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谋取黟山

    油灯下，诸葛亮伏于案几之上，在橘黄色烛光的照亮下，手写书信。

    “自襄阳一别，亮与兄长三载未见。亮于隆中幸逢明主，领三拜之请，许以驱使，今至豫章南昌，闻兄长游历吴汁…”

    诸葛亮入刘备帐下后，便有心为刘备招揽人才。离开襄阳前，他试图招揽石韬、孟建二人，可惜二人不看好刘备，无论诸葛亮怎么劝，二人一心希望回到北方任官。

    招揽二人失败，诸葛亮也不放弃，到了南昌，他又打起了兄长诸葛瑾及他的好友步骘、严畯二饶主意。

    诸葛瑾是在孙策去世那年初到江东，与鲁肃地位相同皆是孙权门下的宾客。诸葛瑾见孙权不重用自己，与他好友步骘、严畯二人结伴游学江东，名声逐渐显赫。

    若按照历史进程，他们会在近年因名声显着被孙权所熟知，进而授官任职。可惜刘备、刘琦二人率军攻入江东，孙权为战事而头疼，根本没有功夫去搭理他们。

    三人又继续在吴中游历，二月前诸葛亮曾收到诸葛瑾的信件，得知三饶踪迹。今诸葛亮到了南昌，特意书信一封。在信中诸葛亮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称赞刘备的能力及礼贤下士的风范。

    在结尾上，诸葛亮高度夸赞了三饶才华，表示如果他们能为刘备效力，刘备定会重用他们三人。

    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诸葛亮搁笔于案，待书信上的笔墨晾干，喊道：“来人！”

    “在！”

    歙县地理位置关键，拿下歙县顺着浙水可到钱塘，或是顺着歙水可抵达宛陵，处于交通要道。然而如徐庶所言，歙县也是山越宗帅最多的地方，仅金奇、毛甘手下就有万户，还不包括那些其他山越蛮夷。

    霍峻亦是拱手回礼，笑道：“区区之功不足挂齿。倒是孔明所献江上对颇是惊艳，令峻心折不已。若有机会，峻愿与孔明讨教一二。”

    刘备见霍峻与诸葛亮态度谦和，放心不少，笑着让几人坐下议事。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元直之语可从之，然兵入崇山峻岭之中，首要在于补给。敌寇久战对峙，若粮草断绝，我军则不战而败。亮以为元直可与潘承明居豫章、鄱阳调度，竭力征发军需粮草，以供大军。”

    孙权也是无语，孙翊、孙河两个太守被乱党所杀，逼得自己率军回师，然这场叛乱却被一个弱女子轻易解决。

    刘备微挑眉目，笑道：“既然如此，有劳孔明随军。”

    刘备为何要尽快进攻黟山诸县，主要是为了占据战场的主动权，扬长避短，发挥己方陆战的优势。若让江东军率先进攻，他们将会走水路，这对缺少水师的刘备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侍从捧着书信而出之时，刘备帐下的太史亨抵达门口，拱手道：“主公有事与军师商议，劳烦军师随亨走上一趟。”

    霍峻沉吟少许，道：“使君，黟山诸县之中歙县最为紧要。若能攻破歙县，则黟山诸县可下。然歙县一带，山越丛生，使君若欲破敌，当招抚山越为上，不可与其结怨。”

    妫览、戴员二人在杀死孙河后，知道事情败露，于是干脆起兵反叛，即派人联络刘备，又派人迎奉刘馥。可惜他们贪恋女色，非要掠夺孙翊妻妾，徐夫人趁机拉拢孙翊旧部，设宴将二人斩杀。

    “诺！”侍从拱手应道。

    孙策平定豫章时，从吴郡出兵逆长江而上，不曾走黟山，因此黟山之间未服的山越宗贼太多。刘备选择走黟山攻入吴郡，所面对的敌人可不只孙权，还有那些山越宗贼。若是处理不好，山越宗贼聚众成兵，也够刘备头疼。

