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仙侠小说 - 鱼龙变在线阅读 - 第八章 煮沙成饭夜传刀

第八章 煮沙成饭夜传刀

    鱼龙变第八章煮沙成饭夜传刀且说睡在客店的李清一早起来梳洗过后,便去敲隔房孟义山的房门。

    过了半晌房内也无人应答,有点担心孟义山“羊癫”病发死在屋里的李清顾不得隐藏武功,抬手一击,震断了门后的木栓,一瞧屋内空空如也,昨夜孟义山出去时所开的窗户还在原位。

    云敖的房间也是无人,李清心中奇怪“这两人竟一夜未归?到那去了”

    有些后悔昨日没跟去看看,李清回到房中枯坐起来,过了好半晌,那两人还是未回,客栈中的人来客往,外间的买卖吆喝,搅得清儿思绪烦乱无比,“那两人还不回来,要回家去么?”

    “不,不能回去!回去就要被逼婚!”

    就在李清儿心绪起伏的时候,房外突有脚步声响起,外间有人道:“古捕头,三个生客就住在这,小店向来可是奉公守法啊”

    李清儿一听“古捕头”就心中一慌。

    门被打开后,步入一名长相俊逸的青年,这人一袭白衣,手上拿把描金折扇,瞧来甚是潇洒不凡,但是当他见了房内的李清儿,神情变得像是吞下了一颗鸭蛋一般古怪。

    那白衣男子对着李清叫道:“清儿小姐!你怎会在此?”

    “古振生!算你本事,你怎样找来的?”

    那古振生道:“我是出来办案的,巡查到这家悦来栈。”

    “啊哟,古大捕头,什么天大的案子,要劳动你这等高手亲自查店啊?”

    古振声表情严肃的回道:“马总兵被刺杀了,封城三日大搜刺客,军中和王府都在派人调查,府衙捕快更需落力破案。

    李清儿刚想说“能杀得马总兵那等高手,必是武林有数的宗师,那是你这小捕快能抓的!”

    啊!那云敖老头武功绝顶,难道是他们两个干的?她正在震惊。

    古振声开口道:“小姐虽会武艺,但那刺客武功奇高,现在城中甚乱,李大人很是担心,还是跟我回家吧。”

    李清心念一转,向前走了两步,对古振声启唇笑道:“好啊,我同你回去”

    她笑容清丽,说不出的好看,将个年方少壮的古捕头看得有些楞了。

    趁他失神,李清儿突将右手食指发力一弹,嘶的一声,一股强劲的指风朝着古振生的胸前膻中大xue划空而至.

    有些怔楞的古捕头怎也料不道李清儿会忽然出手,幸亏武者直觉还在,指风及体之前,险之又险的横移出三尺,避过了偷袭。

    “波”古振声身后的窗纸被指力洞穿,露出个椭圆的破口,古捕头心中汗下,虽然早就听说李小姐有一身上乘武功,没想连“隔空打xue”都会使,要是再被她练到“指出无声”的境界,今天他这洛阳总捕算是栽了。

    李清一击不中,偷袭不成,真打起来未必是这玉面神捕的对手,口中愤恨道:“姓古的,走吧!”只能跟着古捕头回家了。

    喧嚣了一日的洛阳城沉寂下来,尚书府中只有何老尚书的寝室还亮着灯火。

    云敖在房中大床上打坐疗伤,孟义山歪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之前孟义山破门所见的老尚书的小妾翠红,被绳捆索绑,塞到了床底。

    可怜的老尚书被大寨主这不孝侄孙用自家小妾的肚兜塞了嘴,粗粗的麻绳捆得跟端午的粽子似的,被扔在一旁的墙脚。

    肚兜入嘴时无论何尚书如何支吾反抗,大寨主只是一句“爷爷晚上要睡觉的,你这老家伙趁机报官怎办。”

    在床打坐的云敖突然两声大咳,把孟义山从梦中惊醒,一望云敖吐出了一大块黑紫的血块,在那里不住喘气。

    “老云,你这样子有点严重啊,我去叫厨子煮些人参鸡汤来喝。”云敖把手一摇,止住了想借治伤之便,尝尝参汤滋味的大寨主。

    孟大寨主很是忧虑的望着云敖道:“老云,常听说人到要死的时候,是什么也吃不下去的!你……”

    云敖气道:“我老迈体虚,又受重伤,要是喝了大发大补的参汤,那不是立时毙命!”

