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没想过改变吗
“崔主任，您好！”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结束了晚训的孙仲轩。 不等孙仲轩落座，倒是崔婕迫不及待地先开口问到：“孙队怎么过来了？” “我看了您给我发的录屏，觉得左下角团队频道那儿指挥内容的文字太小了，实在看不清，所以这不训练一结束，我就想着过来看看。”孙仲轩不急不徐地回答着。 “这得怪我，当时应该直接开个小号进老詹的团开录像的，因为手里活儿还没干完，所以没来得及，就只好拿手机凑合录了传给您了。” “您看您说的，影响到您的正常工作，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孙队才是，您跟我还闹什么客气。” “额……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一下……”看着两个人互相相敬如宾地打着有来有回的哑谜，于念实在不明所以，赶忙见缝插针地介入谈话间。 “你小子又怎么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二位刚刚兴致勃勃讨论着什么呢啊？又录屏又没录像的，都给我听晕了。” “嗨，是这么回事。晚训结束以后我收到崔主任发给我的录屏消息，说你在抢boss时候极其神勇，把老詹和不少公会玩家都折服得五体投地的。” 听完孙仲轩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来此的前因后果，于念才算是搞清楚了状况。 好么，原来崔主任一直在后面给我做着现场直播呢。按说，有人免费帮自己做推广，应该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可一瞬间，于念勉强还算英俊的脸庞，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还是从脖颈子红到头发丝儿的那种。 “不是，崔主任，您说您就忙您的就行，跟这儿录屏干什么呀……” “哎呦，还埋怨起我来了？我帮你给孙队打个广告，唱个赞歌居然还不乐意了？” “没埋怨您，就觉得您有点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酒香还怕巷子深呢。” “也不知道刚刚谁教育我，不许得意忘形，万里长征才第一步……” “就你记忆力好，就你反应快，是不是？”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 看着两个人俨然是一捧一逗说相声的搭档一样，孙仲轩极力忍着不笑出声来，并在这场唇枪舌战的最后，替双方解了围：“崔主任是好意，希望战队这边能更重视你；你也是有心，秉着低调的原则怕走漏消息。要是没录像文件，那我就不在这久留了。毕竟队员表现我过问一下还算合理，武器开发过程观看我可就逾矩了。” “队长，还是您善良！”于念做出一副忽闪着大眼睛，甚至到能挤出一两滴眼泪的神态，向自己伸出解围援手的孙仲轩感动地望去。 “没事，您这要是没有录像，我问问老詹，多半他安排了。” “队长，咱能不能厚道点儿……”刚还坚定地把对方划拨到自己人的圈子了，仅仅一句话，于念就感觉遭到了背刺，不得不继续忽闪着大眼睛——只不过，是真的快能掉出眼泪来了。 又寒暄了几句过后，孙仲轩坚持以严守俱乐部规定为由离开了崔婕的办公室。 刚还颇显热闹的三人行，变回了二人转的状态。短时的安静过后，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于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您跟我说话的语气，也能像跟队长那样。”为了调节气氛，于念用一种比较轻松的状态，尝试聊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倒是崔婕，一手托腮，一手盯着显示器，虽然右手也握着鼠标，但就如雕像一样般地静坐，明显没有在处理工作方面的事宜。只不过，不知为何，却始终一语不发。 见此状的于念，感觉到必须得找出个其他的破冰话头，要不然，气氛可真要以9.80m/s2的加速度从尴尬到凝固，再到令人窒息般坠落了。 “额……，感谢您帮我刚做的推广，崔主任。”稍微顿了一顿，于念说到：“倒也不是说出于保密原则我对您有埋怨，您可千万别误会。就是吧，我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您看，要不然下次还是别录了。” 虽然态度上极其恭顺，语气上也极其舒缓，神情上也极其放松，但表意上，却反而更显得坚持。 “你……”仅仅开口了一个第二人称代词之后，崔婕竟又彷佛陷入沉思般静默了下来。 于念知道对方是在整理大脑里的思路，是在甄选武器库中的词汇，所以，直到崔婕再次开口前，都一直安静地注视着，等着这位技术开发部的主人继续表达观点，以便让现在弥漫在整间办公室里那充满着不安的空气能被彻底祛除。 “你……没想过改变一下吗？”似乎是整理好了思路，又似乎是没有搜索到更加合适的表达方式一样，崔婕再度开口了。 像是清晨的花朵不舍正在滑落的露珠一样，又像是家长凝望不需要辅导功课时的孩子一样，神态和语气尽显温柔。 虽然没搞明白对方表达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办公室里的氛围感算是恢复了常态。 “什么改变？改变什么？”于念一边淡淡地微笑着，一边因为不解而稍皱了皱眉头，放慢了语速回答着崔婕的问题：“我没明白您的意思，崔主任，还请您明示。” “你没想过更张扬一些，让自己更有霸气一些吗？我就是这个意思。” “您是这个意思啊，我明白了。霸气什么的，可能我是真的不太行吧。”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之后，于念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有点放肆般笑着补充说到：“万一要是侧漏了，我自己也兜不住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需要你临时代为指挥的情况出现了，你这么嬉皮笑脸的，谁听你的啊！”彷佛不需要再继续字斟句酌一样，崔婕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最直接的想法。 “那不可能，有队长在呀。”于念不解地回答着。 “我知道有孙队在，可要是孙队转会了呢？” “孙队会转会？？？”于念瞪大了眼睛，神态瞬间紧张了起来，身体也瞬间僵硬了起来。 “那倒是百分之百不会，孙队的父……”好像注意到什么语言禁区一样，崔婕忙不迭硬生生地住了口，然后自顾自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差点说漏嘴……” “孙队不会转会，一丁点可能都不会！你放心！那我换个问题，要是团队战里，孙队被率先集火击杀了呢？” “那也轮不到我指挥吧，崔主任。”听到对方是如此这般的真正想法后，于念那原本紧绷起来的神经彻底放松了——放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还只是个训练生，就算一切顺利到完美的程度，七月份的时候，我也才不过是一年级，标准的菜鸟。即便队长被集火出局，怎么也轮不到我不是。我觉得您多虑了，崔主任。” “明明有能力也有实力，怎么就这么不霸气呢！” “因为我不想HD学步，东施效颦啊。大家每个人角色不同，定位不同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嘛。” “精神层面强一些总是好的啊！无论是你个人还是战队！” “不温不火也并不代表精神没有韧性不是吗？”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不管是见闻色、武装色，还是四档，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资质。而且从逻辑上说，听到建议，让原先不霸气的自己学着勉为其难地学着变霸气，这本身就是质上的不霸气吧？” 花了几秒钟时间，理解了一下于念上面那段跟绕口令一样的反问句，尽管有一些自己不太懂的专有名词，但崔婕也不禁得认同了。也不知是被自己刚刚的执拗还是被对方一直的泰然给逗得，扑哧地一声乐了。 “行行行，不改变就不改变，就你嘴贫！”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敢……” “赶紧干活去！” “好勒，那我接着看看有没有其他boss了，崔主任。”说完，于念自己也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霸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