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莎朗斯通是谁？
好汉不吃眼前亏，猴子哪里再敢造次，嚷嚷道“我投降，我投降”，两人乖乖的举高双手，一出来，便被特警团团摁住，五花大绑，仔细搜身，脱鞋脱袜子，连章经的发髻都打散检验。爆破组特勤小心翼翼的检查车内的行李，又把车厢各个位置仔细搜查一遍，果然有所发现，在章经的背包里搜出大量现金。案情非同小可，便现场摆放整齐，清点拍照取证，然后一人一个黑头套蒙头盖脸。 罪犯被一举抓获，围观群众那个幸福感安全感暴增，现场欢声雷动，拍手称快。 猴子和章经还想解释什么，指挥官只是追问两人有没有枪支弹药、刀具炸弹，有没有同伙，有没有自杀毒药，得到否定的答案，二话不说，先把两人押送回分局。 分局刑侦大队的干警原本在汇合京城来的同行开会调查分析一宗社会反响极大，扑朔迷离的女DJ失踪案。案件的事情是这样的，京城有个小有名气的女DJ叫小T，刚认识了个香港男朋友，前段时间两人在粤城租了房子同居。可这一天下午，男朋友来报案说女朋友突然不见了，昨晚还在一起睡，早上醒来就没了人影。手机钥匙都在，当时还以为她是去买早餐或者什么的，也没在意，可到了下午一直联系不上，便急急忙忙来报警。 警察调取监控，这监控基本是闭环状态的，可也有一定死角，但是外围监控可以基本肯定没有任何可疑发现和遗漏，警方便把重点放在这小区的几栋楼里，挨家挨户的洗楼巡查，天台、机房、下水道、化粪池无一遗漏。当然，报案人同居的屋子也检查了好几遍，可是毫无进展。 动静这么大，全小区的群众都知道了。性感美女失踪案，注定话题香艳，又曲折离奇，事情一经发酵，全市全省全国人民就都知道了。现如今这网络每天更新案情进度，而吃瓜群众就成了全民“福尔摩斯”，各种猜测，众说纷纭。 京城警方对案情也颇为关注，罕有的由刑侦大队蒋队长带队空降粤城，联合突破案情。工作会已经开了两天两夜，案情一时半会仍是毫无头绪。 这边有突发事件，粤城的刑侦严队长便带着小赵和小敏两名干警火速接案。听取了报案人司机、第一出警警员详细而精彩的描述，结合现场搜集到的大量现金，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条大鱼的味道。 章经坐在审讯室里，抬头看着天花板，何其悲哀，想做的事没做成，倒霉的事惹上门，流年不利。 这时进来两男一女三名警察，严队长端坐中间，吩咐赵警官打开录影设备，小敏警官抓着笔正襟危坐，准备记录。 章经暗暗叹了口气，可以预见，自己倒霉，可能连带着他们也免不了倒霉。 一切准备就绪，严队长清了清嗓子，沉声发问 ：姓名？ 章经看了他一眼，道 ：我配合你们的调查，也请你们能换一种正常的沟通方式，毕竟我纵观《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一共十章四百五十二条，还有治安管理处罚法共一百一十七条，我没有需要被审问的行为。 赵警官见章经摆不正位置，不见棺材不落泪，自然要来个下马威，怼道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你还是老实点。 章经低头不语，不吭不辩。 严队长深知审讯的不二诀窍，不怕你乱说，就怕你不说。随口和声插问道 ：你以前是律师？ 章经抬头说道 ：我是律师也好，乞丐也好，又有什么干系呢？你们说我犯了什么罪，我申辩就是。 赵警官怒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问你姓名不说，什么职业不讲，你有半分配合的态度吗！你这是对抗政府，人民公敌，不思悔改，负隅顽抗。 章经皱眉道 ：我能申请回避吗？ 严队长不觉好笑，diss道 ：你当这里是法庭还是夜总会？不满意还换一批？ 章经看着年轻女警官问道 ：请问有橡皮筋吗？这么大个帽子，总不好披头散发的戴着。 一条橡皮筋总不能干出什么大动静，既不能自杀，也不能攻击，严队长示意小敏给他，在小敏警官的监督下，章经梳理了一下头发，扎了个发髻，露出他略显灰黑，饱经沧桑的面孔。 小敏警官不禁失声“啊”了一下。严队长警惕问道 ：小敏，怎么啦？ 小敏连忙示意 ：没、没什么。 小敏警官连忙回到座位上，只是紧紧的盯着章经，疑惑之色，尽写脸上。 章经悠悠问她道 ：你认得我？只是不知道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小敏又“啊”了一声，连旁边的两位也看着她，满脸疑惑。在这极其严肃的场景，被众人如此注视，小敏顿感手足无措，忙对赵警官说道 ：赵sir，你不觉得他像那个章经吗？ 赵sir有点后知后觉，应道 ：章经？哪个章经？ 再认真看了章经一眼，冲口而出道 ：我叼！！ 严队长皱眉瞪了他一眼，赵sir自知失态，忙低声跟领导解释道 ：严队长，我好像认出他是谁，他应该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宓雪的绯闻男友。 严队长疑问道 ：宓雪的绯闻男友？宓雪是谁？ ：呃，宓雪是现在国内最红的电影女明星，前段时间还拿了意大利电影金奖那个。 严队长斥道 ：我管他是谁的男朋友，他是谁谁谁的男朋友，就一定是好人了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只关心他做过什么，预谋做什么，对社会有没有危害性。