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数学
而在门外边立着的助理，也是苦不堪言。 那助理瞧见了李博然，也瞧见了他后边跟着的简紫铜，不知怎的，眼睛一亮。 房间里还在呵斥着，李博然率先走了进去。 简紫铜却在外边止步之前。 而后，她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李博然玩笑道，“笙，我给你带了个医生过来。” “我不需要什么医生，给我滚！”这是秦昱笙的声音，很沙哑，还有些气弱。 “你不见见她？” “不需要！” “那我真让她滚了？” “滚！” 也不知道怎么的，简紫铜本来还在犹豫的，可是在听到这几句话以后，心里边忽然有了怒气，就走了进去。 她一走进去，视野一开阔，硬生生地对上了病上躺着的秦昱笙。 秦昱笙才刚刚吼完那个字“滚”，就看见了简紫铜，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冷酷着一张俊脸，这一秒那是什么话都没了，忽然寂静下来，就这么怔怔地瞧着她。简紫铜也是望着他，这才发现他是真的憔悴了也瘦了，双眼赤红，一贯顶天立地潇洒非凡的他，也dàng)然无存了，仿佛都没有好好睡过。 这样邋遢颓废，不修边幅的秦昱笙，还真是没有见过。 简紫铜的心口，也有了些刺痛的感觉。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 小怀瞧见这个样子，就想要走，“笙总，我先回公司了。” 谁知道，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被秦昱笙给喊住了，“站住！我还没有看完文件！” 小怀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紫铜侧头望向了小怀，开口说道，“怀秘书，你先回去吧。” “哦，好！”小怀立刻应道。 “谁准你回去了？”秦昱笙却又是大喝。 小怀只得僵在原地，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是！ 简紫铜回头瞧向了秦昱笙，而他也是在看她，又是一阵对视，谁也不肯先示弱似的，最后是简紫铜走近了畔，将小桌子上的文件一把夺过。然后一个转手，递给了小怀，“先回去，笙总没有出院之前，不用再过来了。” “怀秘书！”秦昱笙又喊了一声。 简紫铜这下怒了，回头就是一句，“秦昱笙，你给我住口！” 素来都是霸道的秦昱笙，竟然没有再出声，只是极其不甘愿的，将脸别向了另一处。 小怀识趣了，赶紧带着另一个助理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博然则是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也是津津有味，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昱笙被人给治住了！ 简紫铜又是问道，“李博然，他的病怎么样？” “也不是太严重，就是好好休息，饮食正常，准时睡觉就可以了，总之就是死不了。”李博然简单道。 “他今天吃过了吗？” “大概吧。”李博然哪里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简紫铜回头瞧秦昱笙，“你吃过了吗？” 秦昱笙冷着脸，仍旧是不说话。 简紫铜道，“李博然，麻烦你给我一碗粥。” 李博然赶紧就命人送来了一碗气腾腾的粥，他本应该就走的，可是太过好奇了，还想瞧瞧接下去会怎么办。 于是，电灯泡继续亮着。 简紫铜端着粥，勺了一汤匙，就凑到他的嘴边。 秦昱笙就瞪着她，简紫铜却也同样瞪着他，好似要比谁瞪人的功夫厉害，可是最后，还是秦昱笙败下阵来。 他撇嘴，冷不丁吐出两个字，“太烫。” 简紫铜没辙，只好放到嘴边吹了吹，又将汤匙凑到他的嘴边。 秦昱笙终于张口，就这么被她喂着吃下了。 这么喂了几勺之后，秦昱笙又不肯吃了。 “又怎么了？”简紫铜问道。 “没有味道。”秦昱笙指出了关键。 这是一碗白粥，什么都没有！ 简紫铜当然也知道这是白粥一碗，可现在哪里有什么酱菜配料，汤匙再次放到他嘴边，强势说道，“有吃的已经很好了，你不知道非洲多少儿童在挨饿吗？还这么挑剔！给我全部吃掉！” 汤匙在他嘴边动了动，秦昱笙有些不甘不愿的，还是继续吃了。 