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月圆，冲关
一直到第二天夜幕即将降临时，也就是月圆之夜当日，卫楠他们才再次见到了叶凡。 “还不错，记得今天是破关之日，”姜太虚严肃地点了点头，“没有完全沉溺在温柔乡里。” “对于他冲关的事儿，人家姑娘说不定比他还着急，早早把他从妙欲庵赶出来了。”卫楠调笑道。 饶是以叶凡的厚脸皮，也遭不住这般调侃，只得连连告饶，声称自己是意志坚定，才从佳人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北域的大寇们、大夏皇朝的夏一鸣还有天妖宫的妖月空，都给你送来了不少源，”卫楠一展袖袍，纯净的源石块飞出，在面前垒起几人高，“你倒好，自己去潇洒了，让我们来帮你应酬。” 随着最后一点晚霞也消失不见，神城中喧嚣的人声安静下来。化龙池畔，天上地下都围满了人，影影绰绰。下至轮海小修，上至仙台大能，几乎都关注着此事。 化龙池中，各路人送来的纯净源能砌成一面墙。灵光升腾，七彩的雾气氤氲，化成各种祥瑞在化龙池上空奔走。有人眼露贪婪，但看着四周带有警告之意的姜家长老，还是保持了理智。 这座古老的巨城中一片宁静。随着时间流逝，一轮皎洁的月高高挂上了天穹，如一轮玉盘照耀四方。薄薄的云雾如轻纱般笼罩，让今夜的天空一片祥和。 “圣体到了！” 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望去。 夜风吹拂下，叶凡一袭白衣出尘，踏月而来。他步履从容，黑色的发丝轻轻飞舞，整个人飘逸而空灵，引得不少女修眼放异彩。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神城之中的寂静骤然打破。 “这就是圣体？长得如此清秀，听说rou身堪比蛮龙？” “生命气息还很年轻。不是说荒古圣体修炼极难嘛，怎么这么快就要进军四极了？” 一辆凤首的神辇在空中隆隆驶过，火红的神光划破云霄，瑞彩飘荡；另一边，九头黄金神犼拉着古战车在神城上空停下，一束目光从里面射出，看向了化龙池内。 “是东荒的诸位圣主们，他们也被惊动，前来见证圣体冲关了。” “那是自然。若是能够成功，各个圣地都会很快行动起来，寻找并培养这种体质。打破魔咒的荒古圣体，可是真正有着无敌之姿。” 战车、古船和蛮兽络绎不绝，更多的大人物到了。中州的不朽皇朝、诸子百教，东荒的圣地世家，都有人来观礼。 化龙池旁的高台上，卫楠和姜太虚突然出现在那里，并肩而坐，静静地看着众人，仿佛本就属于那个地方一般。 卫楠还是佩戴着那副鬼脸面具，遮掩了真容。姜太虚手中则静静躺着一口铜炉，古朴而大气，没有神光外溢，细看之下却能感受到其中莫测的威能。 他们二人只要在此，就是一种强有力的震慑，足以遏止许多恶意与贪念。 “揭开化龙池的封印吧。”姜太虚冲姜家一位长老点了点头。 顿时，化龙池中的情景显露出来，平日难得一见的神源和异种源堆满了池底，之前各路势力送来的源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璀璨而浓烈的神芒冲霄，撕碎了云层，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这里一下子像是最顶级的洞天福地，充沛的灵气主动往人的毛孔之间钻，轻轻吸一口就仿佛要飞仙了一般。 “这样多的源......”即使有着两位圣者的震慑，还是有人自负身法诡异，冒险出手了。 一人像是一滩黑色的墨水融入了众人的影子里，急速穿梭，地面上的阴影一阵蠕动；另一人仿佛与微风合为一体，气息微不可察，乘着风地向化龙池中遁去。 “还真有不怕死的。”卫楠冷哼一声，轻轻跺了跺脚。气血之力渗入地下，然后化作大龙咆哮而出，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化作了飞灰。 “铮铮——” 远处，有人在暗中弹奏。无匹的杀伐之音如金戈铁马，引动的杀意汹涌如狂潮，化作刀兵、鬼神与仙灵，撕破了夜幕，带起凛冽的罡风，要绝杀叶凡，不愿看到这尊圣体成长起来。 姜太虚将手中的铜炉微微掀开一角，炉壁上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一只天凤在其上游走。几点余烬似的火星飘出，而后迎风暴涨，最后竟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火幕。 滔天的神火下，无形的琴音未能突破半分，尽数湮灭。随后，神火顺着琴音的方向缠绕而上，焚塌了虚空，将弹奏者烧为了灰烬。 “只是一具远程cao控的傀儡，与本体的联系及时切断了，难以追溯到来源，”姜太虚皱了皱眉，“阴沟里的老鼠真是惹人厌烦。” 正说话间，一张漆黑如墨的剪纸飘飘荡荡，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毫无半点灵气波动，从众人头顶飞过，就要落入化龙池中。 虽然没察觉到什么威胁，但出于谨慎，卫楠还是掷出了悬于腰间的玉笛。碧绿色的玉笛点破了剪纸，然后在卫楠的牵引下，飞回他手中。 此时，纸张上的黑色已经褪去，化作了焦黄的废纸落在卫楠左手中。至于掷出的玉笛，则是在灰黑色的哭脸下方多出了几点黑红色的血迹，其中冲天的怨念浓郁到化不开。 “以大量活人血祭形成的咒怨？”卫楠一下子明晰了一切，“若是依附于渡劫之人身上，足以让劫难的强度上升一个台阶，甚至演变为十死无生的天罚。” “还真是好手段，若不是及时察觉，真的能杀人于无形。”他指尖燃起血焰，将这张纸彻底烧毁。 围观者都暗暗心惊，圣体都还没开始渡劫呢，就接连遭受了几拨刺杀。若是真让他渡劫成功，很多隐世的老怪物都可能出手，或是掳人，或是扼杀，总之接下来圣体的路途不会太平静。 叶凡闭眸盘坐在化龙池中，古井无波，仿佛一座亘古长存的雕像。 淡绿色的菩提子静静躺在他手中，慈悲的佛陀图案微微发光，道韵流转。天地间的道则被这件神物勾动，在这里垂落，引动化龙池里的精气，洗涤他的rou身。 他彻底放开了对自身的压制，气血冲霄，神力澎湃，骨骼与脏腑都被染上了一层炫目的光彩。 无边的雷云在上空汇聚，金色的雷电从黑暗中探头，宛如毒蛇吐信，锁定了叶凡。 鱼跃成龙，还是万丈深渊，就看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