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过去

    道长生在时光上的成就很高，对于时光所产生的因果最为敏感，此时一下子就明悟了他刚刚的经历是什么情况。

    “未知的路尽级生灵。”道长生默然。

    他前世以时光大道为基，想仅凭这一条无尚大道走到路尽领域，可最终却失败了。

    转世重来后，由于他走过最古轮回路，曾亲身体悟过那种浩瀚的轮回真意，这一世便转修轮回大道了，欲以轮回大道再次成就道祖，并将时光与轮回结合起来，尝试踏足路尽领域。

    “单一的时光大道，真的走不到路尽的领域吗？”道长生轻叹，心中有遗憾，更有沉重。

    看到这时光与万物结合的形式，他没有很兴奋，反而有些失望，因为他还是不愿相信，单一的时光大道成不了至高生灵。

    这毕竟是他前世的最高理想，尽管他失败了，但如果能看到其他人的成功，至少也会让他有信心。

    可现在他真的看不到一点希望，要不然他这一世也不会转修轮回大道，另寻他路。

    事实上，哪怕是后世的无始也没有做到单纯以时光大道踏足路尽领域，而是死在葬坑后，换了一个身份，转修空间大道，以空间大道再次踏入绝代道祖的领域，最终时光与空间结合，才终于踏入路尽领域。

    虽然理论上来说，十种祖物质代表的十种本源大道，每一个走到极尽后应该都是可踏入路尽领域的，可这实在是超乎想象的难，从最初时代算起，从未有过任何一个路尽级生灵是以纯粹的一种本源大道踏足的。

    想到这里，道长生心中烦闷，走出了自己的洞府，开始在这片无垠大地上遨游。

    这里是一片被称为大墟的古地，虽然这个名字像是一片大陆之类的地方，但实际上这里广袤无垠，疆域已经有一个宇宙的大小了。

    只不过，这片古地的本源并不是独立的，而是与其他很多个宇宙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疆域浩瀚无边的大界。

    而这个大界，则是一个至高进化文明的起源地，这一进化文明有真正的路尽级生灵坐镇，极尽辉煌！

    道长生在这片大地上空飞过，路过各地，都发现了一些好苗子，各种各样的仙种、神胎、道体都现世了。

    “乱世将至，天纵生灵辈出，如果给他们时间，我想一定会迎来一个璀璨大世！可是，我们真的还有时间吗？”他心忧道。

    这个至高进化文明所在的大界，各地、各族都相继出现了非凡人物，连恒级生灵都出了四五个，一片将要迎来璀璨大世的气象。

    更惊人的是，这种气象不止出现在这一个大界，上苍的所有进化文明，小到人道领域以内的体系，大到道祖级进化文明、至高进化文明，都有逆天人杰出世，此时的上苍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有活力！

    可是，许多强者，无数的进化者，都很压抑，因为近期以来，上苍陨落了太多的强者，甚至连万劫不灭的道祖都有人陨落了。

    帝落，于短时间内发生了十几起，天哭不绝，整个上苍似乎都笼罩了一层阴影，灰暗了下来。

    嗡！

    突然，天穹裂开了，出现一个大窟窿，有白煞倾泄而下！

    像是漫天飘扬的纸屑，也像是晶莹雪亮的雪花，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倾泄下海量。

    “这么快？”道长生浑身都在冒凉气，如坠冰窖。

    但凡有一定实力的进化者都知道这是什么，当这白煞倾泄下来后，世间所有生灵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所有古地，不知道可以涵盖多少个宇宙的范围都灰暗了。

    甚至，人们看到，在那窟窿之后，不知道多少亿万里之地，有一片古地浮现，恍惚间有一道身影站在那片古地中，横跨一个又一个纪元，要进入这片至高文明的发源地。

    “我们这一脉极尽辉煌，同样有路尽级生灵坐镇，即使诡异种族要发动大祭又有何惧？”有人怒吼道。

    “前段时间，连长生道祖都莫名陨落，疑似被诡异种族的路尽级生灵下了黑手，可那位呢？没有对厄土有过一点动作，连那位都在忌惮厄土啊！”有人叹息道。

    一座古老而神秘的祭坛显照，像是与这里隔着几个纪元，宏大而磅礴，让人灵魂都在颤抖。

    “大祭，开启！”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彻诸多进化文明。

    轰！

    一道可怕的巨响，某片堪比宇宙大小的古地被打穿了，自中心炸开，天穹爆碎，纵然有仙王级生灵逆天冲起，也无能为力，在半空中就解体了，成为一片血雾，连敌人的模样都没有见到。