就算他是莎朗斯通的男朋友，我也绝不心慈手软。 赵sir连声附和道 ：对对对，领导说得对。 又和小敏异口同声问道 ：莎朗斯通是谁？ 严队长自然不便告诉他们这个莎朗斯通是拍摄电影《本能》的好莱坞艳星。虽然他们三个在窃窃私语，可章经的耳朵那是仿如增幅声呐系统的存在，一字一句都悉数入耳，不由多嘴说道 ：莎朗斯通是美国的电影女明星，1995年凭借《赌城风云》获得第53届金球奖最佳女演员奖和第68届奥斯卡奖最佳女主角提名。1999年凭借喜剧片《第六感女神》获得第57届金球奖电影类-音乐喜剧类最佳女主角提名。 赵SIR和小敏听罢各自点头，心道原来是个电影艺术家，也毫不质疑章经说辞的真假，毕竟传闻中这章经惊世骇俗的登坛十问，若论博闻强记，当世不作第二人选，今天也算是小小见识了一番。 章经接着补刀道 ：她最出名的代表作是1992年出演的电影《本能》，这个才是重点。 赵sir正要探讨一下《本能》的故事情节，角色特点，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瞄见领导脸色有些许发青，顿时收敛情绪，咳嗽了一下发话道 ：那个那个那个那个，我们先不说这个，咱们一样一样的来，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京城的那个章经？ ：那个下一样是什么？ 章经反问道 赵sir见他默认身份，正要追问下去，章经不等他开口，继续说道 ：你们怀疑我审问我，总要给个切切实实的理由吧！ 严队长抢先发话 ：我正要问你，你带这么多现金，是哪里来的？准备做什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正实施或正筹划某种不法行为。 章经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们互换个位置，我看你们也是一样的。 严队长皱眉道 ：怎么个一样法？ ：一样的满身缺点，都不正常。 小赵警官笑道 ：我们不正常？那我有什么不正常？说来听听。 章经低头说道 ：你眼神不好吧。 严队长疑惑道 ：你是说他眼神不友好？ 章经摇摇头 ：不是，他应该有眼疾。 小敏说道 ：这次你错了，他是系统内两届射击冠军，怎么可能眼神不好。 章经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他刚才不经意的时候，拿桌面上的笔是拿空的，对不上焦点，第二次拿水杯就老实了。我猜他是右眼接近失明，不过不影响打靶。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严队长和小敏自然不会信这天马行空的鬼话连篇。事实摆在那里，赵警官是局里的镇馆之宝，平时刻苦努力，兢兢业业，这两年崭露头角，荣获粤城大区系统内射击一等奖。你居然说打靶冠军是个瞎子，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活脱是来搞气氛的。 严队长笑着笑着，无意间捕捉到小赵的笑眼中竟有一丝丝难以觉察的复杂，心里咯噔了一下。先是对章经嗤道 ：你这人真会信口雌黄，胡编乱造。 又对小赵说道 ：你去把司机的口供拿来。 赵警官怔了怔，依言转身出去。严队长对小敏说道 ：你继续审，我去一下卫生间。 小敏一听大为紧张 ：我一个人审？我，我没经验呀！我！ 严队长给她壮胆道 ：你怕什么，他还能拿条橡皮筋勒死你？如果他要做什么，也是智慧型犯罪，是不屑于使用暴力的。你别被他三言两语拐跑了就行。 说完严队长便也出去了。小赵警官赫然站在门口等他。严队长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办公室，带上门。盯着跟进来的小赵警官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 小赵赔笑道 ：这怎么可能呢！您不都说他是胡编乱造信口雌黄了。 严队长盯着他渐渐僵硬的笑容，渐渐闪烁飘忽的目光，这笑，比哭难看。念头一转，沉声说道 ：那就当我没说过，也没问过你，这个你要记得，你眼神好不好与我无关，但不能没有记性。 小敏一个人面对章经，有点小紧张，但领导说了要你审那是给你机会，不好虚耗着一言不发，稳定了一下心情，吐了吐舌头，发问道 ：你，你来粤城做什么？ ：找人。 ：找谁？ 这个似乎有点价值，小敏顿时来了兴致赶紧记录。 章经摸了摸鼻子说道 ：找我自己。 这混账话若是被严队长听到，必定会摸不着头脑，小敏只是点点头，继续问道 ：找到了吗？ 章经抬起头环顾四周密不透风的围墙，沉默片刻才叹气说道 ：我刚上岸，离开码头还没有100米，就给带到这里来了。 小敏用粤语问道 ：你觉得你自己系粤城人咩？ 章经头一回认真的正视着她，一字一句答道 ：应该系。 小敏思索道 ：无理由嘎？如果粤城以前有过你甘嘎神级人物，一早就街知巷闻啦。就算你个样变左，但系呢度从来没出过一个好似你甘样过目不忘，背书好似复读机甘犀利噶，直头系特异功能。 章经苦笑道 ：我如果有特异功能我就直接穿墙出去了。 小敏笑了笑 ：你唔穿墙都应该好快出去噶。 ：哦？ 小敏解释道 ：男人犯罪不外乎情仇债毒恐，你无样沾边，不如留翻呾气暖下肚好过。 章经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甘女人犯罪系咩原因？ 