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初次见面

    游戏厅昏暗的灯光里，一群小青年吆五喝六的正在玩着格斗游戏。

    李永秋险些被堪比火灾现场的烟雾呛了一个跟头。

    上一次他和高梁来这里，虽然很不喜欢环境，但毕竟是有任务在身，就没有太过介意；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简直到了忍受的极限，心里暗暗地骂道：“死老高，怎么还不来？让我遭这种罪！”

    等到晚上六点多，李永秋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身边的游戏赛车上终于坐下一个大高个子。

    他投进去两个币，发动车子。屏幕里的汽车一顿闪躲腾挪，撞上了旁边了几个护栏，车子发出仿真的刹车声，吱吱呀呀的，听得李永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终于，在这三分钟的暴力驾驶过后，车子没有冲向终点，而是冲向了旁边的石墩子。

    屏幕里的车子毁了，跳出英文单词——“GameOver！”

    高梁这局输了！

    “你怎么回事儿？这么晚才来，来了就像疯子似的……”李永秋虽然不满，但是声音压得很低。

    “没事，一个人在那边有点儿憋屈，总得发泄一下怒火。”高梁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不玩游戏发泄，难不成冲着你发泄呀？”

    李永秋咳嗽了一声，“别胡说八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高梁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回你的小屋去说吧！”李永秋耳边又炸开了一群小青年的呼喊声，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今天晚上你可以不回工厂吗？”

    “应该可以！我出来的时候跟老板娘请假了，说我挺长时间没看父母了，准备回家去看一看。”高梁自嘲一笑，“我现在哪敢回家呀？谁知道我周围的人都是什么人！”

    李永秋起身，“我先走，我可受不了这烟味！”

    高梁又投了两个币，“我再玩会儿，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去买晚饭！”

    “汉堡包！”

    “便宜点儿的！”

    “鸡蛋灌饼！”

    李永秋回到高梁的小屋，没有点灯。

    这间小屋在一栋老楼里，隔音特别不好。为了谨慎起见，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咣当”关上了。

    李永秋知道高梁这个家伙回来了。

    他打开灯，扔了一袋鸡蛋灌饼给李永秋，“豪华版的！里面还加了火腿，打了俩蛋！”

    “可是让你破费了！”李永秋翻了个白眼。

    高梁笑了，“别一见面就斗嘴了，赶紧说说什么情况吧！”

    “你小点声，这房子有多不隔音，你不知道吗？”李永秋警告他。

    “你找我过来干什么？我这段时间终于和施工队那群人混熟了，突然把我叫回来，到底有什么事？”高梁听话地压低了声音，却不想他那声音压得又细又扁，好像一只鹅。

    李永秋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止住笑，“行了，行了，你小点声就行了！”

    他从书包里把之前江煦带给他们的情报资料和高梁分享了一下，着重点出了那个他们认为有可能成为突破口的人——董田乐。

    高梁看着这个名字，“这人我有印象！我在施工队里曾经见过这个人。他不是工人，他是负责采买做饭的，看起来挺受老板的信任，就连赵栓柱这个工长的地位都比不上他！”

    李永秋撇了撇嘴，“那是自然！就算是在高校，管后勤的和校长关系也比系主任和校长关系近，这道理你想不通？”

    高梁被抢白了一顿，只能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李永秋看他没说话，就把局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按照李局的指示，接下来你还是得继续调查施工队里的人。说真的，我觉得这次咱们的运气成分比较大。一开始接收到吕二力的线索；顺利找到了那个地方；你又很快就判断出了施工队有问题；再加上很快拿到的名单也能够对得上……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需不需要我打到施工队的内部？”高梁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永秋愣住了，甚至连嘴里的饼都忘嚼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还是听局里的安排吧！你不要擅作主张！施工队下一步到底去东亚，还是东南亚，根本没有任何风声，我怕你遇到危险！”

    高梁洒脱地笑了，“我们这份工作遇到危险，不是常态吗？别做那些小儿女的情态！”

    “你说的倒轻巧！”李永秋有些气闷，“这不仅是关系你的个人安全，更重要的是你如果真的跟着他们走了，身上还不带着通讯设备，我们到时候怎么联系你？案件怎么推进？你孤身一人在外，我们……”

    他说不下去了，高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还没离开呢，你就这样！要是我真走了，你还要天天以泪洗面？”

    “滚蛋！你走了，大队长位置腾出来了，保不齐我还有机会呢！”李永秋调整了情绪，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灌饼塞进嘴里。

    高梁哈哈大笑，又想起房子的隔音不好，赶紧压地笑声，“你有这个想法，有这种上进心是好事！我等着你来抢我的位置！”

    李永秋终于把嘴里的饼咽下去了，转移了话题：“我把局里的计划告诉你了，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我回去怎么跟老李汇报？”

    高梁也正经起来，“其实我的想法就是进入到施工队的内部，看看他们下一步要去哪里！我们原以为这些工人是‘供体’，可是董田乐出现，说明他们也可能是‘驮子’。这可是不一样的犯罪啊！我不跟他们混在一起，从哪能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还有，记住一点，他们也是受害人！”

    李永秋双手捂脸，似乎想用冰冷的手指降下自己脸上的温度，“可惜云雷公司那边，领导一直不让咱们接触！也不知道是市局的刑警支队，还是海关缉私局在和云雷公司正面打交道。现在专案组各个小组各自为政，我获取的信息也不全。”

    高梁提醒他：“你手上的油没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