    “不妨事,我死不了,只是气海、关元全毁,生不出内息,武功废了!”

    孟义山这些天听云敖讲武,结合无骨柔拳修练,知道内息是自丹田产生,周天循环体内十二经脉,丹田一毁,就是无骨柔拳这种破而后立的神功都救不回来。“

    云敖又道:“养上一月,我这外伤可望痊愈,也不知能否挺到回转苗疆,将刀法传出去!要是客死中途,这盘王刀法便和那鹫拳一般成了绝响!”

    云敖狠盯了孟义山一会,开口叹道:“盘王刀不传外人,但老祖神刀,不能自我绝传。为防不测,我将全套心诀授你,我若不测,日后你去苗疆,将这刀诀还与我的族人。那几十箱镖银也要一同运回。”

    老孟大喜,这盘王神刀这就到手了!

    云敖支撑下了地,拿着老孟从尚书府里护院那要来的一把单刀,执起刀来眼神一亮,但马上又咳嗽连连,缓了一阵,云敖将单刀缓缓使起,各种封架格挡,劈、扫、推、撩的式子,都运了一遍,末了对孟义山道:“这些招式,是我毕生刀术的基本,你可看出了什么?”

    大寨主摇头道:“我不知妙处。”回想了下又对云敖怒喝道:“好啊,老云,拿这几手烂招来搪塞老子,你和马小兵拚命时那些耍得电闪雷鸣似的好招怎么不传?你不够义气,枉我将你自马府背回!”

    云敖对着这个救人性命就要马上收帐的家伙,也是哭笑不得,坐到椅上歇了半晌,方道:“你休要看不起这些招数,刀功要练得分毫不差,需得十年,使得圆融变化,又需十年光景,二十载苦学方可称会得。”

    “你看我战马文明的刀法就是这些式子,天下各门刀法都是这些刀势组成,一劈,一撩,一扫,三个式子连续便是一招,倒反顺序施展又是一招,拿这三个式子来说,第一式直劈的劲不用实,刀到半途又可变为横扫,这三式循环,就可变出数十招,基本刀式二十三,你说变换施出有多少招?”

    大寨主咋舌道:“这可数不清了!”

    见他听得认真,云老头强打精神讲道:“刀法就是运刀的法子,各门刀法的祖师挑选数个对自身适用的式子,按各自的体认来合成刀法。盘王刀也是从七个基本架式变来的!”

    孟义山一拍大腿,道:“着啊,我捡几个架式,按我老孟的想法连起来也是刀法,就叫砍山刀好了,听起来气派。”

    看着这个自创“砍山刀法”的孟祖师,云敖欣慰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盘王刀精深博奥,细微变化还需以浑厚内力施展,你没有功底,就如拿沙子煮饭,沙子不是米,终归做不熟,这短暂一月,你就是彻夜苦学也习不成神刀,你把刀诀背下,日后在生死拼杀时再临阵领悟罢!”

    云敖要传基本刀功,便叫大寨主执刀在手,摆了个不丁不八的架势,不准移动,拿刀的手臂平举在前,臂膀不晃,纯以腕力挥刀千次。

    不一会孟义山便混身见汗,双脚有些发抖,刀式都有些散乱了,云敖对挥刀的尺度规定很严,只能抖出三寸,说是因为挥大了能发不能收,三寸刚刚好,大寨主稍有个走样,云敖便老大一个耳刮子挥下,打得大寨主金星乱冒。

    见云敖一边咳嗽一边促他练刀的样子,这般强手竟落得此等地步,心中也有点不落忍,使得孟义山硬是熬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两腿和灌铅一般时,终于听到云敖一声:“行了,今日到此为止。”

    当啷一声,大寨主便将单刀一丢,大字形的瘫在了地上。

    想要睡觉的孟义山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便听云敖对他道:“你把无骨柔拳练了,便去睡罢!”

