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的命运
顾见诚沉吟着没答复。 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 毕竟是被连累的遗民，虽然这场战争本就是囊括所有国度在内，不存在绝对的无辜。大渊之所以遭劫，也是因为顶在最前方，被敌人视作了眼中钉……但终究还是要讲些情面的。 但很快，顾见诚就暂时选择遗忘了良心—— 按哥拉斯所言，这些年破碎海的局势愈发紧张，不少势力依次下场，无外乎是见主人这么久没回来，邻里街坊打着团结友好的旗帜，来帮主人打扫打扫，小憩几天……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事。 这些陌生的神灵越多，古国的遗民生存空间就会被挤压的越少。 到时候大渊收回领地，就更没了顾虑。 处理那些遗民大渊可能要讲些情面，但对于不告而来，拎包入住的神灵，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这个计划理论上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需要等待，以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良心。 当然，顾见诚就算想管，此时也是有心无力，他目前毕竟还只是顶着大渊冠位的“光杆司令”。 这么一想，好像良心也不需要丢了！ 迎着哥拉斯充满希冀的大眼睛，顾见诚只能暂时敷衍道： “我又不是保姆，谁的领地丢了，归来后自己去打回来，连领地都保不住的家伙，也好意思头上顶个‘邪’和‘魔’？” 哥拉斯瞬间呼吸一滞，心潮澎湃！ 陛下的意思是…… 大渊阵营终于要迎来第三次大洗牌了吗？！ 当年陛下以无上伟力统合了所有地狱、深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强势为大渊定下了新的秩序，结束了地狱、深渊无数年来的混乱征伐。 大洗牌，就是陛下针对大渊内部各方的一个“交代”。 大家毕竟是魔神、邪神，放在吟游诗人的故事中都是响当当的坏蛋，是各自传说中毁灭世界的头号反派，之所以屈服于大渊，也是因为陛下无可匹敌的伟力和广阔的胸襟。 但对于内部的其他人……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除了陛下都是垃圾！ ——这才是每一位魔神应有的傲气！ 要想让一个魔神信服另一个魔神，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来证明对方的强大。 而邪神……就更棘手了。 为了避免这种无休止的纷争，陛下为每一个魔神、邪神划定了所属的疆域，战争期间不允许互相征伐，除了一个特殊的时期，那就是【大洗牌时期】。 在这个时期内，诸神可以随意结盟征战，宣泄自己积累的不满与怒火，甚至是——向大渊的王座发起挑战！ 当然，没人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 无数次历史已经证明，最后这一条看似慷慨，实则是某位陛下的陷阱。 但这不会妨碍这一天是属于大渊的狂欢之日，也是重新划定领土的重要日子。 前两次大洗牌期间，哥拉斯还没找对神生的方向，尚未加入大渊的怀抱，等加入后地盘早就被分完了，到现在也只能外派在灵界。 祂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坚信即使是在邪神扎堆，魔神聚群的大渊，也能占据一席之地，抢占一处距离陛下的神殿最近的领地！ 不过想想也是，大渊沉寂的太久，格局的确需要重新洗刷，诸神也需要一场烈度适宜的战争来激发沉寂的血性。 陛下此举真是一举数得！ 高啊！ 哥拉斯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思忖着该找谁结盟，另外五个家伙？ 祂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对于以往的两次大战也有所耳闻。 站在最后的未必是硬实力最强的，陛下十分鼓励大家合纵连横，以弱胜强，称这才是战争之道…… 这边，顾见诚奇怪地发现这家伙突然激动地浑身发颤。 也不知道在激动个啥。 他刚才难道说错了什么话，让这家伙又开始自我攻略了？ 他即使施法打断：“附近有没有什么落脚地？我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 起初他也想随同哥拉斯去古音多遗迹，擒下那位定北王，然后享受他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最后愉悦地将他送去他想要的“神座”面前。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刚升起，就被他放弃了。 总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变态了…… 有没有可能是被大渊留下的残存意志侵染了？ 顾见诚思索着。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不是姬文倾，也不是姬师那边，而是少女这边…… 从姬师得到的日记，已经让少女意识到了自己真实的处境。 就在刚才不久前，那枚凝聚了道标合同与策划书的奇迹结晶，有不稳定地征兆。 隐隐间他有种预感，他现在急需回返宫殿，重启策划书的时间到了。 这件事不仅涉及大渊，更事关群星，已经上升到了至关重要的级别，论及轻重缓急，还在帝都那边之下——在他如今看来姬师显然早有准备，无需他担忧，反倒是少女这边他可是毫无准备。 “002号地狱最后的太阳”？ 真不喜欢这种带着深深地无力感的名字。 他曾经听某个人说过一句话。 是谁来着？ 对了，还是那位告诉了他帝国森林结构论的中年学者。 他说无论世界怎么改变，天上的太阳永远都该是昨天的模样。 因为如果有一天连照耀尘世的太阳都改变了，这座世界大概也就真的没救了。 …… 在被哥拉斯送到一处安全的地带后。 顾见诚缓缓阖上眼。 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顺畅与快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身就在灵界，所以零延迟的原因。 这一次和前几次进入，有着明显的变化。 那株上不见其顶，疑似传闻中的【世界树】的巨树，缓缓垂落下一根枝条，上面只有三片翠绿的叶子。 顾见诚盯着翠绿如翡翠的叶子半晌，摊开手，露出掌心的奇迹结晶，枝条的尖端慢慢点在了结晶上，叶子飘扬着覆盖在了上面。 就像于黑夜中点亮了烛火。 凝聚于结晶中的虚幻帝国投影凭空无限膨胀放大，冲破了结晶体的束缚，于宫殿中无限延伸—— 这一刻，这座恢弘的宫殿簌簌而动，抖落无数尘灰，仿佛活过来一样，配合着帝国虚影的膨胀而无限拓展。 幽邃黑暗中。 有飘摇的烛火，照亮了通往前方的道路。 那是新的命运分支。 也是大渊的王谱写的崭新命运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