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琴瑟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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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戏子，在国破家亡之际，他只能唱着，无关我，无人知我。台下过客来来往往，没有了旧颜色。苦涩无奈的嘲讽自己。

    但他却依旧。位卑未敢忘忧国，不曾消沉。他用着自己的方式，唱国家传承的青黄，唱家国爱恨的兴亡。既然情感不善用文墨来表达，那便用自己的血和侵略者的血来合一首心碎离别歌。

    词虽简，情却深。

    二丫听不出其中味道，只觉得这个哥哥唱的很动情很好听。而凤九和小男孩则是深深的看了辛泽一眼，震惊万分。

    显然是听出了其中回味。

    老头一对爷孙静默良久，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动静。好一会儿，老头才长舒一口气，声音中还有着轻微的颤抖。

    “这首歌，不是小友创作的吧。”

    辛泽老实本分的点点头，他没那本事。

    “我想重唱一遍，不知小友可否允许？”

    “你随意就是。”

    得到应许，老头枯手按在古筝之上，酝酿了一番，开始弹奏。

    第一个奏响起，辛泽大惊。因为这首歌他是清唱，所以失色不少。但没想到，老头只听了一遍，所配的前奏，竟然与自己听过的伴奏，分毫不差。

    甚至，老头的筝声，更古朴真实，浓郁的情感几乎溢出。

    而且不同于之前他的演奏。这次的弹奏，更注重的是，情，而非悲。

    看似悲抑的伴奏，其实，深情满满。

    前奏响起，却是老头身旁的瘦小身影，开口唱词。

    “戏一折。。”

    之前一直没注意到，现在才发觉，这个披头散发的孙女，声音竟然如此动听，恍如天籁。而且，深情款款，一张口，曲调中的感情就爆了辛泽几十条街。和老头的配奏，感情交融，几乎天衣无缝，相得益彰。

    这一词一曲一出，便是连什么都不懂的二丫都听的如痴如醉，更别提完全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其他几人了。

    不知何时，早早散开围观的众人，再次回到了这里，着魔一般的闭目聆听着，听得精神恍惚，泪满衣襟。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短短的几分钟演奏，却漫长的如同万千岁月。一曲演奏完毕，众人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红通通的眼眶对视，恍如隔世的茫然。

    辛泽演奏和这对爷孙演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听完这对的爷孙的演奏，辛泽只觉得歌曲的感情已经升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不用背后的故事，也足以感人肺腑，心生戚戚。

    “好。好。好。”

    老头顿足，回味颇久后，忽然连道了三声好字。

    “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好一个也曾唱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一个普通人，面对破碎家国，悲痛之余，尚有如此志气。”

    “我苏云遮，还有什么脸面自暴自弃，自怨自艾？”

    身后的女孩紧张的拉了拉他的手。

    “爷爷。”

    “无妨”

    老头摇摇头，感慨道。“委屈了你跟着我受罪这么久。幼薇。”

    凤九微微眯了眯眼睛。

    “琴瑟世家。老夫子苏云遮，八十九岁残年之际，以琴入道。封居神位，被神帝封为五乐礼仪安平使，主管神庭仪表，对外礼仪。”

    “天才神女，苏幼薇，十三岁以音入道，不老不死。为神帝封为神女沐赐和鸣节度使，主管天庭歌舞，演艺项目。”

    “康玄事变之前，奇种偷袭各地，其中就有琴瑟世家的祖地，安平国。”

    “安平国被奇种偷袭，鸡犬不留。之后，这两人便销声匿迹，我还以为他们也死在了战争中。没想到，竟然苟存在这弹丸小地。”

    “这两人与你有仇隙吗？”林希问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无冤无仇。”凤九道

    “此二人在众神之间，算是善良的。就是性格有些暗弱，受到沉重的打击，也不许众人交流。反而一蹶不振，独自默默的消亡破落下去。”

    “如今，竟然真的能用一首歌曲，激起了他的斗志，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你那个朋友，也是个秒人。”

    “感谢小友。”苏云遮满心感激的对辛泽道，“一首曲目，令我死寂多年的心境，重新恢复过来。”

    “普通人中也有奇才啊。竟能作出如此令我感同身受，产生共鸣的创作。不知可否告知何人，我欲亲身拜见。”

    一个普通人，能让神灵亲自拜见？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只是可惜，神灵应该也不能穿越时空的界限吧。

    辛泽摇了摇头，道

    “你应该是见不到她了。”

    “是么？”苏云遮惋惜道“过世了吗？真是可惜，恨不能亲见真人，引为知己，当为憾事。”

    额，辛泽有些无语。隔世之间，应该大概可能，可以当成过世了吧。希望作者大大不要追究好了。

    “不过，虽然无法相见。仅凭此歌，我便仿佛与此歌作者心思相通，隔世相交一般。只恨生不逢时，相交恨晚。”

    苏云遮感慨一声。

    小姑娘撩开面前蓬松的长发，露出脏兮兮的小脸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对辛泽鞠躬道。

    “感谢你，感谢你们。解开了我爷爷多年的心结。我会记住这个人情的。”

    “不错，感谢你们带来了这个故事，这首歌。让我多年的心病，终于解脱。感激不尽。”苏云遮同样站起身，道。

    “是我眼界狭隘了。我还有需要守护的人，我还有不能忘记的家国仇恨，所以我要振作起来。”

    “连一个普通人都有这样的志气和觉悟。我岂能丢人？”

    小男孩笑嘻嘻的走上来，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苏云遮，看到你能振作起来，我很开心。你和苏幼微两个，都是可以团结的朋友。我期待你们有一天，加入进来。”

    “这些年来，也多亏你费心了。”苏云遮感激道

    “我有我的目的，只不过恰逢其会罢了。”男孩嘻嘻道。

    “既然你们有了斗志，那么下一步，如果我没猜错，你二人应该要去那里吧。”

    苏云遮沉吟道“不错。毕竟也是臣子。还是需要去看一下的。”

    男孩哼了一声，不屑的道

    “随你吧。希望你能在看到之后，作出正确的选择。”

    苏云遮点点头，然后又看向辛泽，想了想，摊开手，一道金光浮现，金光之中，一个翠绿色的竖笛出现。

    他将竖笛递给辛泽，道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但有吩咐，只要不违背人文道义的事情。吹响这个竖笛，我就会赶来。”

    辛泽小心的接过竖笛，仔细的查看一番后，郑重的收了起来。

    虽然不清楚这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经过大佬质检员林希的肯定后，一定就是某个大佬没错了。大佬的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至于说，弹奏一曲的事。”苏云遮犹豫了一下。

    “弹什么，刚刚你不是已经和你孙女完美演绎过一个完整的曲目了吗。他们已经完成承诺了。”男孩挥了挥手，爽朗的道。

    “那便再好不过了。我如今有了斗志，那些失意悲伤的情感，实在是难以入境了。”

    苏云遮，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一拜，牵着小孙女的手，两人化作一道长虹，飞向空中，眨眼间，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