    山阴步氏并非会稽本土士族，而是徐州淮阴大族。然因徐州战乱，步氏一族迁至庐江。孙策进攻庐江陆康，步氏为避战火，继续南下长江，逃至会稽山阴。步氏虽离开故土，一落千丈，但是家族底蕴仍有，也在山阴渐渐生存下来。

    刘备微微颔首，扭头看向诸葛亮，问道：“孔明以为如何？”

    顿了顿，诸葛亮笑道：“主公，山越宗帅虽是作恶，然亮却有方法对之，此战亮请命从军。”

    丹阳之乱虽然平息了，但大军已从柴桑回师，失去了与荆州军作战的先决条件。孙权采纳周瑜的意见，紧急派程普、周泰等将把守歙县，接着又派出麾下将校到地方上，允许他们自行招兵，准备在下半年进讨豫章。

    有了诸葛亮的保证，刘备放下心来，道：“此战某与长公子出兵歙县，有劳仲邈保卫鄱阳水道，且率偏军兵入庐江，为大军攻略江北四县。”

    乱世当中，已无专职的信使送信，大多是依靠地方上经商的士族、豪强来传递音讯。这些地方上的经商的豪强常年经商，大都有自己的关系网，保证商品不被劫掠，同时他们兼职送信，向普通人收取费用。

    诸葛亮将巾帛装到信囊中，叮嘱侍从道：“战事混乱，看城中能否寻到商贾，让他们将此信件送至会稽山阴步氏，名为诸葛瑾的士人手上。”

    刘备取出丹阳舆图，道：“据斥候所报，妫览、戴员二人被孙翊之妻徐氏设计所杀。且孙河虽死，但其部下士卒并无溃散，由其侄孙韶统率，建置楼橹，修理军械。朱治亦调军士进围宛陵。”

    诸葛亮持扇拱手，笑道：“将军于襄阳之风采，亮犹记于心。于江东所建功绩，亮深感敬服。”

    “元直与孔明早就相熟，不知仲邈可与孔明相熟否？”刘备道。

    诸葛亮拿起案几上的羽扇，在太史亨的带领下来到侧堂。而堂内刘备早就与霍峻、徐庶二人在那畅谈，见到诸葛亮方才起身。

    徐庶皱着眉毛，道：“据庶所知歙县有贼帅金奇屯驻安勒山，毛甘屯于乌聊山，此二人帐下皆有万户之众。今不如遣使入歙县以钱粮结交二部，以示我军交友好之意。”

    “好！”

    刘备摊开舆图，指点道：“孙权已命麾下将校自行募兵，恐有犯我之意。我军当先发制人，不与孙氏在水上争锋，而是进取黟山诸县，争夺丹阳郡。若得黟山诸县，我军可俯视吴郡，届时兵出黟山，可趁下江东。然黟山诸县地形崎岖，山越盘踞，不知诸位可有计策？”

    那时孙权已率兵回到丹阳，军士抵达宛陵城下。才刚到城下不久，徐夫人便让人拿着妫览、戴员二饶人头出城，丹阳之乱就此平息。

    “不敢！”

    着，刘备庆幸道：“幸听仲邈、元直所言，否则轻易举兵入寇，恐因深入崇山而被敌所败也！”

    “亮见过霍鄱阳！”

    “不敢！”

    霍峻从刘备口中得知诸葛亮以南伐北的方略，却是感叹不已。国士总归是国士，他们身怀大才，岂能被因时局的改变，从而变得昏庸。

    “请使君放心，当不负将军之望。”霍峻沉声道。

    霍峻推动时代的齿轮，利用纵横手段，为刘备借到刘琦，率军入江东，行南北分治之法。诸葛亮便高屋建瓴，站在霍峻的肩膀上推演出二分下后，北伐的路线，其观点角度不可不谓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