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中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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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作为战斗的最中央，被人潮堵死的街道中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混乱不堪了。

    被冲散的人群，从人群里杀出的精英战士，艾尔文营地本土的一部分士兵，暗夜精灵的卫士。一窝蜂的搅和在这一点不大的空间里，比起百家大杂烩也齐整不到哪里去了。

    唯有车撵，以及车撵旁几个黑衣兜帽的人影，巍然不动，围在车撵旁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那群黑衣兜帽的人甚至连兜帽都没有摘下的意思，淡然的站在暗夜精灵的卫士之间。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希总感觉车撵中的围帘似乎动了一下，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但他很快就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一抹带着阴寒之意的刀锋刺激着他的眼角。当着他的视线，向着他的脑门砍过来。

    林希此刻的位置，相对于车撵，应该是处于战场的外围的。因此那些突然蹦出来个个都有校阶的阶级的疯子，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突进到了他的附近。

    光滑的刀面倒映着林希还有些迟滞的双眸。持刀之人冷冷一笑

    “又是个被吓傻的新兵dan子。”

    持刀之人一刀送出后，甚至都没有多想结果。已经开始寻找起下一个目标了。

    然而，他忽然感觉手上一紧，握住刀柄的手竟怎么也无法向前推进一步。诧异之下的他收回游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刀锋。

    两根葱节般修长的手指，夹在自己的刀尖两侧，刀锋上闪烁的寒光尽数收拢在指下。

    像是静止的画面一样。不管惊愕之下的他如何奋力扭动刀柄，被手指夹住的刀尖愣是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颤动的迹象都没有！

    手指的主人，正是之前还在发呆，被他已经当成了必死之人的那个少年。

    只见少年平凡的面孔上似乎闪过一丝厌恶，璀璨的好似星辰爸妈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那漆黑云墨的双眸像是天空中星星一样闪亮，却偏偏落在这么一副平凡的面孔上，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当然，这并不是给他感慨的时间。在几次尝试转动刀柄无果后，他干脆放弃了松开了手，从腰后又摸出一柄刀锋，跃起一刀，势沉如山岳。

    “崩山击”

    林希皱了皱眉。

    崩山击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但几次三番的挑衅，也确实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参与到这什么都不明白的争斗之中。杀人，他当然会。这帮说是校阶实力的疯子，其实在他眼中，也就是比解决普通人费事一些罢了。本身卓越的天赋，加上从未松懈过的训练，让他的将阶实力，极为扎实。绝不是这些只知道突破的家伙可以比拟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通过第一次交手，林希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

    他虽然也曾杀过人。但是因为仇恨驱使，正常情况下，他还是有些善良的懦弱的。更何况三方有什么关系，有何是非恩怨，他不甚了解。所以一直想要置身事外。

    但那人的不知好歹也有些让林希不爽，冷哼了一声，一脚点在跃起在半空劈砍下来的手腕上，突然爆发力量，生生将他的手腕踢碎！

    在那人疼痛的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之时，林希招手接住那人的腋下，连出辣手，将他的四肢关节全部折断，在他不绝的哀嚎之中，丢弃到了一边。

    “哇，厉害。”

    一旁的辛泽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对于林希的实力佩服不已。

    这些人，刚刚辛泽也有观察一下。他现在也还是卒阶未突破。这几天更是拼命锻炼基础素质。虽然阶级没有提升，但那种力量尽在掌握的感觉确实让他充实不已。只不过对上这些校阶，虽然谈不上输，但赢的也绝对不会容易。

    然而林希面对这些家伙，竟然就像处理垃圾一样，轻松写意。这种实力，让他不得不感叹。

    真不愧是远古大鳄的子嗣啊。

    林希心中还有些犹豫，听见辛泽的赞叹，回过头看了一眼他，道

    “小心点。”

    林希的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周围一圈带着红绳的家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下自己前进的步伐，向林希靠了过来。

    “十一个么？”

    心中暗暗数了数靠近过来的人，林希暗道。

    “唰！”

    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林希身侧一人已经一刀挥出。

    林希看也不看，熟练的一让，架住砍来的手臂，迟疑了一下。

    这一下迟疑，其他人自然不会错过。齐齐靠过来，刀剑齐出，网罗到林希的身上。

    并非所有人都是一无是处，这些家伙，能从普通人中一跃到校阶，总归还是有些自己的底子的。得益于之前一直对于式敏感度的训练。林希只瞥一眼，就大致分辨出了这些攻击的路径，以他的速度力量，一招就可以抓住其中三人的破绽，致他们于死地。但自己要付出被四个伤痕的代价。

    如果退后一步，静待生变，则成功率还要大上三层。但无一例外，都是以致之死地为最终目的演算。

    如果不可以速战速决，迅速解决这些战斗力的话，只会让自己逐渐的陷入泥潭，束手束脚。

    脑中思绪千变万化，现实中已经与十几人连连交手数次。心中犹豫的林希没下死手，果然如想象中一样，被这些人连续的动作缠住，难以脱身。看上去，反而有些险象环生的味道。

    “你行不行啊！”

