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忧心忡忡
张锋走后,谢里曼气鼓鼓的在会客厅走来走去。 塞丽娜感觉谢里曼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担心孩子在外面受欺负的家长。 “你们俩这关系感觉也不像是朋友。” 谢里曼干笑了两声,肩膀耸个不停。 “他是我爹,我祖宗…… 气死我了,他咋这么不听话呢。 我当了多少年赏金猎人了,他才当了几天。 仗着自己能打就忘乎所以,早晚栽个跟头。” 他说着,拉开抽屉掏出一把备用的手枪揣在怀里,站起身来去拿外套,外套拿在手里他却不穿,愣了半天之后气呼呼的又把外套挂回了墙上。 “吃点亏也好,长点记性,省得整天在我这耀武扬威的。” 良久无话,实在无事可做的谢里曼再次拿出悬赏终端,准备找上一个符合他们通缉条件的悬赏犯,为张锋必然的铩羽而归做好准备。 赛琳娜见谢里曼沉寂了下来,准备找点事情做,她打开了通讯器,将她哥留下来的那份存储单元插了进去。 画面中,雷朋与赛琳娜的哥哥赛夫赛提正在争论着什么。 与张锋和谢里曼之间的拌嘴不同,学者之间的争论充斥着学者之间的规则。 他们互相抛出支持自己论点的论据,对对方提出的论据进行着驳斥,整个场面像是一个催人入眠的学术交流会。 但赛琳娜却仍然仔细的看着,画面里的哥哥仍然充满着活力,犹如活在她的眼前。 最终,雷朋被驳倒,他沉默了良久后认同了赛夫赛提的想法。 “你说得对,与其修修补补,不知道哪一天爆发一个我们毫无生还希望的灾难,不如经常性的引发小灾难,逼迫大家伙离开。” “是的,水银湖市是一个勇于开拓、坚持不懈的精神,并不是城市本身,不管我们水银湖的人走到哪里,只要我们保持着这股精神,水银湖市就还在。” 赛琳娜红着眼眶,将已经播完的视频关掉,播放下一个。 后续的视频大多数是赛夫赛提研究室中拍摄的,赛琳娜一个个的看着,看着赛夫赛提与雷朋时而争论不休,时而勾肩搭背,时而酩酊大醉,时而怒目而视,恨不得掐成一团。 等她看完这些,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流泪。 或许是泪流干了,或许是哥哥与雷朋的计划成功后带来的欣慰与悲伤相互抵消掉了。 “你们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是奇怪。” 一旁的谢里曼从两个小时前就没再翻动悬赏终端的页面了。 赛夫赛提与雷朋的关系,像极了他与文德森。 他没有对赛琳娜的感叹做出回应,而是默默的从沙发里坐起,打开抽屉拿出手枪,压实子弹拉动枪栓,站起身来默默的走向出口。 赛琳娜看得出谢里曼要去哪,她赶紧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带我一起!” 谢里曼将外套穿好,整了整领子,看着赛琳娜的那双眼,眉毛一个高一个低。 “大小姐,我是去玩命的,不是去逛街。” “我就是要去!” “老老实实在旅鸽号上等着。” 谢里曼试图关上会客厅的舱门,被眼疾手快的赛琳娜伸出一只脚挡在了那里。 “哎!你俩要是跑了怎么办?欠我的钱我找谁要去!?” “大姐,就现在的金属价格而言,我这旅鸽号的钛合金船壳你随便掰上几块都够还债的了!” 磨叽了几分钟,赛琳娜用实际行动向谢里曼展现出了一个水银湖市人特有的执拗。 没了办法的谢里曼只好同意赛琳娜同行。 虽然约法三章,但谢里曼仍然觉得不够安全。 他找来一件轻便防弹衣,给赛琳娜套在了身上,并再三叮嘱对方遇事就跑,不要犹豫。 排沟区的地铁站充斥着怪诞的涂鸦。 星星眼的巨大骷髅、腿多到数不清的狭长橘猫、肥厚的嘴唇把整张脸都盖住了的奇怪长颈鹿,以及等等…… 正在拨通讯的谢里曼撇了撇嘴角,有点担心这些涂鸦创作者的精神状况。 张锋的通讯器还是没人接听,这令他焦躁无比。 “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招呼着正盯着一副涂鸦看的出神的赛琳娜,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跟上来。 “这些涂鸦都好有趣……” “有趣?” 谢里曼干笑了两声,对赛琳娜的无知表示无语。 “画这些玩意的人,大部分都嗑大了……”
“嗑什么?” “你不知道最好。” 二人走出地铁站,谢里曼四下望着。 街区脏乱,大片的涂鸦,房间里传出叫骂和尖叫声,营业中的店家门口有着三两成群的人,他们喷云吐雾,注视着路过的人们。 暴躁的音乐声音开的很大,以至于谢里曼即便隔得老远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在跟着颤抖。 巨大的投影广告立在马路中间,广告中的姑娘穿得很少,少到那点布料都没办法给谢里曼做只手套。 “您所拨打的通讯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谢里曼挂断通讯,抿着嘴,拉着赛琳娜顺着人流前行。 “嘶,这家伙怎么搞的……” “还不接电话吗?” “是啊……” “我们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吗?这个悬赏犯不是有较为详细的线索吗?” “我知道,这不是寻思问问怎么回事了吗……” 经过二十分钟的走街串巷,谢里曼二人终于抵达线索上标记的街区。 谢里曼将赛琳娜拉进一条巷子。 “你在这儿别动,听见枪响你就跑,先回旅鸽号,我不是张锋,没那个本事打起来还能照顾到别人。” 赛琳娜一把将转身欲要离开的谢里曼抓住。 “为什么是这里?” “整条街就这家酒吧敢放音乐,其他人都不敢放,八成是一堆混混吃喝玩乐的地方,如果我是张锋,我肯定来这儿打听一下瓦尔纳的下落。” 走到酒吧门口的谢里曼发现赛琳娜还在跟着自己,知道劝不动的他也懒得劝了,一把将赛琳娜护在身后,走进了酒吧。 酒吧里一片狼藉。 舞池里没有姑娘,吧台里也没有酒保,这里没有音乐,充斥着的是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谢里曼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蹲在一个满脸纹身的家伙面前,看了看对方腿上还在流血的弹孔。 “哥们儿,发生什么事了?” “啊……踏马的……来了条疯狗,逢人就问瓦尔纳在哪,答不上来就开枪……我特么哪知道瓦尔纳在哪。” 谢里曼的眼皮直跳,感觉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