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乡

    ……

    “钱塘门……钱塘门在那儿呢钱塘门。”

    暂且不提那道济带着董士宏去寻找女儿，话说那吴疾一人往钱塘门方向走去，很快便迷迷了路。

    无他，在建国前，民国二年的时候，杭城改建，钱塘，涌金，清波三门的城墙被拆除，只是各自在三门的原本地址上留下了一块石碑。

    吴疾虽然在后世也是浙省人，又有多个亲戚在杭城，自己也时常去杭城，小时候更是经常去西湖遛弯，也好像是路过过一次钱塘门遗址。

    但让他一个不在杭城居住的人凭借着不知道有没有的模糊记忆，找到杭城早就拆除的古城门却是切切实实的为难他了。

    好在走过一段苏堤之后，吴疾总算是看到了不少行人，当即拦住了一个打柴的汉子。

    “请问这位大哥，钱塘门怎么走。”

    那扛着两捆柴火的汉子一听这话，当时就乐了，开口笑道:

    “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说着，那汉子空出一只手，往一个方向一指。

    “钱塘门在那儿呢。”

    得到了那人的示意之后，吴疾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人所示意的方向确实有着城门一座，和吴疾模糊的记忆中的方位确实吻合。不过那汉子的无心之言却让吴疾有些莫名触动。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哪儿的人了我……”

    算起来，吴疾的籍贯在南宋应该叫婺州，可问题是他压根也不是南宋的人啊。更何况，这个南宋还是神怪故事里的南宋。

    “唉！”

    唉声叹气的吴疾朝着钱塘门的方向跑了过去，只剩下那个打柴的汉子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还真是一个怪人。”

    等到吴疾跑到钱塘门之后，天已经正午时分了。烈日当头，吴疾只觉得又渴又饿又累。

    原本吴疾自苏堤去钱塘门可以坐西湖上的小船。不仅省力还能节省时间。

    可无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实在是没钱坐船。

    道济虽然给了三个大钱，但是吴疾可不敢另做他用，毕竟这可是一个神怪世界，要想回家，那唯一的选择就是抱紧这个便宜师父的大腿，要是不听话，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结局了，那多冤的慌。

    “我嘞个去。”

    吴疾好不容易来到了钱塘门的门口。却发现门口有守卫兵丁在盘查着过往行人。

    “哎呦喂……这可怎么办呐……”

    作为一个古文化爱好者，吴疾自然知道，自从秦时商君变法之后，就出现了古人的初代身份证明照身贴。

    而商君最后被惠文王通缉之时也正是因为拿不出照身贴证明身份连客店都没法住宿。

    后来照身贴制度被始皇帝废除后，就演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官员工作证制度。平民也从那时候起就没了身份证明的权利。

    因为交通不发达，历朝历代古人大多一生都没有离开自己居住地的能力。

    而有能力离开居住地的平民们自然需要各种各样能证明自己是个好人的东西，除了要有官府开的证明之外，通常还需要保人。

    尤其是现在正值南宋年间，商业发达，对于这一项制度就更加完善了。

    虽说历朝历代对于这项审查制度都没有秦王时期严格，再加上时不时的天灾兵祸，滋生流民，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想要蒙混过关，也不算太难。

    但这也是分时分地的，毕竟如今的临安府乃是临时首都，想要蒙混过关或许也没那么容易。

    正踌躇犹豫之间，吴疾身边过去好几辆辆驴车，驴车四周各有仆从数人包围着驴车。浩浩荡荡一群人向钱塘门赶去，一看就像是某家商铺运货的车队，而细看之下车队之上，贴着苏字的旗号。

    “苏北山家的车队么。”

    吴疾看了看那车队，心中明了，在如今所处的故事背景之下，能在钱塘门打这个旗号好几车好几车的运货的，八成就是那苏北山了。

    于是吴疾灵机一动，装作苏家下人模样，果真不用盘查便进了钱塘门。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进嘛。”

    顺利混进临安城之后，又渴又饿又累的吴疾按照道济的描述找到了那个铺子。

    只见一个不大的凉棚摊面上支着三口大锅，两口锅子上放着笼屉，一口锅子里炖着热汤，笼屉边上摆着三张方桌，方桌边上各自摆了三张条凳。

    凉棚上挂着一个黄记的招牌，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个蒲扇在简易的灶台上烧着火。一抬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吴疾。

    “呦，这不是吴家的小疾么。”

    吴疾一听这话，当即便是一愣，按道理说，他稀里糊涂的来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方天地的人们应该不认识他才对，道济能够叫破他的身份也无非因为他是神仙转世。怎么一个卖馒头的也能认得他。

    “不认识我了？倒也正常，你我本同乡，都是婺州的。在你小时候，你去过我府中，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那人上前，将吴疾引入摊档之中坐下，口里道:

    “虽然你不记得我，我却知道你，你自出生时起，便害了病，险些早夭，后来九死一生活了下来，但身体孱弱，只因你父母祈愿你无病无灾，这才给你取名为吴疾。”

    吴疾一听这话，又是一愣，这位老板所说的一切，正是他这个名字的由来。

    转念一想吴疾反应过来，既然是道济和尚让他来这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应该自有它玄妙所在。

    “我呢，常住婺州赤松山，在那里有一所宅院，你还去过嘞。”

    吴疾一听这话当即精神一振，他想起了，他的确去过赤松山，而赤松山附近，也的确有一个黄姓宅院。

    “您是黄大……”

    还未等吴疾将话说完，那人便打断道:

    “诶！什么大不大的啊，称呼我为初平先生就好。”

    说着，初平先生站起身来，走到灶台边上，端来一笼屉的大白馒头，又盛了一碗汤。口里笑道:

    “我想让你来的人已经与你说过了，我这的规矩，你呀，能吃多少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