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人的故事多了两个人参与
早上醒来，何齐军还在睡觉，何一鸣赶紧把面条鸡蛋吃了，天刚擦亮就开始往学校走，他要在早读课前补昨晚的作业，每天晚上何齐军喝多都不是骂就是打，作业只能早上到学校写。 中午放学，何一鸣沿着回家的路找包子铺，在快到卧塘村头路口的一个小三叉胡同找到一间早餐店，门口在蒸的包子笼屉摞的很高，包子香味让何一鸣直吞咽口水。 “干活这么慢，你妈让你来干活的还是来吃白饭的？一天到晚被小姑娘抢包子，你是善心大，我跟你舅早晚让你坑死！”何一鸣在门口迟疑的功夫，店里传来一个妇女喊声。 不多会昨天追汤一朵的少年就从屋里出来，边走边晃头边哼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还没唱完抬头刚好看到何一鸣。 “吃个刚出笼的包子吧，我舅妈就那样嘴上不中听，人还是挺好的。”少年憨憨一笑，走上前来。 “我…是来给你…钱的。多少钱？”何一鸣边说边从裤兜掏出一摞钱，早上出门他把储钱罐剩余纸币也带上了。 “哦，给十块钱就行。”少年边把何一鸣往笼屉旁小桌子让，边说。 “够么……昨天…昨天你说我meimei不止一次了，她…她不是故意的。”何一鸣有些心虚，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 “十块钱肯定不够啊，不过这样我就能跟我舅妈有个交代了，这些天害我舅舅跟我一起被骂。你也不是她哥哥吧？她在这条路走都是自己啊，她要真有你这样的哥哥就不用天天从这走到菜市场拾菜贩扔掉的菜叶了。”少年似是对汤小朵很惋惜。 “她每天都会从这走过吗？”何一鸣问道。 “嗯，应该差不多要过来了，市场菜贩吃午饭的时候，她就会去捡菜叶。尝尝包子吧，火候刚好。”少年边说边去拿笼屉。 “不不……我回家吃饭。”何一鸣忙摆手说，他其实闻到包子香味就很想吃，又到了饭点更饿了，只是自己存的那点钱很舍不得花。 “这几个我请你吃，你是来替小姑娘给钱的，包子就算在钱里了，我跟我舅妈也有了交代。”少年边说边用盘子端了四个包子放在桌上，顺手给何一鸣拿来一头蒜。 “大…大包我吃不了四个，我先给你钱吧。”何一鸣此时才想起钱一直攥在手里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他从里面拿出十二块钱向少年递过去。 “十块就行。”少年从中抽了十块那张，笑了一下。 “你这是……？”少年低头时何一鸣看到他耳后有个螺旋状小塑料盒子，挂在耳朵上，少年脖子上搭了条擦汗的毛巾耳朵又挂着干活需要戴的口罩，所以刚刚一直没注意到这个小盒子。 “哦，我耳朵不太好，有时候听不清别人说话，就需要助听器。”少年淡淡地说。 “那……昨天……？”何一鸣刚想问昨天怎么没看到少年戴，可不知道该不该追问。 “你想问昨天啊，往外跑的时候怕丢了，顺手放口袋里了，跑丢过一次，挺贵的。昨天人那么多声音都那么大我还是能听到大概说什么的，我是听不清不是耳聋啊，哈哈哈哈……”少年笑得很开朗，仿佛在说其他人的故事。 何一鸣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不该说。 “其实我认真看别人嘴型，还是能大概看出对方在说什么的，小时候买不起助听器，又怕因为听不清别人说话被人瞧不起，就只能仔细听再认真看别人在说什么，不这样小时候就没人跟我玩了啊。”少年苦笑道。 “哦……”何一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剥起了蒜。 “你在那藏着干嘛，过来吃吧，你哥给钱了。”少年突然抬起头喊。 何一鸣循着少年看的方向望去，见汤小朵手提几块白菜叶，蹲在岔路口电线杆后看着自己。 “来吃包子。”何一鸣对着汤小朵点点头，把盛包子的盘向桌沿推了推。 汤小朵缓缓站起身，双手把白菜叶放到身后提着，一步一探慢慢靠近桌子。 “吃吧。”何一鸣把盘子向汤小朵推了推，放进盘子几瓣剥好的蒜。 汤小朵试探着摸起一个包子，见二人没有阻拦，快速塞到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又来吃包子，好大的胆子啊！”屋内妇女的声音由远及近。 汤小朵身子一哆嗦，嘴咬的包子差点掉下来，拽着何一鸣的校服袖口，躲到他身后。 “给钱了啊舅妈，这呢这呢。”少年手攥那十块钱举起来晃了晃，但只露出钱一角，并没让妇女看出只有十块，少年说完径直朝收钱箱子走去，直接把钱扔进了钱箱子盖上了盖子。 “哦，那行，去洗洗手，坐下吃吧。”妇女没再多说什么，端起屋里桌上的空笼屉向内厨走去。 这时何一鸣才反应过来汤小朵的手上很脏，但奇怪的是她身上衣服很干净。 “来这洗洗手。”少年指指包子铺门口洗脸架上的盆。 汤小朵回头看了眼何一鸣，何一鸣冲她点点头，汤小朵把菜叶放在何一鸣脚边蹦蹦跳跳去洗了手。 汤小朵像是饿急了，成人能吃两个的大包子，她一口气吃了仨，吃完噎得直掉眼泪。 “喝口米汤，吃饭急什么。”少年端来一碗米汤，碗底还有不少米，这种米汤都是免费给客人喝的，少年是用勺在米汤桶底捞上来的米粒。 汤小朵赶紧端起碗喝起来，喝完一屁股坐在何一鸣旁边的马扎上直喘粗气，很累的样子。 “喂，我叫钟泰，你们叫啥？”少年从桌下拉出一个马扎坐下，说道。 “我叫何一鸣，她叫汤小朵。”何一鸣回道。 “我比你们大，以后要叫哥哥哦。”钟泰开心道。 “才不要，谁是你meimei？”汤小朵抬头拧眉呛道。 “我没说你是我meimei啊，我说我是你哥哥。”钟泰故意气汤小朵，说完与何一鸣哈哈笑起来。 吃完包子，钟泰让汤小朵以后捡到新鲜比较干净的菜叶就来换包子吃，汤小朵高兴地将手里的菜叶递了过去，钟泰接过菜。 何一鸣牵起汤小朵的手，汤小朵一路蹦跶，二人回了村里。 “以后没地方玩了，就在这等我。”何一鸣指着胡同口草垛，汤小朵笑着用力点头。 就这样…一个人的故事多了两个人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