    这才刚开始，就有诡异种族的道祖动手了，灭绝了一片古地的所有生灵。

    这一刻，天翻地覆，上苍各地都成为了战场，各方大界不断崩裂，天穹破碎，大量的诡异种族以及黑暗生物如潮水般涌来，扑向大地，见人就杀。

    “终于找到你了，她果然曾出手，截走你一段魂光，令你轮回转世了，如果能将你的人头摘下，定然会是一桩了不得的功绩！”

    一伙人出现在道长生前方，为首的是一个银发飘舞的男子，眼眸都散发着幽冷的白芒，英气迫人，此时冰冷开口，杀气四溢。

    “纵然我不复前世之能，也不容宵小欺辱，你算什么？”道长生冷漠开口。

    “大胆！蒙战大人可是至高血脉，主祭者的后人，你一个转世的道祖还不跪下！还以为你是前世吗？”旁边几个黑暗生灵喝道。

    轰！

    道长生什么也没说，直接出手了，上来就是杀手锏，时光碎片飞舞，化成漫天光雨，向前方汹涌。

    “二十拳内解决你！”蒙战开口。

    这种话语极其嚣张，但是，那几个黑暗生灵却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仿佛这是理论应当的。

    因为，蒙战是厄土中的最强种子之一，在那号称诡异源头的厄土，这种最强种子也只有几个罢了，都是被当成道祖培养的，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路尽级生物的雏形！

    当然，他也上来就是杀手锏，在他看来，道长生和他所站立的领域也只差半步罢了，虽然这半步就如同天堑，但是他也要用出全力，才能彻底碾压道长生。

    两人碰撞的一瞬，鲜血四溅，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们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破烂了。

    蒙战闷哼了一声，自身的血rou迅速衰败，腐烂，气血骤降，仿佛一刹那便到了晚年，不过，道长生也很惨，他的身体被轰断，两截身体坠落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幸亏他道法玄妙，迅速重聚真身，再次杀了上去。

    轰！

    第二十拳过后，两人依然在惨烈的大战，几个黑暗生灵大吃一惊。

    “怎么会，他何德何能，竟能在蒙战大人手里坚持二十招？”

    山河崩灭，大地炸开，两人厮杀的过程中，蒙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开口：“你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

    道长生沉默不语，精妙的道法仍在不断爆发，几乎将整个天地颠倒，乾坤逆转。

    在那场天劫之中，周清突然升起的寒意不是毫无缘由，而是因为道长生在那最后一刻，体悟到了时光与轮回的玄机，窥到了至高领域的一丝奥妙，自身的道果也于一瞬间攀升，成为了双恒级生灵。

    喀擦！

    仙气滔滔，璀璨惊世，浩荡上苍，撕裂了苍穹的黑暗，更是将大量的黑暗生灵冲击的直接爆碎了。

    一刹那，每一片古地都浮现出一头强大的生灵，有覆盖天穹的巨大金乌，有一口吞掉半个宇宙的超级孔雀，还有真龙、天凰等至尊物种，仰天长啸，横扫黑暗生灵。

    “天啊，这些全是无上吗？”人们惊叫道，许多人都流出了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大叫起来。

    同一时间，一只晶莹的手掌突兀出现，而后一巴掌拍向那片古老的祭地，跨越无尽时空，仿佛一掌打穿了数部古史。

    轰的一声，千秋万古间，各种大道都在共鸣，万古时空都被搅动了。

    这只手掌也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个大界，轰在身处莫测之地的主祭者身上！

    这一掌落下，主祭者大口咳血，这个大界的所有生灵沸腾了，全都怒而爆发，这一刻，大量的黑暗生灵死去。

    这个体系的路尽级生灵动手了，惊艳而粗暴，果断而凌厉，震撼人心，让人激动。

    人们看到，主祭者被打的踉跄不止，身上真血四溅，连带身后的祭地都越来越模糊，似乎距离越来越远了。

    “够了！你们还不出手，是要看我的笑话吗？”主祭者怒了，低吼道。

    轰隆！

    强大的气息激荡，他身后又走出三道身影，仅是他们的存在，就让诸天万界的苍穹都在龟裂，像是这诸天万界都容纳不下他们，整片古史都要成空！

    砰！

    三道身影同时爆发了无量伟力，和主祭者一同迎上那只晶莹的手掌，刹那间，祭地炸开一大片，似乎都要毁灭了，不过，那只手掌也溅出了血花，收了回去。

    主祭者看着炸开一片的祭地，立刻变色了，带着怒意道：“你们三个迟迟不出手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自己太无能，我们也没想到你竟然连她的一只手也挡不下。”一道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冷漠开口。