余光瞥见房间里多余的某人，秦昱笙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博然也不自讨没趣了，一边说着一边走，“我还要去给病人看病，你们慢聊。” 李博然一走，简紫铜蹙眉道，“秦昱笙，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方才还在吼人的秦昱笙，现在被简紫铜这么一吼，他竟然是乖乖的就没了声。 只是又回头，望着她的脸庞。简紫铜的汤匙凑过来，他就张开嘴来喝粥。一碗白粥，什么配菜都没有，她一口口喂着，他就一口口吃着。 竟然安静的，悄然无声的，就这么喝光了。 等到他将粥喝完，简紫铜抽了张纸巾递给了他，示意让他擦嘴。 可是谁知道，秦昱笙像是傻掉了。 他就是不动，只是这么望着她，一双眼睛因为充血而很红。 简紫铜瞧了他一瞬，发现自己没辙了，只能将手挪到他的唇边，动手替他擦着嘴角。 而后她就要去收拾碗，她刚要起，他却抓住了她的手腕。 简紫铜一惊，想着刚才他还不动，现在又有力气了，摆明了不是和她作对吗？ 然而她刚要开口说上什么，他却开口道，“不许你走。” 蓦地，有些发颤，心在颤抖着，手也有些颤抖。他的力道很轻，不似平常，握住她的时候，总会将她弄疼。只是，却也不肯放松。简紫铜仔细地瞧着他，真是颓废了不少，充血的眼睛，全都是血丝，好似要滴出血来。 心里莫名的柔软了起来，仿佛被他给软化了，简紫铜道，“我只是去把碗收拾干净。” “不许你走。”他却重复着这一句话，像个机器人，被上了发条一般。 两人对视了一阵，还是简紫铜败下阵来，她只好将碗搁在了一边，看他眼睛这么红，忍不住柔声问道，“几天没睡了？” 一直都知道，他不会照顾自己，工作方面厉害，生活方面却是一塌糊涂。 现在倒好，成了智障了。 怎么会不睡觉？ 秦昱笙握着她的手，感觉他就在她的边，没由来的，一阵安心的感觉迎了上来，“忘了。” 几天没睡都会忘？简紫铜登时哭笑不得，偏偏又有些心疼，只得轻声说道，“那你现在快睡吧。” 秦昱笙沉默了下，问道，“那你不许走。” 简紫铜想着不走是可能的，已经是晚上了，她还要回去的。可是这个时候，不说谎好像也不行，他一定不会就此作罢，只能说道，“恩，你快睡吧。” 秦昱笙瞧了她一瞬，这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的手竟然还这么握着，没有放开。 似乎是真的有多天没有睡，所以才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简紫铜坐在畔看着他，忍不住地伸出手，就想要去碰触他的脸庞。指尖，离他越来越近，慢慢地碰触向他，就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却又僵住，没有再往前。 她只是收回了手，轻轻地握成拳头。 冬里不比夏，天色黑得很快，不过是六点，就已经黑透了。 简紫铜瞧了瞧时间，想着差不多也要走了，而他也睡得很熟。她小心翼翼地松开他的手，并不想惊动他。 然而谁知道，她才刚刚一动，原本闭着眼睛的秦昱笙，猛地睁开了眼。 “你！”简紫铜被他吓了一跳，一时间无言。 秦昱笙怔怔地望着她，意识显然还是朦朦胧胧，但是那句话却说得很清楚，“不许你走！” “我不走……”她无奈说道。 秦昱笙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简紫铜就这么陪坐在前，一直这么被他的手握了好几个小时，这期间她也困了，不知不觉中撑着头睡了过去。一个瞌睡醒来，又瞧瞧时间，她不错愕，都快十点了，她也熬不住了，困得不行，还有些累，只想回去。 简紫铜想着这次秦昱笙总该睡得熟了，她再次将手从他的掌中抽离。 好不容易松开了手，简紫铜就要起，可是他却又抓住了她，害得她轻呼出声，“啊！” 简紫铜一回头，只见秦昱笙再次睁开了眼睛，就这么望着她，竟然有些无辜的感觉。 “秦昱笙，我要回去睡觉。”她轻声说着，有种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的错觉。 “不许你走。” “天都黑了，也不早了……” “不许你走。” 还是这四个字，他都快成复读机了！ 简紫铜彻底郁闷了，他到底是想她怎么样？ “那你要我怎么办？”简紫铜蹙眉问道。 秦昱笙默了下后拉开自己的被子，拍了拍边的空位道，“睡这里。” 特等病房的很大，比起普通的也要好上许多，绝对的双人标准，这里不像是病房，更像是酒店。简紫铜瞧着他边的位置，却是在犹豫，如果她和他睡在一张病上，这是要多尴尬，这也是不可能的，她是不会肯的。 “我不睡。”