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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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巫山泽，中央川泽一带，有一个建立在沼泽之间的城市，占地七百余里，设施齐全，比起小部落里各种草棚茅屋，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

    这就是如今驻守了铁牛部落大军的城镇，风暴城。

    铁牛部落虽然是部落，但秩序文明并不高端，甚至还有些愚蠢。

    至于如何愚蠢，林希并不想提及。

    此刻的他，和馨儿一起，悄悄的躲在风暴城内城中心的一处隔板之间，全身涂满了绿色的血迹，馨儿也是如此，虽然精致的脸蛋上一脸嫌弃，但想想能够跟林希一起行动，忽然也就觉得不那么别扭了。

    铁牛部落的生物都是以气味分辨同伴。明明它们都有眼睛去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低级的铁牛们似乎没有分辨的能力，只能通过气味辨明，所以朱子七他们潜入外城时，只需要穿戴一个铁牛战士的甲胄就不会被发觉，而潜入内城，也只需要涂抹一些血液而已。

    一个文明落后到如此地步，已经可以说是盲目了。

    当然，任何一个文明，低级都不是应该成为被嘲笑的理由。林希此时藏身隔板，心中却有些怪怪的感觉。

    馨儿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不由问道“林希哥哥，你怎么了？”

    “这个城市虽然落后，但也生活了那么多生命，”林希想了想，揪了揪自己的心房位置，既是疑问，又像是自问

    “你说，我们这种行为，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就是侵略者。”

    馨儿一顿，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然而思细起来，似乎还真是有点像这么回事。只是让她想清楚这些，也太过为难了一些。

    “林希哥哥，你怎么会想到这些问题的。”

    “之前并没有多少感悟。如今在城镇中走了一圈，看见了那么多生命，忽然就想到这一点了。如果我们和石人部落里应外合，把这座城市的生物驱逐，是不是，我们也成了入侵者？”

    林希道。

    “可是这里本来就是石人部落的领地啊。”

    “那是他们的说法。”林希摇了摇头，然后显露出憎恶之色“我最恨的一群人，他们就是侵略者。杀光了我的家人，烧荒了我的家园，如果我也成了这样，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恨他们呢。”

    感觉到说这番话时林希毫不掩饰的痛苦，馨儿轻轻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手心中，尽可能温柔的摩擦着。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局方面的话，实力越高的人，才能看的越远，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只要看好眼前的人就好了吧。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你不是要来救南羽栀吗，先不要想这么多了，起码，先救出人来，再说好吗。”

    林希轻轻呼吸一声，缓过神来。

    是了，不管是不是侵略者，这个队伍的成员因为相信他而正在努力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去否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对自己周围的人负责。他不一定想参与到两个部落的纠纷之中，但是一定要想办法探知南羽栀的下落，还有解决掉轩辕智的问题。

    他们所藏身的隔板，是风暴城中心的一座高耸的三层塔楼，格外鲜亮显眼，占地宽阔，修饰堂皇，据说本就是石人专门修缮用以祭祀的神圣场所，如今鸠占鹊巢，占据了密密麻麻的铁牛。

    林希两人正在第三层中央房间的偏门上方的隔板之中，很难被人注意到。而此时，在中央的房间内，一圈桌椅围成一团，至少有十几个气息内敛深沉的铁牛坐成一排，每一人身后都跟着二十好几粗壮如桶的大铁牛，看样子，绝不好惹。

    似乎还没到祭祀的时间，这些人正在叽里咕噜的交谈着，说着林希听不懂的话，相谈甚欢。桌面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食物，但是没有一种是林希看得懂的，闻着阵阵腥味，直欲作呕。

    十几人正面对的一面墙壁上，糊满了灰色的泥状物，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大浓泡一样，令人恶心。

    林希和馨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流逝。

    过了一会儿，似乎到了什么时间，几个吃饱喝足的铁牛们推开桌椅，虔诚的跪伏在墙壁面前，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咒语，自墙壁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覆盖在每一个跪伏的铁牛身上。

    这些铁牛全身一颤，没有说话，但明显的感觉到全身灵气都被激发，兴奋高昂起来了。

    这时，顶层的天花板忽然裂开，一名铁牛跳上去，没一会，手中竟然抓着一只瘦小的铁牛出来，看样子，像是部落里的孩童一般，这名铁牛将领高昂的嚯嚯几声，似乎在卖力的炫耀着什么，然后手中锋利的夹趾一划，这只看上去已经没有意识的小铁牛眉心立刻涌出汩汩的绿色血线，然后被跳着脚的铁牛将军扔到了墙壁上的脓泡中去。

    只见脓泡中，忽然裂开一条缝，一只排列着无数锋牙利齿的血盆大口猛的张开，吐出一阵腥臭的黑风，一口就将抛来的小铁牛咬在口中。

    无数并排的牙齿竟然分裂行动，最长的两只獠牙抵在小铁牛额头的血线上，似乎在吸收什么东西，这只昏迷的小铁牛似乎终于受到了什么刺激，口目睁开，见到眼前一幕，神色惊恐，恐惧的叫声凄厉无比，然而根本无用，其他的铁牛首领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甚至有的还兴奋的嚯嚯几声。

    这张血盆大口中的其他利齿也在此时分开咬住了小铁牛的全身肢体，在铁牛惊惧绝望的神色中，轻轻一分，立刻四分五裂，咀嚼了半晌，就着已经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的铁牛头颅一起吞咽了下去。

    林希全程目睹这一切，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言，只是一双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青筋暴起，轻微的颤抖着。

    “他们在做什么？怎么能对自己的族人这么残忍！”

    这种血腥残忍的景象，就算是有着种族隔阂，也依旧令人看的发指。馨儿红唇微张，愤怒不已的质问道。

    “这就是他们祭祀祖先的方法吗？呵，如果铁牛的祖先是这样，呵呵。”林希已经无声的发出了冷笑。

    “就算是侵略，我也要把这什么劳什子祖先的坟头草给平了！”

    “难怪越低级的铁牛基本没有什么智商，它们的存在，如果只相当于被圈养的种猪一样，那么也确实不用开化，甚至愚蠢的他们还会更好管理。从一出生，就被高种族的族人当成了食物，这就是铁牛部落？真是悲哀。”

    林希忿忿不平的心声刚刚自语一半，忽然顿住，只见此时，另一只铁牛首领同样飞上夹板，手中紧握一个身影落下，却不是铁牛，而是，一个人！

    这是一个风华正茂，眉目如画的精致女子，一身蓝色衣裙洒开，长发如瀑下，是一双紧闭的眉眼，眼线幽长，活泼之中又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

    这一身飘逸的装束打扮，既不是西方严谨中有些放荡的风格，亦不是东方虚祖端庄娴静。除了南海的那个南羽栀，还能有谁？

    轩辕智，竟然真的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