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明非朱家之大明

    认真思考后，杨旭斟酌道：【想要救大明，非易事。】

    【一：需要舍得。】

    【二：需要恒心。】

    【三：需要知人善用，知人敢用。】

    【四：需要日日学习，年年学习，至死方休。】

    【五：需要心怀天下。】

    【以上五点，能得其一，已是难得，能得三四，已是千古少有的明君。而想要拯救大明，必须做到以上五点。】

    【陛下可有决心，可有毅力】

    杨旭神情肃穆，身上好似多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宛若江河洪水般澎湃，让崇祯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椅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他神情凝重，目光闪烁，内心更是翻江倒海一般。

    想要拯救大明，很难。

    这点崇祯想过，也认可。

    到了他这个位置，才最能体会到治国的艰难，以及大明情况的糟糕。正如他之前向杨旭坦白，没钱没人，没粮没兵。他说起来是大明皇朝的皇帝，可政令出了这个皇城还有多少效力，连崇祯自己都没有把握。

    崇祯没有立刻回答，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才回应道。

    用户名-16110206：【吾如今做不到，但吾愿以大明列祖列宗，江山社稷起誓，遵从先生教导，每日三省吾身，力求达到这样的境界。】

    杨旭微笑颔首，非常认可崇祯的决心与话语。

    他所说的五个条件，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做到。

    人啊，随着经历的事情不同，所处的地位不同，心境，初心同样会发生变化。

    杨旭当然也没指望崇祯能初心不变。

    他只希望一件事，另一个世界的大明皇朝，另一个世界的华夏百姓，可以少受苦，少受罪，少走弯路。

    这并不是杨旭认为自己有多伟大，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伟大。因为他相信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这是人之常情！

    杨旭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平静道：【很好。】

    【想要拯救大明，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们首先要明确以下问题。】

    【大明有没有钱？】

    【大明有没有兵？】

    【大明有没有粮？】

    【大明究竟是谁的大明？】

    【陛下能不能给我答案？】

    崇祯若有所思，斟酌片刻，才回复道。

    用户名-16110206：【大明有没有钱。】

    这个问题崇祯回答得很果断。

    【不瞒先生，朝廷如果连官员俸禄和边军饷银都发不出来，至于皇族的俸禄更是拖欠了不知道多久。国库空虚，朕日夜难眠，却也无可奈何。如果不是先生教导，只怕朕要走上向百姓加税的不归路了。】

    崇祯叹了口气，满是自嘲与无奈。

    他也不想加税，但不加税怎么办？

    官员没俸禄对朝廷阳奉阴违，对下贪污腐败。

    边军没俸禄对朝廷爱答不理，甚至起兵造反。

    没钱难啊。

    国将不国。

    崇祯叹惋之后，继续给出解释。

    用户名-16110206：【至于士兵，我大明雄兵百万，仅边军就有数十万之多。】

    【朝中粮草欠缺，但若是搜集民间粮草，倒也还算殷实。】

    【大明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就是朱家的天下，时至今日已有两百多年。朕虽然初登大宝，但天下依旧是我朱家天下。】

    说到这里，崇祯微微昂首，满是自傲与骄傲。

    太祖皇帝开辟朱家两百年江山，如此辉煌，如此战绩，如此成就，古今罕见。

    杨旭唇角微翘，心里叹了口气，郑重道：【陛下的回答，大错特错。】

    【啊~~】

    崇祯惊呼一声，错愕无比。

    朕的回答大错特错，不可能啊。

    这........

    杨旭道：【大明有钱，不仅有钱，还非常富有。只是这钱并不在朝廷手中，而是在天下富户手中。】

    【陛下可知东南富裕之地，豪商官宦之家奉养戏班之风盛行，一个戏班每年耗费何止万两？】

    戏班人数并不固定，但少则十数人，多则数十上百人。

    数十上百人的吃喝拉撒且不说，平日的培养，戏曲道具，无不是极大的开销。可这样的家班之风，在明朝末年极为盛行！

    关于明末奉养戏班花费多少杨旭虽然未曾找到明确资料，但在红楼梦中有关于家班的记载，贾府为了奉养家班，每年的花费是三万多两！

    如此，也可见明末奉养戏班的耗费何等惊人。

    杨旭回想着明末的各种资料，痛惜道：【天下之富，藏于民间，焉能说大明不富。】

    【其二：陛下言大明雄兵百万，但这百万雄兵又有几人听命陛下，听命朝廷？】

    【兵制崩坏，将军以家丁征战沙场，家丁只认将军不认皇帝，这如何称得上是大明的兵？】

    【其三：天下之粮虽厚，但与陛下何干，与朝廷何干。朝廷可能征得动民间之粮，若是动了民间之粮，后果陛下可能承担得起。】

    【其四：自古以来只见改朝换代富贵依旧的官宦士族，可曾听闻改朝换代依旧快活的皇族。陛下说这是朱家的天下，但天下真的还是朱家的天下吗？】

    【阉党，东林党，晋商，东南士族，他们真的认可大明皇朝吗？】

    【朝廷的政令如何还能实行到哪个区域，天下之民，还有多少人奉行朝廷律法？】

    杨旭四个回答，四个反问，直听得崇祯头皮发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恐惧宛若凛冬的寒风般袭来，让他瞪大了双眼，双唇微张，却又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没法给出回答。

    如果是登基前，崇祯会义正词严地反驳杨旭所言。

    可此时，回想过去一年的艰难，崇祯苦涩地笑了笑。

    是啊。

    这天下兵马百万，但又有几人认得朝廷？

    这天下官宦士族，对朝廷阳奉阴违，东林党为了自身利益甚至罔顾国家，他们心里但凡还有国家，还有朝廷，又岂会如此贪婪。

    用户名-16110206：【是朕错了。】

    【先生所言甚是。】

    【还请先生教我解决之道，救国之术。】

    崇祯短暂地沉默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内心的渴望越发强烈。

    先生知晓大明的问题，看得比自己还要清楚，那么拯救大明之法，成功的机会自然更高。

    杨旭微笑道：【之前的四个问题，只是浮于表面的浅显问题。想要真正解决大明的祸患，必须从根子出发，也就是上次说的制度问题。】

    【不过制度问题想要解释清楚，不是一夕可以办到。想要解决制度的矛盾，更是一项漫长的工程。】

    【我们由浅入深，先从浅显的问题出发。】

    【如何解决大明皇朝的钱、粮、军、政四个问题！】

    【关于这点，我的主张是王与民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