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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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没有真正接触到真实以前，一切猜想都只是美好的预演。

    尽管会尽可能拔高可能面临的艰难，也会考虑到自己忍耐的极限，没有经历以前，心里想的是我可以坚持，我能够做到，但是只有亲身体会之后，悬殊巨大的差距，由心底滋生的绝望，才是最残酷的现实。

    林希找到了始终在吞吐地之法则的位置，伸出手去，却感觉到了一丝抗拒，并非法则来源，而是天机盘，好像在提醒着他危险一样。

    不过都到了这一步，林希也没有退却的理由，毅然决然的无视了这股抗拒的力量，等到天机盘切实的将法则所在引领到林希的气海之前时，内视气海的林希只觉得眼前画面陡然一变。

    “轰！”

    一声并不存在，但是响彻在神魂中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那一瞬间，林希几乎感觉自己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破碎的神魂散乱奄奄一息的精神碎了一地。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感实际上就是身体与外界能量的交互，五感接收的信息就是承担能量的过程。如果这个信息过于巨大，超过了感官承受的范围，就会造成接收人的受伤。比如气味过于刺激，会影响嗅觉，声音过于巨大，会影响听觉。

    而林希在那一瞬间，既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感觉，有的只是，一瞬间爆开在眼前的画面。

    信息也是一种力量，而通过视觉信息直接破坏感官继而延伸到精神对神魂造成伤害的手段不仅有，而且并不稀奇。

    但是，没有任何刻意的手段，纯以数量，将林希这样强度的神魂撑爆，这需要的是至少百倍千倍凌驾于神魂质的量，这是何等恐怖的数量。

    那一瞬间，林希只是看见了满天星光，下一刻便听见凌素不堪重负的一声悲鸣，然后，撕裂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可以忍受痛苦，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崩溃，所以一声没坑，瞬间就昏死过去。

    说起来可能夸张，星河这个东西，林希也没少看，就算普通人月夜仰望，也能看见漫天星光。虽然质量不对等，但概念是一样的。

    可是，以往林希看见的星河，就只是物质而已，力量也好，星辰也好，就是存在于眼中的力量而已，不至于超出视觉感官的负荷，甚至压垮神魂的程度。

    就好像平常看电脑上的星河图片，能把人看瞎吗。

    可是如果这个图片不是几kb亦或是几M而是以g为单位，乃至于以t为单位的星河呢。

    漫天苍穹，事无巨细，完完整整的呈现在面前，对于机械的内存都是一个莫大的挑战，何况是人。

    但是起码这样还是有选择的，屏幕能够承载的内容在视觉承受能力之内，不会一股脑把整个完整的图片全部塞入你的视觉之中。但是林希没有选择，一瞬间，整个星河，细致到每一个星辰内部哪怕一颗原子的结构，都完整的呈现在眼前。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内容，是因为大地所包含的信息太过巨大，从诞生意义开始，已经经历了几百乃至千万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内，事无巨细，下到种子发芽，上到九天变动，任何性质的能量，生灵生存的耗损，都在大地记录的信息之中，都是大地的力量所在。即使林希现在张开神魂意识，也只能笼统覆盖世界，但是也接近九成九的信息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何况是千万年时光的累积？

    顷刻之间，神魂炸碎，似乎都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后果了。

    甚至，这仅仅只是记录的信息而已。

    凤九已经尽可能低估了大地法则的包容性，也高估了林希的承受能力。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让林希去做了，正如林希所言，他太弱了。而且这是必须迈出去的一步，凤九有理由相信，任何空间大地的法则之力也不如统领了玄元的神界更有完整性，而神界的大地法则，除了因为同性相吸融入了世界之土内部，基本没有一丝留存。

    说简单点就是，错过了这一次，林希将再也没有弥补完整法则的机会。对于其他人来说，缺一点就缺一点，他们缺的何止是一点。但是对于林希来说，想超脱天道，完美无缺，一点缺失都会功亏一篑。

    不过凤九也不会故意让林希送死，确认不会有任何奇迹发生后，长叹一声，便准备将那些破碎的神魂收集起来，寄生进入。

    以他的神魂强度，倒想试一试能不能容下大地的信息。

    嗯？正在这时，凤九忽然惊疑一声，停止了动作。仔细感受着林希神魂经历的过程？

    “信息传输停止了？不，好像是简化了。”

    “居然会这样。唔。”凤九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露出了一许哀伤。“鸾，是你吗。”

    不知过了多久，林希终于恢复了意识，清醒过来，思想恢复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还活着吗。

    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而且是那种神魂俱灭无力回天的必死之局。当他意识支离破碎后，或许就这样没有痛苦，无知的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为什么会重新连接意识？难道之前的神魂破碎是错觉？

    就算是圣体，也不具备捡回修复破碎神魂的能力吧。

    对了，凌素。

    林希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凌素为了给他分担精神压力，主动连接奴隶契约中的神魂连接的。也是第一时间被信息流淹没，她怎么样了？

    “我没事。”耳边传来凌素细弱蚊蝇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虚弱至极，连一贯的似水柔情也变得干枯无力，却无疑是林希认为最动听的声音。起码凌素还活着，这就够了。

    “真是可笑，明明是替你分担压力，结果自己却因为昏迷而失去了意识，被你切断了连接，保住了一点虚弱的神魂。”

    我切断了契约的连接？林希心中疑惑，他是紧随着凌素失去意识的，根本没来及做什么，但随后醒悟，或许对凌素的关心已经刻入骨髓，所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没有做任何抵抗，而是本能的选择了保护她。

    凌素也大概猜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一次没有怪罪他，也没有什么失去理智的表现，当然这是建立在林希还完好无损的情况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希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周围，发现四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地，看似无垠，但是林希仔细观察发现，四周的景色和天边的云一样一成不变，像是一段插画又一段插画的循环，毫无新意。

    然而这样一个死寂无趣的画面，林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嗯？这是？”

    林希忽然感觉手心有一点发烫，放在眼前，发现一股灵气不受控制的涌入掌心，隐约间可以看见一个仿佛古字天的字样。

    然后，这个字很快就暗淡下去，反而是另一股力量又在暗淡的字下铁画银钩，化作一个林希极为眼熟的字迹。

    地。

    这个熟悉的字迹，就像是一根精细的红线，将林希的记忆片段穿插起来。

    这里，分明是千年秘境里，通过问心之后，那个如同天人的白发男子邀请自己进入的地方，说是为了体悟天地，感受天地所在。

    虽然林希最后意识到了天地的意识形态，但只是笼统的了解，没有深入感受过。包括最后也是凤九感受到了当年的心境才落笔写下的这两个字。

    就是林希手中的字。

    林希已经把这件事都快忘了，只当是完善天机盘的一个前置任务，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隐隐约约，林希好像想起来了，那个天人男子说过的话。

    去亲自体会一下吧，这是她用心给你留下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