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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昕的出现

    第八章沈昕的出现

    第八章沈昕的出现

    杜峰躺在活动室的地板上,轻轻地对李得胜说:“其实高雯帘一直在养的孩子是星星的。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嗯你说的是赵曼妮的那个叫星星的女孩子吗”

    “是的。”

    “这样啊。”李得胜竟然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愈发让人看不透啊,这样的案子竟然也弄得那么复杂。”

    “是啊。”杜峰躺在地板上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黑漆漆的天花板。

    李得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穿堂风吹得茶几上的账本“哗哗”翻动着,目前他们手上唯一有可能取得重大突破的地方,就是在于这本账本了。

    下午在案发现场转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想不到凶手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却心思缜密,如果放任其不管,真是未来的一大祸患。

    杜峰正在怔怔地出神,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

    杜峰迅速猫着腰,躲到了角落的桌子底下。

    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漆黑的身影慢慢地走进了皎洁地月光里。杜峰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是白天里看见的失魂落魄的沈昕

    沈昕并没有发现杜峰的存在。她只是径直走到了发现社长尸体的卫生间门口,手里拿着一大叠的东西。她跌坐在卫生间门口,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泛白的指节,哭的浑身颤抖。

    杜峰紧握着手里的咖啡罐子,心想女人都是犯贱的东西,哪怕被一个人渣伤害得再深,也难得有几个可以放弃那段感情,重新开始,像之前一样一个人也可以过得风生水起。有些时候,心给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毕竟覆水难收。

    沈昕哭了一会,摸摸索索地从卫生间里翻出了一个铁盆子,把手里的一叠东西拆开,一张一张地放进铁盆子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

    火光隐隐绰绰的,沈昕没有再掉眼泪,像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看着灼热的火舌舔着一封封信纸,最终把它们都融化,焚成灰烬,化作一阵风。一封薄薄的信乘着风飘到了杜峰手边。杜峰趁沈昕不备,立刻把信塞进了外套,小心地注视着沈昕被火光染成鲜亮的橙色的背影。

    沈昕被满屋子的浓烟呛得透不过气来,也不打算开窗,依旧是一封一封地烧着。

    杜峰突然明白了沈昕的想法,她不会是想在这里把自己憋死吧

    杜峰无奈之下只好用袖子掩住口鼻,慢慢地走到了沈昕的身边,扶住了沈昕摇摇欲坠的身体。沈昕泪眼婆娑地看着杜峰,最终陷入了昏迷

    杜峰赶紧冲进卫生间里,把火扑灭,打开门窗,让烟雾通通飘出去。

    沈昕平躺在地板上,身旁一片狼藉。杜峰疲惫地靠着墙,缓缓滑下。抬头看着窗外藏青色的天空,月亮已经被云彩遮挡住了,只有几缕月光在无力地挣扎着。稀疏地从云彩的缝隙里漏了下来。

    杜峰坐在沈昕旁边的凳子上,突然摸到了裤兜里装着的一包烟。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那东西了,只是每天早晨出门前总是会下意识把揣一包烟在口袋里,似乎就像心里会有安全感一样。

    他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百无聊赖之中,“哒哒哒哒哒”地不停地摁着,看着火光窜出来,窜回去,再窜出来,燃燃灭灭,有几次还差点烧到了他的刘海儿。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丧气地把打火机扔到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沈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了下来,把玻璃窗户砸地“啪啪啪”地响。杜峰看着她苍白的脸,下意识地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笑嘻嘻地问她:“你醒了啊,好点了吧”

    沈昕沉默地躺在地上,两只手叠放在身上。她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裙,宽大的睡裙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在地上摊开了一大片,她紧闭着眼睛,对杜峰的话充耳不闻。

    这一点也不出乎预料,杜峰满不在乎地吹起了口哨。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轻浮调子,与大街上向美女吹口哨的流氓没有任何区别。沈昕听了一会儿,悄声问:“为什么这样吹口哨呢”

    “啊”杜峰好笑地看着满脸正经的沈昕,“你说,要怎么吹口哨呢”

    沈昕依旧把眼睛闭的紧紧的,不回答他。

    杜峰照样把口哨吹的不尽风流,还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加上右耳朵上一颗闪闪发亮的耳钉,真和街头的混混没多大区别。

    沈昕突然问他:“你这样,过得高兴吗”

    “高兴”杜峰突然停止了吹口哨,“我不知道。”

