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悟
沉浸在书中，自然不知寒来暑往，也顾不得日升月落。 待到江臣从书里抬起头来，房间里已经一片昏黄，显出一副日落的景色。 这么久了…… 他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拿起桌上留言，里面写满了让江臣不要天天蹲在家里看书的嘱咐。 摸了摸鼻子，江臣不由得在心里抱怨，自己难道很像天天窝在房间里的宅男吗？ 而后韩叔还交代了之后每天都会让饭馆的人给江臣送饭，以及让江臣过年去饭馆吃团圆饭的事情。 过年啊，到时候也许自己就一岁了？ 江臣看了一会儿，最后将这张纸仔细的折好，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算算时间，差不多送饭的人也应该到了，江臣站起身子走向门口，顺手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明亮的白光和外界昏黄的落日形成了分明的界限。 究竟还差什么呢？ 不知不觉，江臣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忽略了前方逐渐走来的人。那人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外卖配送员的衣服，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菜。 “先生，您的……饭菜。” 突如其来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江臣的思绪，他抬起头来，远处的太阳彻底落山，街道上短暂的归于黑暗，而后一点点的亮光亮起。 江臣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了正午时，炎热的光照耀而下，人们都纷纷遁入阴影的场景。 “至阴至阳都是不好，至阴至阳都是不好……” 江臣碎碎念着，突然转身进了房间里，那已经走到房屋前的外卖员猛的抬起头，向着江臣的后背伸出手，一道阴气呼啸而出。 那高悬在门上的八卦镜突然绽出金色的光芒，击溃了那道阴气，而后直奔那人面孔。 金光印在他干瘦的脸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那些恢复了一些弹性的皮rou，迅速的膨胀起泡，变作一团烂rou。 他没有吭声，用手遮住面孔，将那饭菜放于门口，身影一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房间里，江臣紧紧抓着那点灵光，在桌子上翻找着。 在哪里？ 在哪里？ 一本本道藏被他扔到一边，甚至包括空也道经。 灵光渐渐暗淡，一本本书躺在桌上，江臣控制不住的倒在了椅子上。 求道之路，就这么难吗？ 江臣长叹一口气，外界似乎也在和他共鸣，一阵悠长的风从门口吹了进来，翻动起了地上的书籍。 他无意识的看着，看着书页翻动。 “两……仪……” “两仪炉内炼心血！” 江臣猛的站起来，求道之路，再次在眼前展开，一阶一阶，如同登天。 他心口的僵尸血绽放出了银色的光芒，至阴之气蔓延而出，让他的身体开始萎缩，变得干瘪，显出一道铁青的光泽。 就在江臣嘴里的獠牙越来越长，眼睛泛起红色的时候，他身上沉寂的法脉居然开始发芽，一点点的金光枝蔓环绕在那银色僵尸血之上。 “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江臣闭上了眼睛，高举起手，rou眼可见的月华像是清水一样流淌进了房间里，环绕在他的身上。 阴极则阳生，阳极则阴生。 僵尸血，天下至阴，纯阳命格，至阳法脉。 所以我一直踏不进修行，因为不管是单独修炼僵尸血，还是单独修炼法脉，自己身体里的另一半都会随之增长，而后变作阻碍。 但是现在，江臣的开悟境悟的乃是阴阳两仪之道，两者之间不再互相抗拒，反而互为根本，阳不绝则阴不尽，阴不终也阳不衰。 正是时候了！ 心念一动，那些月华通通灌入体内，和白日里打坐修行的日精结合在一起，于虚幻之中，结出一颗黑白双色的种子。 就在那虚幻之处的种子凝结而出时，在江臣头上上空，一颗微微有些发黑的莲子浮现而出，而后有快速隐没不见。 随着黑莲子的消失，江臣体内的种子也彻底凝结成功，落进了丹田之中，他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黑白之色一闪而过。 这就是……开悟境……和法种…… 思绪缓慢闪过，江臣只觉得周围的世界变得有些缓慢，不，或许不是世界变得缓慢，而是自己变快了？ 思维和身体也有些不协调，身体比自己的思绪更快，在思绪作出判断之前，身体就已经依照着本能提前反应。 得……磨合……先去……拿饭…… 江臣的思绪还没落下，身体已经越过房门，出现在了门口。 好样……的，拿……饭…… 身体却不受控制，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出，脚步之下，道路飞速后退，前方的房子快速的出现在面前，又立刻被甩在身后。 “将……臣？” “哈哈哈，你终于发现了。” 在江臣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不，不是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和他，一模一样！ “你的……意识，存在……心血中。” “不，不是意识。” 身影还在飞掠，四处已经是一片荒郊野岭，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背后的灯光。 “人格分……裂？” “你很聪明啊，不愧是我分裂而出的新生人格。” 本属于江臣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充满邪意的笑容，似乎在自得。 “呵……呵。” “你别不信啊，我经历过很多次了，每次沉睡都会出现一个和你一样的副人格，不过你怎么能醒着的？” “因为……我才是主人格。” 飞奔的身影猛的停下，那原本邪魅的笑脸消失无踪，江臣停在了原地。 可在他身上，一个有些虚幻的影子从他身上穿透而过，继续着他此前的行动，狂奔了两步。 在影子的胸口，还有一根红线联系在江臣心口。 “怎么回事？”透明的影子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排斥自己。 江臣先是并起剑指，法力浮现，从自己的心口斩过，而后才开口说道：“将臣，你以为你还活着，可你为了女娲，早就借着他人之手杀了自己，你不记得了吗？” 随着心口红线斩断，对面的影子一下子虚幻起来，但同时，影子好像也苏醒了更多的记忆，有些失神的抬起头来。 “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江臣，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居然是僵尸血新生而出的主意识。” “不过你似乎受我影响很大，变成了这么一个变扭的性格。” 他慢慢走向江臣，随着走动，身体上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缝，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打趣着：“你这样累吗？” “所以你觉得世人并不爱你，爱的只是你现在的身份？” “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