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人生一个圈【21】

    死得……有价值一点。

    起码，不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是他多年前的想法。

    后来遇见了一些人，他心甘情愿地为之付出生命，心甘情愿地成为那块垫脚石。

    好像……模模糊糊明白了生命的意义。

    大概就是遇见一些人，一些故事，拥有一些……可以存在脑海深处带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

    ——

    西楼睡得很不安稳，她不相信沈无言那句话，她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可不信。

    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人生和火光夺走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无力的坐着，双手插进头发里，咬着苍白的唇，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缓了许久，身体才有了些许力气。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开了莲蓬头洗去那一身的冷汗。

    从头到脚淋湿之后，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连衣服都没脱。

    她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弯腰抬头时，看到了梳洗镜里的狼狈。

    好像还是那个人，可眼神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连带着那头黑发也失去了光泽，好像枯草一般。

    她有些难受。

    出来找到了医药箱里的小剪刀，她跪坐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剪断了自己的长发。

    剪刀更小，头发又长又密，她弄到手酸才勉强剪完。

    沈无言端着食物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她跪坐在地板上，周围一地短发。

    他没有想太多，弯腰放下手里的东西，又问她：“饿了吗？”

    西楼没动，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房间www.shukeba.com。”

    她起身朝卧室外的清洁房走去，拿了清洁工具过来收拾打扫。

    沈无言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望着她。

    等她做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开口。

    “今天去看看你家人吧。”

    ‘啪嗒’

    西楼手上的东西突然落在了地上。

    她猛然想起，她家人的墓碑上所有的字都是由他写下。

    “好……”

    她应得很轻，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声音。

    沈无言走过来，手掌捧着她的脸，指尖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他一点一点清理掉她身上的断发。

    有很多，可他不嫌麻烦，一根一根的清理。

    清理完了，握在掌心的是小小的一束，拿一张纸巾裹着，小心地放进一个白盒子里。

    他只有一只手能灵活行动，这简单的动作他用一只手和另外‘半’只手弄了很久。

    做完之后，他牵着她进了浴室。

    他拿他的衣服裹在她脖子周围，拿着剪刀和梳子小心的清理她剪得凌乱的发梢。

    西楼猛然想到了那一天，景欢给阿飘剪头发的时候。

    她那时候就幻想过这样的画面，然而事实果然如她幻想的那般，他做得很认真，即使只有一只手在动作，却依旧从容优雅，依旧没有景欢那样小心谨慎的感觉。

    他总是如此，不显山不露水，他表情淡漠，于是就有人以为他真的不在意。

    他从容镇定，于是有人就觉得那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这好像是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万事只看表面。

    西楼觉得自己很小心了，可她还是犯了错。

    有些事他做了，他说不难受，她就觉得真的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