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毁灭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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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气场太强，收放自如，让尼尔落斯反而有些不自在起来。想他继承了大帝的传承，虽然实力还未企及，但来自大帝的傲然理应站在世界的巅峰才对，可是看着男子，不知不觉就弱了一头。

    心虚的酌了一口烈酒，壮了些胆色。尼尔落斯清了清喉咙，道。“还未请教团长名讳。”

    男子神色淡淡，摆了摆手。“贱名不值一提，叫我七炎即可。”

    尼尔落斯点了点头，然后鼓起一股勇气，猛然道。“我此行，是期望七炎军团长自省自律，改过自新的。”说话，他的意识已经紧紧扣在了诸世浮屠之上，只要对方一有不对，立刻就躲进诸世浮屠之内。

    不料七炎并未有翻脸之举，甚至看见他紧张之色还温和的笑笑。“不必惊慌。既然神使来了，畅所欲言便是。我令在此，无论今日神使说什么，做什么。新德尔军但凡敢有动神使一根毫毛者，夷九族不赦，莫谓言之不预。”

    笑语嫣然之间，森森之意令整座城楼内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十度，周围将士们身体一肃看向尼尔落斯的眼神很快就多了几层敬畏。

    而尼尔落斯看到的却不一样。除了七炎无与伦比的魄力之外，他还看到一点，被称为邪恶之军的新德尔军，面对男子时，说一不二的服从。

    为欲望所驱使者，便如恶犬，终有反噬之日。可在这里，尼尔落斯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让他畅所欲言，尼尔落斯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七炎军团长可知，新德尔军已经在毁灭的边缘。”

    听见毁灭二字，男子古井无波的眼神中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笑道。“神使何出此言？”

    “纵掠无度，灭绝天良，人心向背。此非自取灭亡之路？”

    “纵掠无度吗？德尔帝国破落之时墙倒众人推，那个时候怎么没人说纵掠无度。我只是抢回来本来就属于德尔帝国的东西。算不上无度。至于人心向背，神使一路走来，可曾见我国境内有怨声载道之处，不如说出来，我整改整改。”

    “你无耻。”尼尔落斯气的脸色通红，这充满威胁气息的语气，怎么整改可想而知。但是更让他生气的是，一路走来，德尔帝国境内根本没见过什么贫困以及民怨的地方。哪怕是垮耳族，呸呸呸，这是歧视分化的阴谋，根本就不该有什么氏耳族垮耳族之分。

    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是地位低下的人，生活也比之前的德尔帝国强了不止一倍。

    但是代价呢？

    “德尔帝国的平民本都是朴实善良的人，可是现在呢，个个为祸一方，乐在其中。你究竟做了什么？”

    “是谁界定他们的善良？又是谁界定他们为祸一方？”

    “种植苎麻，抢劫人口，强欺巧诈。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崩坏秩序的祸事？这不都是在你的允许之下？”

    七炎平静的听着，笑容不减。“这就是你说的灭绝天良？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整个德尔帝国还有干净的地方吗？其他帝国边境深受其害，家破人亡。”尼尔落斯气愤的道。

    “那是你看到的。我看到的是德尔帝国越来越富，每个人生活越来越好。”

    “那是抢劫别人的。”

    “不管怎么来的。结果就是他们生活好了，这就是他们愿意选择的结果。不是吗？”七炎脸色古井无波。

    “纸醉金迷，强权凌驾法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结果会是怎么样。”尼尔落斯试图借鉴大帝的阅历循循善诱。却不想七炎比他还要明白。

    “金钱至上，武力至上。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秩序冲突崩坏，没有秩序的势力只是空中楼阁，终会因为无法汲取大地的养分而枯萎。新德尔军强取豪夺，取一时之乐，就像是蛀虫一样。蛀虫的结果，只有毁灭一途。”

    尼尔落斯准备的一番长篇大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表情很难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

    “因为这就是我的目的啊。”

    七炎的轻描淡写让尼尔落斯不寒而栗。“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让德尔帝国的平民抛弃伦理道德，走上这条不归路？是我？我只是个引子。如果能够安安静静，生活幸福，何必作这作贱的事情？”

    看着尼尔落斯微微发白的脸色，七炎继续道“他们有手有脚，又不懒。如果不是劳动所获不能让他们生存下去，何必来响应我？”

    “我承认，一个稳定，公平的秩序是长治久安必不可少的。但是稳定的久了，总会有一些腐烂滋生，腐烂的病毒可比我现在所作所为危害大的多。如果没有作为，迟早会在这名为善良的牢笼中腐朽，发烂。”

    “世界的规则是循环。如果这个秩序的牢笼已经年久失修，世界的选择需要毁灭时，我便应召而来，唤醒潜藏在人心中的毁灭，将这虚伪的善良枷锁扯断，就算引火烧身，将毁灭引到自身，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占据一个小小的帝国，就敢放言要将毁灭带到整个世界。换作别人，早就嗤之以鼻了。但是看着七炎不苟言笑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尼尔落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理智告诉他，一定要尽早干掉这个男人，可是就实力而言，他望尘莫及。

    “我感觉到了杀意，神使想杀我？”七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面具下的眼睛眯着，肃杀的盯着尼尔落斯，不怒自威。

    “你是一个魔鬼。”虽然害怕，但是尼尔落斯还是鼓起勇气指着七炎道。

    将一个国家的民众都变得邪恶无比，轻易的就唤醒了他们深藏的罪恶，堕入无边的深渊，这种行为，与魔鬼何异？尼尔落斯想起了吟游诗人嘴中的潘多拉魔盒。如果真的有，那么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就是魔盒本体。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而且身体力行，越挫越勇。所以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杀了这个男子，阻止一切发生，但是他做不到。

    “有意思，一个恶魔之力的圣骑士，魔之大帝的传承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资格说我是魔鬼吧。”

    尼尔落斯全身冰冷，没想到七炎居然一语道破他最大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取决于使用者。就算我拥有恶魔之力，也可以引导它作有利他人的事。”

    “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假定毁灭的力量会带来恶果呢。”

    七炎微笑着摆摆手，起身离席。那位少女并没有走，只是目光在尼尔落斯身上来回巡视，看得尼尔落斯毛骨悚然。

    “我会尽可能的不伤害和他有旧的人。神使尽管放心好了。”

    门外七炎的一番话让尼尔落斯安心不少，但下一句就让他脸色不好看了。

    “你可以试着阻止我，反正你也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