    辛泽这边，因为靠近林希，自然而然也遇到了一个对手。他倒是不惧，欣然接受，与那人站成一团。

    一番酣战后，他以肩膀上两道刀口的代价，将子弹灌注进了敌人的脑门。

    “呼呼”一直生长在和谐社会的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死斗和杀人的感觉。有些后怕，又有些自得。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丝空间休憩，并慢慢消化这种感情的时候，就见到在众人围攻下的林希疲于应付，动作也有些相形见绌了。

    他连忙想要靠近过去，举起枪，努力的瞄准那些人的动作。他的枪法还不老道，但哪怕帮林希分散一些对方的注意力也好。

    然而虽然规模不大，但这里，已经可以用战场来形容了。而在战场上，敌方没有倒下之前，是不会允许有一刻松懈的。

    第一次经历这些的辛泽当然没有注意这些。关心则乱。他还在努力瞄准的枪口上，已经倒映出了一抹残阳下的阴影，然而他，毫无所觉。

    “死吧！”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大笑，让毫无所觉的辛泽顿时脸色一白，抬起头来时，入目的，已经是一方吞吐着黑暗的刀光！

    辛泽探手入怀，却发现刀光已近在咫尺！

    “来不及了么。”他绝望的想到。

    “砰！”

    骤然一声枪响在辛泽耳边响彻！

    伴随着这声枪响，辛泽身后的那人脑门洒出一团血花，倒飞出去。

    刀光远去，劫后余生的辛泽擦了一脸冷汗，连忙向枪声的方向看去，却赫然看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在将冒着硝烟的枪口收回的林希。

    还要感激的辛泽忽然脸色一变，大喊道

    “小心！”

    虽然心中纠结，但注意力一直都很集中的林希自然一直在观察着周围。

    待看到辛泽身后突然出现的家伙，一刀挥向还在笨拙的想要帮助自己的辛泽时。

    那一刻，林希心中没有一丝杂念，几乎就是第一时间腾出手去，一枪射出。

    然而他却忘了他已经被十几个人的攻势缠住，强行出手，等于放开了一道口子，任由对面的攻击发挥了。

    等他发现这一切时，刀光剑影，几乎已经与他眸中清澈的倒影相接！

    “该死！”

    林希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手。

    一道银蛇，突兀的出现在林希的眼前。银蛇过处，刀光剑影俱化为两断，暗淡下去。

    林希的目光，一瞬间陷入了迷离。

    好熟悉的银蛇啊，灵活，迅捷，锋锐，以及那淡淡的被银蛇笼罩的保护的感觉。

    “隐匿切割？”

    回应他的，是一只小麦色肤色，手指修长，放在他面前的手心。

    林希这才回神过来，看着眼前插着头发，蓝色连衣裙的女子。接过手心，站了起来。

    “凯丽？”

    凯丽摇摇头，神情却极为严肃，一改之前的随和。

    “如果你是我的徒弟的话。我已经一巴掌扇过去了。没有实力也就算了。明明具备打败他们的实力，却处处留手，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里是战场，你的行为，是无可辩解的愚蠢至极！”

    说完，看也不看之前还生龙活虎的围攻林希，如今已经在银蛇口中化成两截的尸体。一跃，向中央跑过去。

    留下还在发愣的林希，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凤九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背负着珞珈他们的希望。想要继承他们的愿望，力所能及的成为混乱中秩序的守护者。用中二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正义的荣光。”

    “你小心翼翼，不敢犯错。更害怕自己卷入莫名的是非中，无法公正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你不敢痛下杀手，是怕自己成为一个不问是非，偏执的杀人狂。你不是怕杀人，你是怕这些人会成为污点，珞珈他们寄托给你的神圣的夙愿上的污点。”

    “对吧。”

    林希认同的点点头。

    “但其实大可不必。如果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希望反而成为你沉重的枷锁的话。纵然已经轮回，恐怕也会对自己无比的悔恨，无法安生。”

    林希皱了皱眉。

    “也就是凯丽这一番训斥，我才有机会跟你说这些话。”

    凤九缓缓的道

    “正义，在每个人的嘴里，都有不同的味道。而大义，更是有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如果你一味地苛求这些，反而不会有任何结果。”

    “如果你真的想做到那些，他们所期望的，力所能及的在混乱中守护秩序的守护者。你只需要在心里立一竿秤。这竿秤，不求天下太平，但求不徇私枉纵，问心无愧即可。”

    “即使你所知道的所谓的英雄，也就是一个问心，无愧的心安罢了。”

    凤九顿了一下，让林希自己品味了一番后，才道

    “那么，抛开是非。告诉我，这些肆意屠杀的疯子，在你心中的秤上称量一番，应该如何呢”

    林希的目光看向远处，还在争斗的双方。以及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的士兵，民众。吐了一口气。

    “谢谢了。凤九。”

    漆墨的双瞳反射的目光，逐渐的坚定了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