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义的反面

    正义的反面，是另一种正义。

    这句话，郑京其实压根不信。

    虽然这句话是经他之口公开说出来的。

    虽然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也完全无视了倒在他脚下的四名星尘仙女。

    虽然那是他与两年前宣文区那届星尘仙女的唯一一次交手。

    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替班，理论上应该让星尘仙女们无伤拿下，为年度后半段同心协力打败反派BOSS的热血旅程填上不那么重要的一笔。

    明明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半分钟前，从第三方视角来看，

    四位小jiejie们还占据着场上的绝对优势，一般兵们已经全部匍匐在地，King本人也半跪闷头喘息着……

    ……

    ……

    流星！

    几乎是所有星尘仙女们都能使用的普适小技能，终于取代拳打脚踢往郑京这边轰至。

    招快，高频，同时附带的圣光效果还极为凸显勾勒星尘仙女们的身材曲线。

    3CH论坛上曾经有过匿名统计，发动这一招式的星尘仙女们，有70%是为了凸POSE亮相吸引眼球（镜头）。

    剩下20%是为了积攒怒气值，为憋后面的大招做准备。

    最后的10%才是纯粹觉得这招好用，而仅剩五人中的焰绯是实名选了这一项的。

    但甭管“流星”到底有多好用，它既然是小招，那么必然相对力道有限。

    随手接下这招的King仅仅头盔一沉，不用专门摆也是个思考者的姿势。

    嘲讽指数自动上升中。

    “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伴随着焰绯的骤然怒吼，本来已经被King压灭的周身火焰又再度燃烧了起来，连带着她的发色也更加鲜红炙热。“不，别演了，根本还是没有。”

    流星，再闪。

    演？

    有这么明显吗？

    郑京双臂交叠，接招，退后，半步。

    似乎确实有些机械，是不是应该再多退个一两步呢？

    流星！流星！！

    那就再退一步半好了，做出结论的郑京略微抬头，双手还保持着招架姿态，脚下却本能地先迈左脚向前。

    啊错了……退回来……

    收回已然落在前方的左腿，右腿向后，左腿再向后。

    “King明显已经适应了焰绯的攻击。”

    “毕竟流星只是小招，而绯哥为了保证攻速，一直都没有蓄力开大的样子。”

    “场面好像并不焦灼，这次复仇战怕是依然不能达成雪耻结局吧？”

    直播弹幕流里，明显那几个眼尖的专业人士又捕捉到了最新的交锋细节。

    ……

    ……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以初级文字形态出现的某聊天室，今天变成了幻雾缭绕的空间形态。

    飘飘渺渺，完全观测不到空间本身的大小。

    然后在游来荡去的深浅不一颜色各异的雾气正中，簇拥着颇为3D立体，甚至还能发光的四个大字——

    “突发状况”。

    如果郑京能够看到这里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一种在他前前世最为常见的，

    汉字字体。

    之所以说是常见，是因为这妥妥是种免费字体，在自制视频里使用不会被人维权告倒的那种。

    老实说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位面虽然也有汉字，但显然在细节上与前前世是不同的。

    而且身为反派，现在的King根本也不需要关心字体付费这种循规蹈矩的问题……大概……

    总之，在聊天空间里，发光字体附近，诸多各式各样的雾气略微盘旋“碰撞”之后，先是在“置顶文字”下面冒出了淡红色的“群主”两字，然后顶着这两个字的某团雾气之中直接发出了声音——

    “突发状况，就是有人偷跑~谁干的，大家心里有数~我只能说带头的不是我。”

    “但撺掇那个退役星尘仙女临时出阵的是你总没错吧？”群主话音未落，顶着橙色“群员”头衔的某团雾气迅速接上了话茬。

    群主的字体稍微闪动了一下，语气语调倒没什么变化，比较悠哉淡然：“管理员还专门用小号马甲发什么发？”

