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相偕皇城(二)逆运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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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适出了舱门,见这木船庞大,足容百余人齐出捕鱼,然而船上只五六名粗壮汉子,面露笑容,正收网捡货,看那些各式罾网,疏的里有鳄鱼、鲟鱼、石斑、青鱼、黄鱼、长鲫,密的有些大小虾、螃蟹、水蛇、泥鳅、黄鳝等,凡水中族类,莫不收容。陆适一笑,心道:“渔人们自给自足,也颇悠闲。” 放眼四野,陆适置身辽阔水路,感叹天地之大,人物渺小,如同波浪起伏,还落水中,人生不过如此,他想起自己出山不过半月,经历却甚跌宕,恍然间竟做了个天下第一帮的帮主,虽然自己无意为之,却也算命中碰巧,当真是意想不到。如今却不知杨九那粗壮夫人所说的家在何方,自己又当有何见闻? 只过了一阵,水路渐窄,东边一座木桥临水而建,芦花锦簇下,分明是个渡口,三两只小木舟与竹筏停泊于此。大船缓缓驶近,抵了桥边,杨九道:“寒舍便在岸上不远,请吧。”陆适问道:“那岸上又到了甚么地界?”杨九欣然一笑,道:“建康。”迈步而行,下了木船。 陆适怔在原地,苏千雪笑道:“杨大哥,多谢了。”他更觉莫名其妙,怎的杨九是建康人?那苏千雪又为甚么欢喜来到建康?他自己更是不由自主地踏上了梦寐之地:“爹娘,那块金饼和美人图,我正要上建康城问个明白。”想到此处,不禁也是心满意足。 众人下了船,径往东岸行去,穿过一片树林,又行里许路,但见三间茅屋矗立目前,外插竹篱,围起小院。苏千雪惊讶道:“这便是你们的小家么,好个世外桃源。”那妇人点头一笑,带两个孩子立在院外,此时天已昏黑,叽叽咕咕的小鸡正当觅食,显然院内有人居住。妇人向里喊道:“小兰,小玉,出来见客哩!” 西厢一间房中,两个仆人模样的女子兴高采烈跑到,将竹篱牵了,支支吾吾地打手势,面露微笑,惊喜非凡。陆苏二人相对一看,发觉二仆皆是哑巴,果然,杨九道:“她们是我收养的哑子,我一家子常年在土龙帮,此处留个小窝,以备不时之需,闲暇时便是她们打理,也好有个处所,遮风挡雨。刚才她们说的是欢迎回家,问询我们吃饭没有。”转头对玉兰二婢道:“去做些拿手好菜,取些陈年美酒来,我要与兄弟、妹子,热闹一道。” 二女恭敬领命而去,陆适心道:“这二人虽然不会说话,神情中却是无忧无虑,不像我,有许多重物压在肩上,要吐露一口也是难能,倒不如不会说话的痛快。”他拍拍胸脯,大伤初愈,精神还不健旺,心神便也跟着不宁,只觉前程艰难,无人为伴,还不知身世能否解开,大仇能否得报,如今师姐又与他相隔千里,安康与否,尚且未知。 过了半个时辰,天已大黑,三人在小院中排开一张矮桌,铺了竹席,坐地而食。先上了一大壶酒,又来了五样精致佳馔,一碗是焖锅鲫鱼,一碗白炝鸡rou,一碗笋干虾米,一碗青鱼烧藕,另有一大盆藿菜羹,颜色各异,煞是好看。 陆适别说尝过这等稀罕物,便是见也不曾,此时正当肚饿,毫不客气地夹起一块白嫩鸡rou送进口中,道一声:“好吃!”杨九大笑,给苏千雪夹了一头鲫鱼,对她道:“苏家妹子,你在昆仑山中,想是不曾尝过我江南鲜味,来来来。”苏千雪欣然接过,呷上一口,点头赞道:“果然美味!我虽长在富人家里,甚么山珍野味,玉盘珍羞,吃得厌了,要说江南鲜鱼,却是头一回品尝。” 她见杨九妻儿不在,又问道:“何不将嫂子,二位侄儿叫来同吃?”