密，居然看出自己无家可归。这说到底好像运气也不错啊！起码有个落脚的地方。 宓雪这时又打来电话，中行心里咯噔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喂？ 宓雪：那个客房是没有沐浴露洗发水的 ，你去我房间拿。 中行松了口气，迟疑片刻，说道 ：你还在开车？ ：对啊。 ：那乖乖开车，挂了。 在给豆豆洗澡的时候，云中行试着和它沟通。看看是不是它帮帮腔说了什么好话，让女主人大发善心爱屋及乌，收留他这个圈子里唯一的大哥？ 豆豆受不了他像极了唐僧念紧窟咒般的唠唠叨叨，老大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来到我地头竟然怂了，豆豆最后实在是万般嫌弃，一阵霸气狂抖，水花四溅，算是无声的回应。 既来之则安之。中行寻思着从一个高唱流浪者之歌的漂萍变换成看家带狗的帮工，从马斯洛需求理论来讲，结果还是不错的。还有这份信任的责任…… 客房宽敞明亮，窗外就是草坪和小湖，还有椅子。中行一洗多日的风尘，十分惬意。电话又响了，是方落落，他的好朋友，好同学，也是公司的律师。 方落落开口问道 ：怎么样？京城的天气怎么样？很冷吧？ 中行苦笑道 ：你别和我聊天气，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落落：查出来了，原来是梁总的助理张伦策划的，他庆功宴那晚给你和宁芷溪下了药，在酒店里拍了片子，第二天来抓jian的保安也是他暗中指使的。 中行疑惑道 ：他张伦脑子进水吃错药了？搞我就算了，怎么敢搞宁芷溪？整个南方谁不怕宁氏？就是因为她家老祖宗说过不让宁氏来京城我才跑这来躲的。 方落落说道 ：现在宁芷溪已经不告你了，我刚才和梁总张伦去了宁氏负荆请罪，就因为宁氏的老祖宗宁峰早上和梁总说了一句话，我都知道了…… 中行追问道 ：然后呢？ 方落落接着说道 ：梁总把你这里收回的5%股份转赠给宁氏，还有应该分给你的5000万奖金也给了宁氏，宁氏老祖宗宁峰说了2句话，这5000万先让芷溪保管，他们年轻人处理，他不管。还有，他不想在国内见到张伦。张伦把所有的片子都给了芷溪，芷溪问了他一句话，就叫人把他打出去了。 中行问道：那事情算是了结了？我现在能不能回去？ 方落落说道：嗯，可以吧，芷溪在等你算账。 中行十分困惑：等我？把那5000万还给我？ 落落说道：芷溪是我闺蜜，这丫头的心思我还是懂一点的，不过她说了要找你算帐。你太粗鲁了。 中行：阿门。。。。。。我一向都是温文而雅的。那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落落：那片子芷溪给我看了，也不能说粗鲁，应该是粗暴。反正你那钱有点悬……还有，芷溪说那天张伦下的药原来是给我的，目的是要你身败名裂，谁知道芷溪帮我挡酒喝了。张伦也想不到宁氏几天就把他揪了出来。 中行：你比芷溪好。 落落不满道 ：好糊弄还是好欺负？ 中行：呃……都好。 落落：我答应了芷溪这几天陪她散散心，到时候再给你吹吹枕边风…… 中行：嗯，记得说我目前很惨很惨，不能用身份证，流落街头，惨得惨不忍睹惨不忍闻惨不忍言惨绝人寰…… 落落：你这人怎么变得啰哩啰嗦的，行吧，芷溪人很好，说不定到时候驾着七彩祥云背着5000万来拯救你。 中行叹了口气说道：拯救就算了，原谅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你觉得芷溪会原谅我吗？ 落落：呃，其实很多事情就像交通肇事，问题不大，责任不小。但是逃逸情节就严重了…… 中行：这不是没整明白嘛，那时候我要是被抓进去了，就宁氏那怒火，不说小命不保，怕是要隔江犹唱后庭花了。 落落：怪不得芷溪生气，她这几天走路还是怪怪的。 挂了电话，只有一个想法，虽然现在没有准备好，但是以后一定要求得芷溪的原谅，哪怕卑微，哪怕倾尽所有。 想法已定，不再纠结。厨房有很多食材，厨艺是云中行的强项，简单做了一份，打开电视，边吃边看。 电影大奖典礼开始了，当真盛况空前、规模宏大，各个著名导演演员汇聚一堂，群星璀璨。女星们更是争相斗艳，步步生花，波澜壮阔。已是寒冬，就不怕冷着？果然有一个异常清凉养眼的女明星乔佳抵受不住晕倒了。演技再好，不如晕倒……铁定霸了明天的头条。 宓雪还是没有拿到最佳女主角大奖，以下是她获得最受欢迎女演员的获奖感言：感谢华夏电影主办单位对我的肯定，感谢导演演员和幕后的工作人员的努力，最后要特别感谢的是那些喜爱我的影迷，十分感谢。过去的一年有成功也有遗憾，这更是我努力的动力，让我去塑造更多的经典，毕竟人生不止有繁花锦簇，山顶千门，还有朔漠胡杨，孤城边雁......谢谢大家。 戏如人生，这就是教科书。 关掉电视，云中行又来到湖边坐下，很稀罕这个椅子、这漫天醉人的星辉，和这忽明忽暗的碧波破碎、糅合、再破碎...... 醒来已是半夜，却不觉冷，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毛绒绒的披肩，旁边多了一个人。 宓雪，就这样坐在草地上，靠着椅子睡着。脸色微醺，微香沁人，华衣婵婵，略现诱人春色。中行却不曾过多注目，只是抓着披肩，有点发呆，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一心事业，生活如苦行僧般的枯燥，从未领略过这等贴心温暖滋味，这份悸动最后又如潮水般退却，宁芷溪的事，就如同那达摩克利斯之剑，挥之不去，自己这等处境，还谈什么卿卿我我。 中行暗暗叹了口气，收拾心情，赶紧给她披上披肩，轻轻抱起送回卧室，放在床上，再轻轻盖好被子。下楼做了一份红糖姜水，加点点醋，可口解酒，驱寒养胃。用保温瓶放床边，留了纸条。 夜更深，中行不太放心，再去床前看看，宓雪原来醒过了，姜水也喝了。只是睡姿确实不雅，不雅即不俗吧，能看出来是个篆体的大字。斗转星移，此时月光如银，宓雪仿如被披纱于身，处处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是为人间绝色。 中行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停留，否则，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萌生“她会不会怕黑？我要不要在这里陪着？她会不会冷？我要不要抱着给点温暖？她会不会。。。。凡林林总总荒诞念头。 是夜梦不长，也不远。 【漫天如飞花，遍地白皑雪。在这湖边前行，留一行雪印。你在后面跟随，跟随着这每一个雪印。】如梦幻泡影…… 真个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正是： 梦中几回到小楼， 醒来零落枕边空。 淡雅朱唇待画眉， 唯怨山高雪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