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梦锁大明在线阅读 - 076章 客亭门外柳,折尽向南枝

076章 客亭门外柳,折尽向南枝

    凌雪带着轻颦,扬鞭策马、一路驰骋,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行人已来到北平城里。【】如今,北平城之热闹繁盛,更胜往日。凌雪借故支开了父亲派给她们的人,便与轻颦匆匆做别,预与她分道扬镳。怎料,轻颦未走出多远,便闻听得身后有人争吵。轻颦转回身,见一陌生男子正纠缠着凌雪,欲有调戏之意。那个无赖名叫高嘉泰,是城里一家知名古董店的二公子。他在北平城里,是出了名的顽劣好色之徒。今日,他误与凌雪相撞,便撇见了凌雪的容貌。见凌雪容貌出群,他便顿起色心。以撞伤了他为由,死死纠缠住凌雪不放。轻颦自然不忍袖手旁观,便又折了回去,帮衬着凌雪与那人理论。怎料,那个好色之徒见了轻颦,便更是欲罢不能。两个女子又耐着性子与那高公子理论了一番,怎奈他竟依旧吵吵嚷嚷的,只是死死缠住她们不放。凌雪害怕争吵声会引人围观,又见那个无赖不过只身一人,便思量着要快刀斩乱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了结了他。凌雪心里这样盘算着,便装出了一副妩媚之态,哄骗着将他引到了墙角处。她又从袖口里悄悄拿出了一方丝帕,递给他道:“你我今日有缘相遇,便以此物为你我的见面之礼吧。”那个无耻之徒见凌雪转了性子,自然万分欢喜。他不假思索的猴急着接了过去,捧到鼻子下,一面贪婪的嗅着那块帕子上的脂粉香味,一面喜不自胜道:“到底还是你灵通,不比那个一般冥顽不灵……”谁料,他话还未说完,便觉浑身发麻、两腿发软,便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凌雪素来都精通药理,平日里闲暇时,便调制出了许多奇药。那帕子上的香气并非一般的脂粉香,而是一种奇毒。她那块帕子是在掺了天仙子、毒芹、曼陀罗的水里,浸泡了一天一夜,才沾染上了香气。那香气虽清幽独特,却有奇毒,让人闻之无力,一蹶不振。只因那个无赖贪心好色,将那块帕子闻了又闻,才使得吸入的毒气过多,已至他胸闷气急、倒地抽搐了。轻颦见此情形,惊惧不已。未待她开口询问,凌雪便淡然催促道:“无需管他,咱们快走。”正说着,忽见远处来了一群人,一面喊着“二少爷”,一面朝着她们疾步走了过来。凌雪见有人追来,便拉起轻颦,要溜之大吉。“快看,在那儿!”一个小厮指着她们喊道。众小厮忙赶顺着他指的方向奔了过来。那帮家奴追的紧,轻颦与凌雪并未跑出多远,便被他们逮住了。不容分说,两个女子便被他们押回了高府。到高府时,高老爷与高家大少爷俱不在家,高夫人见自己的小儿子不省人事,自然惊惧痛心,竟哭晕了过去。下人们便只好先将轻颦、凌雪二人看了起来,等候高老爷回来处置。凌雪原不知那高嘉泰的底细,只以为他是个寻常的混世浪子。未成想,他竟是这北平城里第一古董店的二公子。凌雪早前也曾耳闻过,每逢年根时,山寨里便会派出一些人,下山进城来收租。只是,当中有几家商铺是要避让的,这高家的古董店,便是其中一家。眼下,那高嘉泰虽已被他高家的家奴给抬回了府,仔细医治着。可凌雪清楚,那丝帕里的毒性,闻之过深者,或死或残。只怕那高嘉泰如今已五脏受损,即便再如何医治,日后他也不能完好如初了。高老爷与高家大公子深夜而归,闻此噩耗皆是伤心不已。悲痛之余,他们便欲极速将轻颦与凌雪二人诛杀而后快。情急之下,凌雪也只好表明了身份。山爷的威名,在北平周遭还是有些分量的,且此事又因自家那个不肖子好色而起。高老爷虽气愤,却也不得不顾虑一二。翌日清晨,高家人思虑再三后,便派了高家大公子高嘉安带着人马,压了轻颦与凌雪,上水月山上去找山爷讨说法。凌雪自知下手过重,如今大祸已然闯下,追悔也是无用。便故作委屈之态,垂泪暗示轻颦道:“这高家,财大气粗,在城里势力颇大。昨日,咱们竟误伤了他家二公子,想必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为了放你走,我竟无端闯下了这等大祸,如今不知要连累我们桃源寨到何种境地?”轻颦见她伤心,顿感惭愧不已,不由连声承诺道:“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因我而起,我断不会连累旁人。”昨日入夜时,不见轻颦与凌雪的踪影,山寨里便如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闹腾了一夜。听闻轻颦不见了踪迹,狼野喜忧参半。他喜在轻颦终于下了山,重获了自由。忧在自己终未能留住她,自此只得与她老死不再相见了。