简紫铜坚决拒绝，不容商量。 秦昱笙就这么睁着仍旧通红的眼睛望着她，仿佛是害怕她会走，就要这么盯着监视着。 两人又僵持起来，一个不动，一个也是不动，好似要比，谁的耐力更加好。 终于，简紫铜受不了，她开口道，“你放手好不好？我要去洗手间！” 她都快憋死了！ “那你不许走……”秦昱笙刚一开口，简紫铜就吼了起来，“我不走就是了！你快放手！” 秦昱笙这才松开了手，简紫铜急忙奔进了洗浴室。 有冲水声响起，简紫铜站在镜子前，还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办才好。不管了，反正她出去后就直接走人算了。 她才没有空和他继续这样纠缠下去，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会睡觉了。 心里这么想着决定着，简紫铜就推开了门。 可是门一打开，就看见外边立了一道高大影，正是秦昱笙。 他像是在守门一样，立在门口不肯动。 简紫铜怔住了，“你……” “好了？” “……” “那可以睡觉了吗？” 秦昱笙这么问着，简紫铜一下子无言了，他却朝她靠去，好似很虚弱。其实可以推开他的，但是偏偏就没有动作。就这样扶着他又回到了畔，扶着他重新躺了上去，秦昱笙挪了个位，让她也示意上来。 简紫铜算是明白了，今天晚上，她不留下来，他是不肯好好睡了。 真是不知道，到底他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她？ 简紫铜瞧着他空出的半张，咬牙说道，“我不睡，就坐在这里，我也不走，你快点睡。” 秦昱笙倒也没有强求她，只是那半张就这么空着。 他躺了下去，从被子里伸出手，就这么凑向她陪的那一边，轻轻地拉过她的，又重新握住了。仿佛一定要这样握着，才能安然入睡。他的大手，一向都是冰冷冷的，比她还要冰冷，但是现在，许是因为小睡了几个小时的缘故，也温暖了起来。 可是简紫铜的手，却很冰冷。 房间里其实并不冷，只是她刚才这么瞌睡了一会儿，也没有盖被子，自然会着凉。 “阿嚏！”一个忍不住，她打了个喷嚏。 秦昱笙又醒了过来，瞧着她道，“你上来。” 简紫铜道，“不用了，你睡你的。” “你要是不上来，那我也不睡了。”他的语气温和的，可怎么听都是在威胁。 简紫铜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很多钱，如若不然，怎么会这个样子？她盯着他看，心里防线不曾软化，就是不肯上去。 “我保证，绝对不碰你。”秦昱笙凝望着她，沉声说道。 简紫铜坐着不动。 他又是说，“我真的保证。” 他的眼神很诚恳，简紫铜有些动摇了。 “你再相信我一次。”随后，他近乎渴求地道，大手微微用了力，仿佛将她的心也给握住了。 终于，那顽固的堡垒开始瓦解了，又怎能抵挡他这样的口吻，这样的目光。 简紫铜动了动唇道，“最后一次！” 秦昱笙微扬起了唇角，将被子掀开了。 简紫铜只脱了外，就这么上了。被子被他给捂暖了，一进去就是温的，很舒服。她的体，却是冰冷冷的，秦昱笙就躺在一边，他也不敢动，只是大手又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扭头问道，“你睡觉不脱衣服？” “脱了还要穿。”简紫铜轻声道，却是明白自己在抵抗什么。 秦昱笙哪里又会不知道，低声说道，“这样睡觉，会不舒服。” “你不用管我，只管自己睡。” “那我真的睡了。” “恩。” 就在医院的病房里，在这张病上，一条被子，两个人，简紫铜穿着完好的衣服，而秦昱笙则穿着蓝条纹的病服，他的手握着她的，他安然地闭着眼睛，彻底地放心，沉沉地睡了过去。片刻后，简紫铜侧头瞧向他，他的脸庞很近，醒目而英俊。似乎也被他的好眠所感染，简紫铜亦是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却是睡得格外的好，也是格外安稳。 不单单是秦昱笙，简紫铜亦是。 简紫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秦昱笙的怀抱中醒来的。她愣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是好好的各自睡在一边的，怎么现在离得这么近。她的手轻轻地横过他的腰间，将自己依偎在他的旁。而他的手臂，则是成了她的枕头，就这么枕着睡着。 简紫铜愣了一会儿，这才动了下。 她一动，秦昱笙也动了。只是将她滤拢，不让她走，“怎么了。” 