    沈昕把身体翻了过去,背对着杜峰。她用手轻轻地捏着宽大的睡裙裙角,如梦呓般:“我突然不想死了。”

    “不想死”杜峰又重新吹了一个千回百转的口哨,“这是好事儿啊”

    “你可以不要再吹口哨吗”沈昕突然问,“我讨厌这种轻浮的声音。”

    “是吗”

    杜峰很听话地没有再吹,只是一口一口地大口喝着咖啡。沈昕重新转过身来,平躺在地板上。

    杜峰这才发现,沈昕的头发与白天不一样。虽然现在沈昕的头发也只有齐肩,可是却比白天看到的,和男生一样长的头发长了许多。他不由得好奇地问:“你的头发怎么变长了”

    沈昕闭着眼,白裙子像花一样开着,她的皮肤也是苍白的,睫毛却很黑很长,像一把小小的扇子,沈昕就像是漫画里的女孩子。就在杜峰以为沈昕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突然说话了:“白天戴的是假发。”

    杜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毒死那些宠物们难道你就不怕你不想死了,结果它们也活不过来了吗”

    沈昕依旧是紧紧地闭着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只要一睁眼,就会汹涌而出。半晌,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怎么可能会杀死他们呢我不怕死,可是,我舍不得它们死去啊。”

    “难道它们没有死”

    沈昕摇头:“它们只有在下午的时候,我会控制好剂量让它们昏睡。第二天早上就会醒过来。你也知道,我的抑郁症已经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尤其是下午和晚上。我很担心我失控之下会伤害到它们。”

    “那么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说生前呢”杜峰依旧是半信半疑地问。

    “因为,我死了。”沈昕轻轻地回答,却把杜峰硬生生地吓了一大跳。

    沈昕依旧闭着眼,没有一丝动静。雨不停地落着,杜峰看着沈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色微微明朗,但依旧是阴沉沉的一片。

    杜峰在天泛鱼肚白的时候撑不住稍稍打了个盹,再醒来,沈昕已经不见了,四周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痕。若不是杜峰摸到了上衣口袋里的信封,他简直都要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他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结果做的一个梦。

    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那上面是一行俊秀而飘逸的字迹:“a大心理学沈昕收”。杜峰迟疑着,拆开了信封。一张信纸轻飘飘地掉了出来,摊在地板上。杜峰把它从地板上捡起,那里面的字迹却与信封上的大不相同。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而端正,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信封的则明显是由男性写的。那张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速回。我在家等你。”

    落款是沈昕。

    这封信大概是由沈昕写给社长的,却给社长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杜峰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大约沈昕就是看了这一封信之后,才觉得万念俱灰,准备自杀了的吧。

    杜峰再次拨了个电话给李得胜,非常难得的,李得胜很快就接了电话:“喂杜峰。”

    他的声音充满了nongnong的疲惫。杜峰立刻对他说道:“队长,昨天晚上,沈昕来过了。”

    “沈昕”李得胜再次喝完了一杯浓茶,他研究那本账本,已经一夜未眠了,“她来做什么”

    “大概是来吊唁的吧。”

    “吊唁”李得胜疲惫地向身后的沙发倒去。

    “嗯。”杜峰轻轻地应了一声,尽管他明白,沈昕昨晚那个时候来这里,并且还差点把房子烧掉。早上又不声不响地走了,照理来说,她应该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了。

    但是杜峰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像漫画里走出来一般的悲伤女孩子,会是杀人凶手。尽管她应该是被社长伤害最深的,也应该是对社长恨意最深的,是所有嫌疑人里最有杀人动机的。

    并且,与那些悬疑社社员不同,她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她也明白怎么样使用安眠药最正确的用量。言叶之前也说过,沈昕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沈昕。可是杜峰依然心存疑惑。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昨天沈昕会主动说出她和社长的往事,假如真的是和李得胜所说一样的话,沈昕应该会知道最简单的方法是越不会引起怀疑的。

    而且,昨天晚上,倘若她真的只是为了磨灭证据,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无关的事情昨晚,沈昕一开始是并没有发现杜峰的存在,因此,她那种表情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可是

    “杜峰杜峰”电话那边传来李得胜紧张的声音,“你怎么了”

    “不,没事儿。”杜峰失魂落魄地回答,“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有点闷,我把窗户打开就好了。”

    “杜峰”李得胜敏锐地感觉到了隐隐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杜峰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抬头看着窗外,一幢废弃的小楼孤独地伫立在那里,任凭藤蔓爬了满身。

    窗外,一片阴沉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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