杨九摆手道:“这些天里,她们也都疲累了,想是睡去了,且不管它,我们喝酒。”拱手托起一个酒碗,对陆苏二人道:“兄弟,妹子,咱们有缘相会,杨某高兴得很,来,干了!”说着说着,眼眶已然湿透,滚下一滴泪来。 陆适恭敬起身,与他碰个碗,激动道:“杨大哥性情中人,当算是土龙帮中一股清流,小弟佩服,干!”说罢,一饮而尽。他想起杨九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原以为他只是个表面英雄,逢场作戏,不料一则在长天水榭前,透露机密相救自己,二则又因他收留哑人,慈心善意可见一斑,便即心服,无以复加。 苏千雪也站起身来,端起一口大碗,倒上满满一碗酒,道:“我也干了。”说罢,汩汩而饮,也喝了个尽,才将碗搁下。陆适与杨九相对一笑,面露不可思议之状。 苏千雪道:“你们为甚么不说话了?” 陆适道:“没想到苏姑娘还是个女中豪杰。”托起酒碗,对她一笑,喝上一口,又道:“陆适心佩!”他只觉眼前这姑娘非同寻常,不光容貌脱俗,性情也迥乎旁人,此前与她面对面相视,心神不禁为之牵动,眼下又见她爽朗饮酒,更觉惊异神秘。 苏千雪夹上两筷子菜,笑道:“那还不敢,我只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让你笑话了。”轻盈拈起陶碗,也喝了一口,继续道:“坦白来说,我家在女国,最不乏宝马美酒,我mama又最爱喝酒,常有波斯商人路过,便购置许多,储藏起来,每到节日喜事,我们便大喝一场。” 陆适奇怪道:“你是说,你是女国人?” 苏千雪点头道:“对呀,女国可不像这里,不是只有你们男子才称得上英雄豪杰的,在我们那儿,女子做主,喝酒吃rou不在话下,骑射武功也自通晓。” 杨九道:“难怪难怪。” 陆适看着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物,心中积蓄许久的疑惑油然再生,问道:“对了,苏姑娘,杨大哥,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他实则也是在问:他为甚么云里雾里上了渔船,到了这建康郊外小林中? 苏千雪坐他对面,笑盈盈道:“你先运一口气,转个小周天试试。”陆适听得不明不白,但见她笑的神秘,当即喝了口酒,接着提气,观想真气自肚脐向下抵达会阴,而后沿脊柱向上,汇进头顶百会,稍加转动,一路直下,复归肚脐,藏气于气海中。这巡行任督二脉的练气法门,名为小周天,本不神奇,尤其陆适修习正一元气功,对它已算家常便饭,随心所欲。 然而不转不知道,一转吓一跳,便只一次,陆适登觉汩汩寒气自脚底生起,归于气海,又一股热流,从头顶冲下,也汇到气海,霎时间,好似水火相战,小腹中翻涌不息,势要爆裂开来。他惊出一身冷汗,忙叫道:“我这是怎么了?” 杨九道:“苏姑娘喂你吃了鳄王心,蛇母胆,二者一热一寒,助你早日平复真气,身子痊愈。” 苏千雪道:“你一定想问是何道理吧?”陆适连连点头,额头似火烧,渗出点点汗水,脚下却觉冰凉彻骨,如履薄冰。 苏千雪凝神道:“那日你替我挡下雁荡七友,明知功力不如,却无所顾忌地拼了三掌,那时节你已身中内伤,我把你……把你抱在怀里,划船离了猎鳄岛。记住哦,我是为了救你才抱你离开的,你不会怪我吧,哼,可不许怪,人家也有难言之隐嘛。”说话间,眼睛滴溜溜地在陆适面上打转,似在恳求原谅。 陆适点头苦笑,道:“不怪,不怪,你继续说。”这时,他也正运气抵抗,势要将头脚寒热之感倒转过来。 苏千雪脸色微红,说道:“不知怎的,抱你到船上后,见你脸色越发苍白,却不见伤口流血。为找寻伤口,我将你上衣……脱开了……原来你气海xue受内力振荡,真气正不断倾泻,以至气脱。彼时情势危急,我便点中你的气海,本要封住它来,却不料你经脉奇特,内功怪异,我压制不住你体内乱窜的真气。”