小敏侃侃道 ：女人呢D嘢好单纯，一系男人没本事，一系男人好本事。 章经点点头 ：你睇嘢真系简单，好似有道理，又好似无道理，不过呢只锅都比男人孭塞了。 小敏正色道 ：言归正传，我循例都要问下你，D钱系边度来噶？ ：合法经营所得。 小敏放下笔，异常干脆说道 ：好，系甘。 章经奇道 ：无嘢问了？ 小敏摊开手 ：无啦。 章经用普通话说道 ：你这样活不过两集。 小敏想想确实有道理，自己明白不等于队长明白，于是说道 ：那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章经坐直了身子说道 ：你也多少了解我的特殊情况，我今天刚坐船到达粤城，这人生路不熟的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可身份证是我的死xue，寻思着出租车司机见多识广路子野，谁曾想这两三句话司机大佬就误会了，以为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匪徒，做见不得光的事，一顿cao作就把我俩给锁车里，然后警察就来了。 小敏放下笔 ：就这么简单？ 章经摊开双手，无奈道 ：能有多复杂！ 小敏打着官腔道 ：你也不要避重就轻，事情我们会一一调查清楚，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该承担承担，该处罚处罚。 ：那处罚好了，我们在车里抽了根烟。 小敏指出道 ：这个是其一，在出警警员采取措施的时候，你的同伙是不是大喊大叫？ 同伙这话何其碍耳，章经纠正道 ：是同伴，不是同伙。 ：我们也不要纠结是同伴还是同伙，伙伴，你的伙伴大喊大叫对抗警员，造成事态严重，导致行动升级，这是不是浪费警力？而且你一直没有制止。 章经回想经过，委屈道 ：他好像就喊了一句。 小敏坚决道 ：那你有没有制止？ ：他就喊了一句，没了。 小敏训道 ：那你有没有批评他？教育他？引导他？你如果作为伙伴，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而选择同流合污，那就是同伙。 章经分辩道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小敏正色道 ：古语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有时候消极、放任也是一种罪过，你回头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又或者是可以做得更好，而你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章经听罢无可奈何，摸了摸鼻子说道 ：哪天我死了，你也用这哔哩吧啦的技能给我起死回生。 小敏奇道 ：你为什么会死？ 章经一时语塞，半响才含糊说道 ：人总有薪尽火灭的时候。 小敏沉思道 ：你这种想法很古怪，指定是有什么事？又渴望奇迹。 章经不得不佩服这小姑娘 ：你这种想法很古怪，是女人的敏感还是警察的职业病？ 严队长推门进来，简单和小敏交流一下，看完笔录，严队长便和章经说道 ：没你什么事了，以后行为举止要谨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为什么不抓别人，非要抓你啊！自己反省反省。 章经小心翼翼问道 ：那我可以走了？ 严队长说道 ：或者你有掌握其它的犯罪线索，欢迎检举揭发，这是好市民的权利与义务。 章经淡淡敷衍道 ：这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我没看到藏污纳垢的存在。 严队长本也没指望他能吐出什么饕餮大餐，没好气的挥挥手示意小敏把笔录给他签字画押。小敏递过笔录，又小声叮嘱章经道 ：虽然现在治安形势好，但是你携带大量现金，还是要注意。 章经点点头，签字画押收拾好背包，正要出去，转头又问严队长 ：那我朋友？ 严队长严辞道 ：他不能走，他尿检不过关，在等抽血结果，一旦确认，是采取强制措施还是居家管制就不好说了。 章经暗暗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严队长忍不住一个人跟了出来，追上两步问章经 ：这个等等，嗯，我也虚心请教一下，你看我有什么缺点，又哪里不正常？ 章经苦笑道 ：我只看出他们两个，至于你..我是诈的。 严队长盯了他两秒，脑子飞转十八弯，瞬间明白他这是明哲保身，不想当面揭露自己的痛处， ：那小敏。。呃没事了，要好好做人，嗯！。 严队长重重拍了拍章经肩膀以示警告。转身回到审讯室。小敏在收拾材料，严队长问她道 ：准备下班？ ：嗯，领导还有什么吩咐？ 严队长低声说道 ：你出去的时候，他要是还在门口，你好好观察一下，他眼神要是躲闪，不敢搭理你，你就去盘他。 小敏问道 ：他要是主动搭理我呢？ ：你还怕他不成，聊两句又不会怀孕。 小敏虽然满口ok，保证完成任务，心里暗暗嘀咕，这横竖都是要搭理，噢，好困，噢！但愿这怪胎不在门口，不在门口，就算在，也假装没看到，对，没看到，就不用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