    “正因为是管理员，所以才用小号，再说管理员本身不就是群主的小号吗？”橙色群员继续回得很快。

    然后群空间就沉默了十秒钟左右，除了继续雾气蒸腾之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动静。

    然后的然后，距离“置顶”比较远的地方，亮起了一个蓝色“未验证”字样。

    “哎？好像今天能说话哎？”（还剩两次发言机会）

    括号里的提示字体同样是蓝色，飘在同一团雾气上方。

    “哈？刚才那就算一句？”（还剩一次发言机会）

    于是这团未验证雾气rou眼可见地闭上了嘴。

    又是二十秒的沉默。

    在此期间，置顶文字似乎没有闲着，在它上方原本跟雾气粘粘连连的空间明显在逐渐凝实，然后开始变得透明，闪烁，

    最后将king在现实位面那边的战况直接投影了出来。

    也是3D的。

    群主的字体又开始闪动，比刚才频率快了一点，但这次并没有出声。

    于是很快地，某团橙红色“管理员”的字样像是被什么推了出来。

    开始艰难地模仿低频电流音。

    群主再闪，“管理员”装模作样地“喂喂”了两句，找到了一个雌雄难辨的气泡音声线，勉为其难地开了口，“……现役两名星尘仙女的情绪波动在逐渐增加，大概是判断出前辈无法对King造成有效攻击的关系，之前施加的暗示效果急剧减弱中。”

    很明显，大概除了那蓝色未验证之外，今天的群员们其实各个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星尘仙女的背后势力众所周知，是本位面三大顶级神系之一。

    少女们变身后的输赢其实并不重要，适当败上几次算是成长之中的必要挫折，也是对正义之心的砥砺磨炼。

    退役前辈的乱入比这个要求自然要稍微高一点，但通常也就只有一两次的临时挫折，总计一小时内必定要反败为胜。

    这就是所谓“allstar剧场版”法则。

    “大家联手还输得彻底”之类，显然是不被允许的。

    不止是星尘神系不允许，整个位面法则都不允许。

    这就是正义，必须执行的正义。

    否则的话，某些好事之徒（神）期待已久的诸神黄昏就又要提前开打了。

    “所以这次又得我家King来演一手咯？”（本日发言机会0）

    橙色群员1：“选退休然后按照我短信提示也行啊~”

    橙色群员2：“选退休然后按照我短信提示也行啊~”

    橙色群员3：“选退休然后按照我短信提示也行啊~”

    群主：“要不是这个群连我都没办法踢人……”

    ……

    ……

    流星！

    格挡。

    流星！流星！！流星！！！

    双手挡下的后一瞬间，King又左右开弓，径直将被击飞到自己身侧的两名一般兵从空中拽了下来。

    “彗星。”

    圣也（seiya）吗你？

    一边例行在心底暗暗吐槽，一边摆出凝重架势，接下焰绯大招的同时踉跄后退。

    退役星尘仙女的这招用得很急，大概是受两位现役同伴明显有些气息不稳出力超限的影响。

    又或者，还有其他显而易见又隐秘不宣的原因。

    蓄力未完成便仓促轰出的这记彗星便是明证。

    但还没等郑京盘算清楚，又有好几名一般兵手舞足蹈地飞过他身边，差点都来不及接。

    至于阵型什么的，现在早就看不到了。

    除了一两名原本队尾，现在已经被迫接战（挨打）的手下外，其他人早就七扭八歪地全都“挪”到了King的背后。

    前掠，虚晃。

    挥拳逼退焰绯，结结实实挨上现役两人的拳脚三五招，总算把最后那点手下救了下来。

    “今天算你们赢了！”

    封闭头盔向上一挑，右手指缝多出的几枚烟雾弹往地上一砸，恩培勒小队立刻消失在了淡黄浓烟之中。

    “别跑！”

    焰绯还想继续追击的样子，但看到左右两位后辈虽然还在变身状态，但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样子，终归还是咬着牙选择了停留在原地。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