他沙哑地问着，简紫铜尴尬道，“我……我要起来了，上班……” 对，她还要去上班。 秦昱笙闷闷地“哦”了一声，而后问道，“那你今天下班后，还过来吗？”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他的，没有想到就这样留了一晚上，他现在又这样问，简紫铜又该怎么说？ 秦昱笙微眯着眼睛，目光流露出渴望，低声问道，“你还来么？” 仿佛她拒绝了，就是多么的绝，简紫铜一出口就成了，“来……” “恩，我相信你。”这一次，秦昱笙放开了她，“那你去吧。” 简紫铜哪里还敢逗留，赶紧下了，穿好了外，拿过一次的清洁用具匆匆洗漱一番，提过挎包就走。 离去的时候，在回廊里竟然就碰见了李博然。 “简紫铜，刚刚走啊。”李博然主动开口，笑着的脸庞，怎么看都是在取笑。 简紫铜的脸颊腾地一红，支吾了一声，“是啊，拜拜。” 简紫铜匆匆走过了他边，并不想再多聊，而后就进了电梯。 在电梯里，简紫铜深深一个呼吸。 李博然走过回廊，敲了敲门就进了秦昱笙的病房。他一进去，看见秦昱笙还躺在上在睡觉。他看了看周遭，没有什么异样，看来是真的太平无事睡了一晚。李博然走到畔，拉过一把椅子就坐下了，笑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秦昱笙闭着眼睛，开口回道，“我是病人，还需要休息几天。” “哟，现在倒是肯承认自己是病人了，前几天不知道是哪个人，一开始被压过来的时候，死活非要出院的。”李博然心里逗趣着。 秦昱笙知道他是在调侃，也懒得理会他，“医生难道很闲吗？不用去查房？” “我这不就是在查房？” “那你可以走了，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好，不打扰你休息了。”李博然果然起了，临走时不忘记提醒，“没事就可以出院了，不要赖在这里，我的病房是留给真正的病人的。” …… 这天快到下班时间，简紫铜想着要不要去医院，还在犹豫的时候，一条简讯进来了。 是秦昱笙发来的，只是一行字我想吃苹果。 简紫铜握着手机盯着屏幕发愣，他现在发来的意思，是让她买了带过去吗？怎么会有像他这么好意思的人？ 可是鬼使神差了，简紫铜还真的去买了苹果，来到了医院。 脑海里盘踞着那一句我相信你。 现在这种时候，谁要他相信了。 “来了。”在病房里，秦昱笙半躺在上正在看报纸新闻，瞧见了她后，他开口说道。 简紫铜更加郁闷的是，她竟然就这么做了。 也不知道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在气恼自己，竟然会这样就妥协了，简紫铜也不理他，只是将那袋苹果放下了。 “你吃饭了吗？”秦昱笙放下了报纸，又是问道。 简紫铜简单地“恩”了一声。 “吃了什么？” “饭。” “我当然知道你是吃饭，我是问你吃了什么菜。” 平时的时候，哪里会这么关心她的饮食，甚至是这么细心的询问，简紫铜站在一旁，有些怪怪的滋味，抿了抿唇，又不说话了，秦昱笙侧头瞧着她，并不肯坐下来，仿佛随时要走的样子，他的目光瞥向那袋苹果道，“我想吃苹果。” 简紫铜默了下，取了一只苹果，去洗了干净递给他。 秦昱笙又道，“没有削皮。” 一个病人的要求，为什么会这么多？ 简紫铜没好气地开口，“有苹果吃已经很好了。” 而且，苹果皮才是最有营养的。 可偏偏某人就是不乐意，秦昱笙固执道，“不喜欢苹果皮。” 简紫铜瘪了瘪嘴，只好找了水果刀，往椅子上一坐，开始给他削果皮。她本的技术水平还不错，可现在就当是发xiele。一只好好的苹果，被她削得有棱有角，皮也是一块一块往下掉。好不容易削好了，她将苹果一递。 秦昱笙接过了，苹果拿在手中道，“形状还不错，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你的数学好死了。”简紫铜脱口一句，惹来他扬起唇角。 秦昱笙默默吃着苹果，简紫铜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李博然来了。 他仿佛是算准了时间过来的，一见到简紫铜，也不感到诧异，悠闲地打了招呼，“嗨，简紫铜，你又来了。” 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简紫铜朝他笑笑，点了个头。 “还带了苹果来啊。”李博然瞧见了那袋苹果，顺带瞥了眼正在吃苹果的秦昱笙。 简紫铜本能道，“我去帮你洗一个。”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