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渊氏的决断
“哈哈哈哈......杵逆天意？你以为你是谁？” 牢房中，渊龙放声笑着。 而林诡则含笑看着他，似乎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嘲笑。 笑着笑着，见林诡根本就毫无反应，渊龙也觉着没意思了，于是停了下来，眼神移开，盯着墙壁，不再说话了。 “聊了些你知道的，接下来，咱们要不再聊些你不知道的？” 见渊龙平静下来，林诡又开始了。 “哼，家族弃我，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随你聊什么！” “聊聊你们世家打算怎么让龙岩国打过来？” “你知道？” 渊龙疑惑地看着林诡，这样的机密，纵然他身位世家中人，亦是不知道的，林诡又如何能知晓。 “不知道，所以才好奇呀，不如城主大人帮我猜猜看？” “别在这里耍你的嘴皮子了，有屁快放！” 人一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说起话来，也便再无什么忌惮了。 “香帅在潜渊反了，世家想来是不愿看到的，我若是他们，定然会拿出十拿九稳的法子，灭了潜渊。他们大事在即，可不敢留着这么个麻烦。”林诡开始徐徐道来。 渊龙别过头，没回应他，但从其表情不难看出，他是认同林诡所说的。 “可战帖你也看见了，来平定反贼的，可就只有你们渊氏一家。啧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渊氏的家长，在世家们商讨对策时，上了什么恶当了？” 听闻此言，渊龙恍然，他看向林诡，目光有些呆滞。 虽然渊氏已然放弃了他，可他到底还是渊氏子弟，这般田地了，他又能从何处再找到什么归属感？ 仔细揣摩了良久，渊龙的双眼中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让我们猜猜看吧，城主大人，其他的世家们到底许诺了渊氏什么，让他愿意以一己之力，又费粮又耗人地来攻打潜渊？” 要知道，一旦世家的谋划得逞，龙岩国进犯，再利用凤鸣军将龙岩国消耗到再无法征服凤鸣的地步，这之后，世家间争夺大统的争斗，便要被摆到台面之上了。 在这之前，世家之间要做的，便是广积粮，高筑墙，韬光养晦。 林诡之前猜测，对于潜渊，世家会各派些兵马，合力剿灭便是，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吃亏，大家都消耗个差不多，那便成了大家都没有消耗。 呵，公平嘛。 只是，渊氏居然会选择独自面对潜渊，这就有些让人费解了。 思来想去，林诡只能猜到一个原因，那便是其余世家，能够给到渊氏让他愿意这么去做的好处。 “不猜了，没意思，我都要死了，还猜这些作甚？你滚吧，别再烦我了，回去告诉香逢那老匹夫，想杀我，随时来，老子等着呢！” 渊龙制止了林诡的发言，现在的他，看上去落寞到了极点，像是连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一句了。 林诡也没有在继续强行说下去，事实上，他现在也在猜测，究竟是什么，能够让渊氏做出这样的决断。 毕竟，这样一个大家族，自然是得了足够的好处，才会舍得下这样的本钱。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林诡带着思索，缓缓离开了。 ...... 凤鸣东境，岚凌城。 潜渊北上八百里，便是此地，渊氏的封地。 一座雕梁画栋的庭院中，一位苍髯白发的老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地图。 图上山河大川都做出了标注，画的，正是凤鸣。 老者的对面，一位弱冠青年正躬身站着。 从青年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带着气的。 只是，老者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一般，依旧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地图。 “家长，渊扬不明白，为何我渊氏要独自剿匪，这岂不是白白损了自身的实力！” 自称渊扬的青年见老者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终于耐不住，开口了。 然而，老者回敬他的，依旧是无视。 “太爷爷！” 随着称呼的变化，老者终于抬起头看向渊扬。 “你就不想为自己的弟弟报仇？那害他的凶手，可就藏在潜渊城里！” 老者开口了，虽然看上去苍老无比，但他的话，却是中气十足。 显然，这位渊氏的家长，有着不俗的修为。 “我当然想报仇，但您不止一次教导过我，要以大局为重，我渊氏蛰伏多年，马上便要迎来前所未有之良机，又如何能在这个时间，无故损耗自身。”渊扬道，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欸，可这反贼，总是要有人剿的嘛！” “各家分担，组成联军，不行吗？” “哈哈哈......”老爷子终于笑了出来，“看来你都能看到这一步了，也不枉我多年教你。” “你都知道这些，为何还要下这样的决断？”渊扬很是不解地问道。 “你来看，”老者伸手指向地图，对着渊扬问道，“若是凤鸣皇室倾覆，天下逐鹿，何地，最有机会夺魁？” 看了眼地图，渊扬想都没想，伸手指向了地图的最中间，“中州！” “呵呵，为何？” “中州北临都城凤城，地大物博，一旦天下大乱，可直接北上都城，夺下正统，到时若是凤鸣军尚有残存，也能以复国之名予以吸纳。”渊扬阐述着。 “很好，你能想到这一步，很难得。”老者赞叹道。 “一旦乱起，中州必定是各家相争的焦点，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中州依旧归皇室管辖的原因。”渊旭又补充道。 “是啊，因为咱们这些个世家，谁也不想把中州让出去，所以到现在，谁也都还没拿着。”老者叹道。 “可这与我渊氏独自剿匪，又有何关系？” “琴湖秘境之后，各家商议剿灭香逢之时，各家想出的办法，也都如你所言，组建联军。毕竟凤鸣军还在北境，皇室尚在，不好去动。” 老者看着渊扬，嘴角向上勾起，笑了起来， “可我渊庭南偏偏就不同意，够资格说的上话的七大世家，我渊氏实力最弱，若是事事求个公平，怕是最后，要落得个当陪衬的下场喽！” “所以......” “所以，我自愿请缨，战那元帅香逢，作为回报，剿匪得胜之日，便是我渊氏，入主中州之日！” ...... 潜渊地牢，渊龙双眼无神地看着墙壁，对于自己的未来，这位昔日城主此刻是看不到半点希望。 而就在此时，本来已经离去的林诡，却又去而复返了。 只见他脸上带着了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你又来干什么！？” 渊龙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偏偏这人居然这般烦人，居然又来了。 “就是想问一句，你还想活不？” 林诡这一问可以说是无比直接了，一点弯弯绕绕都不带的，以至于渊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接什么。 “哼，我领教过你的阴险狡诈，你会好心让我活？” “呵，你见识过，所以你该清楚，我说能让你活，是真的有办法让你活。” 此言一出，渊龙沉默了，凭借林诡的本事，或许他真的会有转机。 都是人，谁又真的想去死？ 可让他去求林诡，求这个一手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的人给自己活路，他开不了口。 “哼，我渊龙纵死......” “哦。” 渊龙话还没说完，林诡转身就走。 “别！等等！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