    主祭者压下怒气，大敌当前，即使他心有不满，也不能在此时爆发，要不然坏了大祭之事，即使他是路尽级生灵也会遭受惩罚。

    于是，主祭者转而看向上苍一方，虽然他还在遥远的祭海，还没有上岸，但他的眸光却划过了万界，犹如在开天辟地，界壁都被其目光撕裂了。

    他发出冰冷的声音，道：“这是洛的至高法吧，高原的消息果然无误，他们对你寄予了厚望，倾尽全力在帮你，期盼你能再现那个女子的奇迹。”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有机会，所以我等出现了，今日便大祭上苍，不给你们任何希望！”主祭者的声音自世外而来，在这片天地传荡。

    一道绝世惊艳的曼妙身影浮现，她像是立身时间长河外，不属于这个世间，很朦胧，看不清真容。

    但是，这个大界的所有生灵，哪怕是黑暗生灵也不例外，全都恍惚了一瞬，似是被那道身影惊艳到了。

    她是那么空灵而自然，但却身具无量伟力，出现的一瞬间就自然显照在众生心头，留下抹不去的深刻印象。

    轰！

    可怕的伟力爆发，她回头看了一眼世界，而后毅然决然的杀向主祭者所在。

    霎时间，亿万符文闪耀成海，化成汪洋，而后又被点燃，像是有大宇宙在被献祭，化成一片光雨，那是不可想象的路尽级战场。

    正在激烈厮杀的道长生眸光忽然暗淡了一瞬，他对面的蒙战则冷笑道：“上苍一方的确很强大，若是给你们时间，兴许还真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可惜，大人们早已看到了一切，她没机会了！”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道长生露出决然之色，大吼道：“永恒轮回！”

    轰的一声，天地倾覆。六合八荒都在颤栗，他身上时间碎片飞舞，弥漫天地，如飓风般旋转，最终连他自己都崩碎了，化成时间碎片的一部分。

    而蒙战则神色恍惚，昏昏沉沉，他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对了，我是要来杀道长生的，他是那个女子的兄长，在那古老的岁月曾为这条体系撑起了半边天，我只要能杀了他，一定是大功一件！”他想了起来。

    而后，他开始在这片天地间寻找，终于被他看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人就站在一片宽阔的古地，平静的看着他。

    “终于找到你了，她果然曾出手，截走你一段魂光，令你轮回转世了，如果能将你的人头摘下，定然会是一桩了不得的功绩！”蒙战冷笑道。

    不知多久后，蒙战又恍惚了一下，周身天地刹那变幻，残破的山河重新变得无比壮丽。

    “对了，我之所以要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到道长生，并且杀死他！.”他想到自己的目标后，立刻开始四处寻找。

    “终于找到你了.”蒙战大笑道。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不知道是几百次，还是几千次后，蒙战忽然一震，大量重复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

    “原来，你早就已经死了。”他愣愣的站着，身影越来越淡，近乎透明，而后渐渐自脚到头，渐渐消失。

    “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这里。”他内心无比复杂，他仿若一缕轻烟，聚散无形，片片光雨从体内飞出，让他越来越透明。

    他艰难转身，看向厄土的方向，轻叹了一声。

    “这一场足以改变古史的大战初起，我以为只有那几个至高进化文明的最强道子可作我的对手，没想到，竟死在一个道祖的转世身下，真是丢脸啊。”

    他慢慢虚淡，没有做什么挣扎，因为他内心清楚那已经无用了，早在那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他的存在就已经渐渐被磨灭，生命走向了终点。

    如今他不过是一缕残痕，连念都算不上，只能这样看着自己最后一点痕迹也要消散，至于跟随他一起来的几个黑暗生灵，早就死在轮回中了。

    一段年轻一代的巅峰战落下帷幕，而其他地区，则依然在惨烈的厮杀。

    不知多久后，一队黑暗生灵路过这里，看到的是一片江山壮丽的景象，他们全都愕然。

    “不是说蒙战大人在这里吗？可这里分明空无一人，甚至从未有过大战的现象，难道我们得到了错误的消息？”他们疑惑不解，只好离开这里，去其他地区杀伐。

    不可名状的垂天之幕落下，洒落下无尽的时光尘埃，一段历史就此被掩埋。

    而后，一个又一个纪元流逝，直到有天，一道剑光劈开了万古时空，在这过去的节点爆发，岁月长河被搅动，各个时代的至强者都抬头，察觉到历史轨迹发生了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