也不知山爷已派了多少波人下山去找过了,却始终苦寻无果。如今一大早,便见二人被高家人押了回来,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山爷虽尚不知来龙去脉,他却深知来者不善。便收敛了神色,肃然迎客。大堂上,山爷上坐堂上,众位弟兄分列堂下。高嘉安则率着一众家奴站在大堂中央。山爷沉声礼让道:“高少爷屈尊来我寒舍,想必自是事出有因。请坐下说话。”“不必。”高嘉安冷冷回道,依旧站在原地。他与高嘉泰虽是一母所生,却有着天壤之别。他比他那个没用的弟弟可要精明老练许多。去繁就简,他只开门见山的备言了前事,便气势汹汹的向山爷讨起了说法。山爷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着实气恼。可又深知此事棘手,便不好轻易发怒。只暗自思忖:“若是寻常人家,即便害他一条性命,也不过赔些银子罢了。可这高家,绝非善类,又不缺银子,只怕不可靠钱财将此事平息。”他心里这样盘算着,便只锁紧着眉头,负手在堂上来回踱着,默不作声。。“此事因我而起,与桃源寨众人无关。”轻颦越众向前,朗声领罪道:“我甘愿承担一切罪责。”众人闻言,都齐刷刷看向她。山爷也停住脚步,侧着身子,狐疑的盯着她。“好!”高嘉安心满意足的望着山爷,道:“闻听令千金说,她是山爷刚过门的三夫人?”“不错。”山爷的目光暂时从轻颦身上抽离开,望向高嘉安,稳稳答道。高嘉安道:“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他说着,便拔出了佩剑,抵在轻颦的白颈一侧。厉声道:“她下手阴狠,毒害我兄弟。今日,定要她以命来还。”他那柄佩剑的寒气着实逼人,轻颦的身子微微一震,却并未动容,只还一味挺着胸,昂着头。高嘉安又道:“我爹说了,我们高家无心与你们桃源寨结怨,此事只要一命抵一命,日后咱们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他一字一顿道:“山爷若是舍不得你这位美貌的夫人,我高家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只怕你这山寨,休想安宁。”“大胆!”白勇见他口出狂言,登时暴跳如雷,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我们山寨里撒野……”白勇的话未说完,山爷便示意他住嘴。他凝视着高嘉安,肃然道:“我适才听闻,你兄弟并未伤及性命。”高嘉安气道:“哼!我兄弟虽未伤及性命,却也成了终身缠绵病榻的废人了。你说,这与取了他的性命,有何分别?”山爷盯住他,久久不言。忽指着轻颦,问道:“我若不想她死呢?”高嘉安闻言,登时火起,遂将利剑从轻颦颈侧拿开,又指向凌雪,喝道:“不是她,便是她!”凌雪胆寒至极,恍惚间便是一个趔趄,险些晕厥过去。高嘉安的盛气凌人着实惹怒了山爷,他厉声呵斥道:“我凌山未曾受过谁的威胁,今日竟由着你这黄口小儿在此出言挑衅,已是给足了你高家脸面。此事本因你兄弟好色、无端调戏我妻女而起,他是咎由自取。你若再不知收敛,便休怪我翻脸无情!”高嘉安闻言,不禁猖狂大笑道:“哼!一群乌合之众!平日里你们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无伤大雅也便罢了。今日,你们竟敢惹到我们高家头上,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不成,你们当真以为,这北平城没人能够治得了你们?”说着,他便挥剑朝着轻颦刺过去,喝道:“我要取她的性命,谁敢阻拦?”霎那间,众人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剑已抵至轻颦胸前。霎时,仿佛众人已被那剑气凝固住了一般,只怔怔望着。惊心动魄时,众人只听“咣啷”一声,高嘉安,连带着他的佩剑,如同当年那头愚笨的野猪一般,被狼野一脚踹出了老远。狼野一动手,双方的人自然也都跟着厮打了起来。堂内堂外登时便乱作了一团,打得不可开交。不多时,自然还是桃源寨的人占了上风。他们将高家的人赶出了寨子,山爷又让人给高家送去了好大一笔银子,将高家人打发了。此事也算勉强收了场。只不过,轻颦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终未能够走成。离去、归来,几经波折,到头来她不过只是在原地绕了一个圈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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