    叫苦不迭的大寨主等练过无骨柔拳,全身没有一处不难过的,足足痛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隔日清晨,孟义山便被云敖叫醒,老尚书也被解了捆绑,在一旁呆坐。

    云敖对孟义山道:“清晨最宜练气,你运完柔拳心法后,便和我练刀。”

    孟义山这次再练,觉得没有先前那般难忍,他体内经脉不断伸缩,以有些逐渐适应这抻拉之苦,再加内息渐厚,不像初练那般苦痛。

    内练之后,又在云敖督促下,练了千刀斩劈,等他使完,云敖叹道:“你资质一般,但韧性很强,早该练武才是。”

    吃罢早饭,打扮一新的大寨主精神抖擞,对何老尚书道:“舅公,这知府衙门在何处,我去拜会李大人。”

    老尚书吃惊道:“你真要去?”

    大寨主心道“去衙门望望风。”口里笑道:“为何不去,这李大人学问高得很,赏识我老孟,自要结识一下。”

    自身难保的老尚书也管不了那么多,云敖内功虽废,看住年老体衰的何老头不成问题。大寨主很是放心,叫人备上了坐骑,鲜衣怒马,直驱知府衙门。

    到了府衙下马一说是何尚书的侄孙。当值的差人那敢怠慢,立时入内禀报。

    孟义山正站着等人,就见府衙正堂走出十余人,打头的是一个白衣青年,后面跟的全是皂衣捕快。

    昨日带了李清大小姐回府的古捕头,接下又去探察马府血案,现场有马文明的方天戟,和两把刀,一把断裂的苗疆弯刀,一把是街上随处可买的单刀,两个线索一查,大捕头很是吃惊,据打那单刀的铁匠讲,是一个面带刀疤的猛恶大汉所买,根据那把弯刀又查最近入城的异族人物,两个会到一处,竟是昨日李清所住的悦来栈。

    那旅店登记簿上写山西刀疤六,贵州云敖,婢女一名,古捕头向客栈掌柜一问那两人的形状,“异族老人”,“刀疤大汉”行刺马总兵的必是这两个贼人,只是心惊清儿小姐怎会与这两人在一起,很是不解。

    回去怎样套问,李清也是不说,问得烦了,李小姐把脸一放,说什么“古振声你拿朝廷的粮饷不做事,放着凶手不察,跑来难为我这弱女子”

    把古捕头噎的是哑口无言,生了一宿闷气,今日一早就率着几名精干手下准备外出查案,刚出得门口就撞见了立在府前的孟义山。

    见了大寨主的形貌,古捕头一惊,“刀疤汉子?”

    孟大寨主见这个玉面朱唇的小白脸在打量自己,心头也是一凛,玉面神捕!

    老孟为了掩饰心虚,反而对着总捕头破口骂道:“看什么看,你这小兔爷。”

    这般恶毒的咒骂使得古捕头的俊脸腾的一下红了,怒瞪孟义山就要出手。

    却被他的手下捕快一把拦住,那捕快对古振生使了个眼色,对孟义山身上努努嘴。

    古振生一看心中也是有些顾忌,那疤面汉子身罩紫袍,腰挂玉带,瞧来甚为威武福贵,那匹坐骑乃是千金难买的宝马“玉花骢”

    久经官场的古捕头已经学会圆滑处事了,“不能冲动,这人看着颇有来头。”

    就在这时,因对老尚书的尊重,也为表示一下礼贤下士,李知府亲自迎了出来。

    李崇义知府上前很是热络的牵住了孟义山的手,大笑道:“世侄真是信人,昨日应下,今日就到了,快快进府一叙。”

    等知府大人转头望见那古振声时,面色一沉,命道:“古捕头,这马府血案,上面追问甚急,我李某都担了天大的干系,睡不能寝,食不知味,你却还在衙门口闲呆,还不快去查案。”

    这李大人一上任便瞧前任所提拔的这个总捕,很不过眼。

    这位总捕头有两大缺点,第一是前任知府的亲侄子,第二便是骄狂,推说便服衣查案,整日白衣摇扇,一点体统都没有,好像还对自己女儿有想法。李大人对他印象甚坏,要不是他破案是一把好手,早将他撤了。

    被李大人喝斥得很没脸面的古捕头,带着一群公差牵出了马匹,上马而去,走时将那马鞭抖得啪啪直响,心中很是愤怒。

    李知府将孟义山带入府内花厅,对下人命道:“摆酒,今日和孟世侄好生喝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