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在过年之前要做的事情
南行没有认真想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老剑鬼前辈让自己去世间游历或许断绝了他和山门的联系，但老剑鬼没有说过绝对不让世外之人来接触他。 洛素素以八神法力之六合封闭空间，以至于南行没有感受到半点熟悉的气息。甚至他对天地再如何感知，也没有察觉到，那位比自己年纪大上不少的师侄就在青山城外十几里地结大阵镇杀天魔。 他来到周府快一年了，那身被天道门掌门陈真人修补过的寻常布衣终究没能熬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哪怕用剑意化火来焚烧污秽也变得皱了一些。 在将近新年之时，南行没有拒绝周景天的好意，换上了周府特地为他置办的一身衣裳。 那是一身黑棕色相间的华服，或许是有意为之，样式有些偏向道袍。南行洗了个热水澡澡穿上衣服后又心想梳好头发太麻烦，干脆就自己给自己梳了个道人样式的髻，整个人看着就十分随意。 好在南行那张因六年的无光修行而惨白的脸在一年时间里变得正常了很多，肤色变得红润了不少。 “小仙师真是仙人之资啊。”临近新年之时，周景天难得抽空来找南行，看他换上了新衣裳满心欢喜的夸赞说道。 虽说看上去只是有些特别的俊秀青年，但是南行那略微让人感到淡漠的气质，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意味。 南行很礼貌的行礼后说道：“让周老爷费心了。” “哪里的话，小仙师要不嫌弃的话陪我走一走聊一聊吧。” 周景天对南行做出了请的手势，于是二人并肩行走在周府内，看着府里一派热闹要庆祝新年的景象。 “这段时间，我听闻一位朋友聊起一些奇闻，有人说在大渊附近看到了一种灵草，其形如剑，被虹光包裹如剑芒闪耀……不知道小仙师有没有什么想法。” 南行考虑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分光剑草，筑基境的剑修服用效果最佳。” “那小仙师您……”周景天有些期待的看着南行，因为他在周府留了一年，很少生事，而是真正的守在周府护上下平安，也不曾有过任何昂贵的索求，这让周景天有些不安。 南行却很直接的说道：“我的问题还需要再想想，老爷不需要为我cao心，等解决了三小姐的事情，想来也是我要离开的时候了。” 周景天苦笑一下说道：“我真是搞不懂小仙师你啊……” “大概是因为，我是走一步看一步的那种人吧。”南行笑了着如此说到。 二人逛了一遍周府，周景天打理了一些事务，跟家仆聊了很多。南行在其中想了很多事情，比如老剑鬼传给他的剑道，以及体内限制自己境界的封印。 那是由剑意构成的禁制，是所谓的剑意的衍生。 这不是剑意聚集、化虹凝光的手段，而是纯粹的意志来控制……或许是老前辈创法时还结合了天道门的天道法。 如果是一年前，想要破解这种禁制对南行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今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剑心所向，剑意斩之。南行在道藏上学过类似的法门，被老剑鬼教导几句话后联想了更多。衍生了更多的东西…… 这本就是天生剑体的先天神通。 剑修的剑意最早应是来自和仙剑的共鸣，再是修至元婴后，有了剑灵才能依靠道身自行生出剑意。 老剑鬼的路子是以意志完全控制剑意，不按任何剑诀变化出固定的招式，而是让剑意成为自身神通的延展。 这一境界就能一剑拟万物，然而仅仅只是天生剑体随手就能使用的神通而已。 南行甚至可以只依靠剑意切割自身与天地的联系……但这不是老剑鬼想要教会他的东西。 所谓的劫灭，是老剑鬼的意志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悟出剑道境界，但这不是南行自己想的东西。 南行感受着体内的禁制，然后默默的运转着道种内的本源剑意，让这些剑意以最纯粹的本质攻击着身体里的禁制。 这种本质可以称之为斩断，又或者是切割。 总之是把某物变成无法阻碍自己的东西。 南行更喜欢将这一过程称之为剑杀，是剑阁那边流传的说法。 本源剑意以最纯粹的形态冲击着构成禁制的劫灭剑意，双方在这种冲击中同归于虚无。 切割与毁灭两种有共同特质的现象发生在了南行的体内，没有融合，只是在不断的接触中决定强弱。 