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与愚昧

    连赶了三天路，也快要到雪越城了，但这次不是“回家”，是要“摧家”。他们很警惕毕竟雪越城不比往昔，现在城中都是敌军，还有些羡安老弱妇孺……

    蒋争驾马赶到祁扬身边，道：“副统，我们不能再走了，前面一百里就是雪越城了。”

    祁扬表示同意，点头道：“嗯，去安营。”

    有些奇怪，才过寅时就安营了。

    两刻钟后大帐都陆续搭好了。有条不紊各自做着事，练兵的练兵，用饭的用饭。

    在最大的军帐中祁扬正望着方桌上的舆图出神。

    “阿郎！吃饭啦！”蒋争一手掀帘一手端着餐碟，上放着一碟咸菜和一碗米粥，乐呵着对祁扬喊道。

    祁扬回过神，回道：“嗯，你放着吧，我会吃的。”说完便又盯着舆图。

    蒋争白了他一眼，有些生气：“阿郎！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次敷衍我？回回都是诓着我让我走，说自己会好好吃饭。实则虚之，我这次还偏就不走了。”话毕还不忘傲娇地轻哼一声。

    祁扬拿他真是毫无办法，只得妥协。

    蒋争算是他一手带大的，有一年羡安发了大洪，祁扬救了他，那时的他不过八岁，他却抱着祁扬的腿不跟放开，说着日后定要保护他诸如此类的话。

    祁扬接过米粥，把汤勺放到了一边，胡乱的喝了几口。招呼蒋争上前。

    “你且瞧这舆图，若单看地形我们也算是占尽上风。”

    确然无疑，雪越城不比其他地方，虽然又大，有银矿，可它就像是有些娇气的玉兰。受不得旁人踩踏，尽往下“长”。因此雪越城常被人调侃：“果真没看过世面，谷底来的，上不得台面。”但敌军并不傻，凡能进雪越城的出入口全被堵死，人还不少，就等着有人去闯一并拿下，说不一定能邀个军功。

    “但加理部早有防备，我们若想进去，还得另设他法。”

    祁扬问道：“清瀚大统现在何处？可有发现？”

    蒋争摇头叹息：“不清楚，大统的烈鹰次次在空中都是绕着我们飞三圈，证明大统现在无性命之忧。”

    很早之前有了个规律，烈鹰知生死，信鸽明敌情。至于烈鹰，单数圈为生，双数反之。

    祁扬不在多问，清瀚大统是个有能力的将军，既然他有主意那就在暗处行事，方便许多。两人聊着就忘了时辰。已然是从未想到聊个舆图竟能聊过几个时辰。

    “去把其他几位将军叫过来，我们在好好商讨。”祁扬心想，人多力量大嘛。正好听听他们怎么说。跟蒋争谈真是费力，你说东他想西。

    蒋争走后祁扬松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拍手，兴奋道：“对了，我怎么才到这点！”他又在图上仔细寻找。

    “副统，有信鸽飞回。”说话那人直接掀帘而入。看样子很急。

    祁扬从手他手中接过纸条抿嘴一笑。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蒋争这人办事利落，不一会儿那些将军就跟在他身后一一进来抱拳行礼：“副统。”

    “无需多礼，各位请坐。”

    等众人都围坐在舆图旁后，祁扬道：“各位将军，请看。”祁扬手指着舆图上的一点“各位，这里是雪越城的一个入口，这个入口虽然敌军最多，但也最偏远，守着这里的这个将军叫巴颜杰想必各位也都知晓他，此人空有一身蛮力，就是个莽夫，我认为这就是个突破口！”

    众人都你望我我看你，再看看舆图，好像有几分道理。

    正要进行下一步的确认人数，就被打断了。

    “我却觉得不然”不和谐的声音传出，说话的人正是清瀚大统的关门弟子方无言，平日最是不喜祁扬，问他其因他说就是看不惯。祁扬又得封副统他就更为师父不平。自己确实也有些妒忌。他长了祁扬两岁，他还是个定远将军，祁扬就是骠骑将军了。如今更是天差地别。都是平民百姓为何差别如此之大，他心有不甘。

    祁扬早就知道他会针对，也不怕事，问：“定远将军觉得哪里不妥？”

    “巴颜杰虽然莽撞，但也是加理部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为何会派他一位大将军去最远的入口？副统，怕是从未想过吧。”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椅子上，一边扳着手指，一边观察着祁扬的脸色。

    “我想过。”祁扬的话让众人都盯着他，一瞬间就成了中心，方无言虽然脸上有有震惊，但马上恢复到了最初的神情。但目光依然凛冽，好像他如果出了错就要活剥了他。祁扬没有理会继续道：“巴颜杰此人有一致命点，爱美酒，上次当街杀人就是有人允诺了他一坛桃花醉。各位都是聪明人，想必下文都知道。”

    “副统是想？以酒收买他？”方无言暗讽道。

    祁扬轻笑摇头：“非也，为何不找个不靠谱，还一心想升官的小兵呢？”

    “笑话，哪来的自信，敌军未必有。副统真是画大饼。”方无言直接笑出了声，一脸不屑。

    “是嘛？”祁扬从怀里摸出一张小纸条，被卷的很皱了。他起身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方无言。“定远将军，这是您师父今日方才转来的。”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方无言看清楚信上的内容后僵住了。

    阿加涂德，贪生怕死之辈，捧高踩低，离间军心。清瀚文于帆仅立。

    配合默契无间，一明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