陆适若有所失道:“看来师父所言非虚。在我所学内功中,有一品名为吸气,若遇劲敌,内力远远不如,便会在比斗之际,暗自吸取敌人内力,敌人本难察觉,若非受伤,我更也体会不到。这门内功,海纳百川,吸取他人内力,以便自己疗伤……” 苏千雪道:“因此,你虽敌不过雁荡七友,却暗自吸取了他们部分内力,因而受伤后,他们的内力在你体内乱窜?” 陆适道:“不错,只是……只是我境界不够,才会如此,要不然,我便能海纳百川而自身无碍了。”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杨九却在拍手叫好:“苏姑娘真是你的救星!”陆适疑道:“对呀,后来你是如何救下了我?” 苏千雪笑道:“也算是你该当不死。划在长江上,我见许多人在捕捞鳄鱼,忽然想起我师父说,那鳄鱼性滞,名为土龙,是止泻良药,或能借它止住你外泄真气吧。当即问他们要一头死鳄,谁知各各不买账,我只好硬抢,打倒了几人。” “后来呢?”陆适问道。 苏千雪道:“后来,一人从船舱窜出,便是杨九大哥了,我与他大打出手……” 杨九道:“不错,小兄弟,在你去水榭比武不久,我便逃了出来。那时我见岛中大乱,为保妻儿平安,假装出来捕鱼,从此不问帮中之事。恰巧遇上苏姑娘,我是敌不过她弹指神功的,很快败下阵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要救人,而那人便是你。我大吃一惊,连忙派人宰了一头鳄鱼王,苏姑娘吩咐只取心脏……” 苏千雪接着道:“我想着,那心脏为一身之本,气血源头,便将它炖了,让你喝了汤,定能止住病症。果不其然,你体内真气再不外泄,只是身体又开始发热发烧,看来鳄王心药力过猛……” 陆适道:“那可怎么办?” 苏千雪团身摆动,发出清脆响声,得意道:“机智如我,那时我又想起师父说,水蛇胆阴寒至极,可治一切热症,还能补虚抗毒,增强内力。” 陆适惊愕道:“所以,后来又给我喂了所谓的蛇母胆?” 苏千雪默然不语,杨九道:“兄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苏姑娘为了救你,亲自下到百丈深水中,冒险为你抓了一头水蛇母王。”陆适怔住了,也不知说甚么好,心下无比动容,默默地打量对面这女子,只觉她外表虽养尊处优,却为了意气而不顾性命,实在令人敬服。 苏千雪摆摆手,说道:“我长在雪山,冰河雪水常游,下到江水中又算得了甚么呢。”顿了顿,对陆适笑道:“只怕我还没救到底吧?” 陆适道:“之前你扮作陶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一瞬间便救下我师姐,如今……” “如今我再救你一次吧,谁让你也救我呢。”苏千雪道:“我发觉你习练的内功,善用小周天,如今二种极端药物入你体内,你便难以受用,是不是觉得阴阳颠倒,寒热倒转了?”陆适点点头,他以正一元气抵抗寒热多时了,却迟迟未能奏效。 苏千雪道:“既然感觉颠倒,不如连内功也颠倒过来运转。我的意思是,你试试反过来运转小周天。” 陆适见她语气坚定,又多次蒙她搭救,反正现在难受,不如照她所说,便试一试。当即决定,脱口而出道:“好,我试试。”盘膝一坐,万念俱灰,逆运小周天,只一盏茶功夫,果觉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