南行感受着自己的剑杀以及身体各处无休止的疼痛，心想自己花了一年来修行那突然出现两种功法是对的：没有血rou造化神功，他的rou体只怕承受不住这种冲击。而那神秘玄功则是不断提升着他的道法水准，因为和天地之间的感知更强了。 靠着天生剑体的先天神通，配合无师自通的两种功法，南行用最笨的办法破解着老剑鬼在自己体内布置的禁制。 他的气息越来越强，甚至快要引起一些异象，因此南行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了周景天的身边。他化作剑光回到了自己的玄冰道台，以剑意布下很简单的封元阵。 些许不属于筑基境的气息流露，很快又被南行镇压回了体内，那道禁制不断变弱，南行的境界则是在不断提高。 他的气息很快就转为结丹，一路直奔来到了结丹境巅峰。距离那道线也只有半步而已。 南行睁开了双眼，有精光凝于眼瞳中，那张满是漠然情绪的脸庞与眼神仿佛高高在上的天人一样。 “境界恢复到结丹巅峰甚至更强了……仙剑初一也取回来了。这种感觉真好。”南行感受着自己这一年来从未体会过得最圆满的境界，满心欢喜。 他的异样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周景天和赵长明更是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了南行发生的变化。二人从头看到尾后又相视一眼，实在不明白眼前的青年究竟是什么人物。 南行睁开双眼刹那间展现的漠然，已经不是凡人会有的情绪……或者说，这不是同为人族之间该有的态度。 南行眼里的光芒很快消散，他眨眼之间又变回了那个平易近人的青年。“啊，我这是吓到您了吗？” 他撤了封元阵，以道法凝清水画了一道清心咒用在了周景天的身上。 周景天一边用手帕擦着满头大汗一边担心的说道：“小仙师您要做什么没有提前说一下，我自然是有些慌得。” 南行微微一笑说道：“真是抱歉……” 话音刚落，他看了赵长明一眼，然后唤出鲜红色的本命仙剑，仙剑初一。举剑朝天，剑意聚体凝光瞬间带着他飞上了高空。 赵长明叹了口气，祭出法宝漂浮了起来。 二人在离地六里的天空碰面，南行丝毫不顾剑修风度，召出仙剑无二与自己的仙剑初一并在一起，然后一屁股坐在两道仙剑上。 脚踩青绿竹笛的赵长明看着此子这般模样，心想果然不是常人，居然敢把仙剑拿来干这个。 南行坐在仙剑上，以剑意做出了隔音阵法后说道：“您有什么想问的？” 赵长明见他如此直接，也不遮掩内心的失落说道：“一开始我对小道友并未期待太多，但没想到你硬是在道台上静修大半年，还有干的那些事情……” “是我眼拙了，没想过小道友竟是如此天才的人。” 南行很淡漠的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这只是游历顺便做一些事情……好吧，主要是我也说不清自己来到这里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甚至都不在意这些？” “随遇而安咯，毕竟我命不太好，越挣扎说不定越惨。” 南行笑了一下，很浅。 他筑基境时，只是外出游历了一次，回去就险些身死道消。这种命数很难谈太多东西，比如与未来有关的事情。 赵长明不太懂他感受着什么才有这种情绪，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远方的天空传来了一道狂暴的气息与相当强烈的气浪。 南行看向那边，发现有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他微微皱眉，心想不会这么巧吧？王帮主不该直接来找自己吗，不然他又何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就此告别吧。”南行对赵长明如此说到。 “小道友还回来吗？”赵长明没有阻止他，而是说出了这种话。 南行抬起左手两指并齐指天，体内无数剑意释放了出来，甚至已经有些许剑意化作了看起来像断开一样的细小光线。 鲜红光芒一瞬间在南行的右手绽放，无数游离在天地的剑意立刻附着在了刚刚露出一点点剑身的仙剑初一上，南行的人与剑在这一刹那身形虚化，在天地间画出一道剑光。 那道剑光须臾间跨越十几里的距离，堪比元婴剑修全力释放的飞剑。 赵长明略微惊讶的看着剑光消失后还能在天地间留下的无形剑痕、天空的云朵都被这一剑撕扯到了一处继而被切割出一条破口。 他不禁再次觉得小道友的境界和强度常人当真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