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密林（2）
“那么，我就在这里祈祷你们一路顺风……” “才怪吧……你祈祷的是第二批款能否到账。” 这就是在进森林前，曦乃对周先生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并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一笑目送着曦乃她们走进森林 西伯利亚的针叶林，特别是在冬季的时候，总是静的诡异。 一踏进森林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寒风吹过大地所带来的呼啸声，脚踏在雪地里的声音，乃至于呼吸都好像静止了一般。 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触不到。 只有那堪称绝对般的寂静笼罩着每一个人。麦欣不由得心里发毛，这里的森林也太静了吧。 曾经去过云南边境雨林，那里和这里有着本质的不同。 结霜的落叶在他们耳边低语飘过，有些积雪时不时从树梢上落下来，森林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石块、树根和雪坑。 把酒瓶丢到一边的猎户一边打了个嗝一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 麦欣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于是连忙问向曦乃 “昨天又下了点雪，林子里很难走……他问我们能不能改天。” “你说的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也是……”曦乃点了点头对着有点醉醺醺的向导说“走吧，再冷也奈何不了我们。你要是愿意带路，报酬再给你加倍。” 老头畏缩了一下身子，但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嘛……你去生点火，我记得带了火把是吧？” 曦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着麦欣喊道 “生火？”麦欣看了看林子，虽然这里很寒冷，但还未到要命的程度。对于麦欣她们俩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有那个必要？再说这里的林子里万一有什么……点火岂不是会把它们引过来吗？” “有些东西就只怕火……”曦乃意味深长的说道“熊，狼群还有西伯利亚虎……等等。” “等等？” “再说，你觉得我们不点火对方就发现不了我们吗？” 这并非是什么太过于隐秘的行动，曦乃和麦欣也非那种擅长隐秘行动的人，想要在这种森林里发现她们对于专业人士而言应该不是太难的事情。 “你是说……” “别说那么多了，把火点起来。” 既然这么说了，麦欣只好耸了耸肩掏出火把来。 虽然是一大早就来了，可是在针叶林和积雪的遮挡下，林子的可见度非常低。麦欣熟练的点起火把分别递给了两人。 风顺着斜坡吹着，领路人停了下来扎紧了自己的袖口和鞋子，然后领着她们穿越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着山脊走去。 麦欣看着火把的火苗随着风而摆动，低声的嘟囔着 “曦乃你听见了吗？” “恩……你是说这个声音吗？” 不是风声，也不是树叶沙沙作响，更不是狼嚎，虽然远远地，却在俩人的感官里无限的放大着。 曦乃叹了口气，对着向导问了一声 那酒鬼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摇了摇头 “他没听见。” “见鬼，只有我们听见了吗？”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听见其他人所听不见的声音在这边的世界也是一件非常不详的征兆。不过麦欣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动态感官远超过人类的缘故——再怎么说疑神疑鬼总是不好的。 “我算是理解卡布族为啥害怕这个季节的森林了……确实令人心里发毛。” “曦乃……老实说，森林就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太静了……我去问问那老头要多久能到地方。”曦乃说完就背着东西跑了过去，麦欣为了不被他们丢下也跟了过去。 老头有些固执……与其说是固执，不如说酒喝多了。他坚持说要一天赶到那地方，而麦欣则非常清楚，要配合他的脚力的话，起码要走上一天半以上 况且，在森林里，天总是黑的很快。想要在寒风肆虐的夜晚顶着接近零下六十度的情况下前进，这恐怕只能说是自杀行为——虽然真的要做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们的向导明显没有那个能耐。 曦乃厌倦了和那老头争吵，于是什么都没说。 麦欣还记得过去留下的经验，如果森林里无限寂静，那么想必一定是有什么情况。 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向导牵着他的狗走过那一颗颗长满树瘤的老树，走在那完全没法当做路径的小道上。 他们就这样前进着，跨过倒下的松木，以及冻的严实合缝的小池塘。 在这样下去大概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拉斯特，黄昏逐渐降临，本来就已经昏暗的森林变得更加黑暗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前进的话，向导恐怕会真的死掉，所以曦乃强迫他停了下来，支起了帐篷。 虽然是小的可怜，看上去风一吹就可能被吹走的帐篷，不过对于曦乃她们来说完全不需要。 就算是站在寒风凛冽的针叶林里，她们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她们俩就砍倒了两棵树，坐在树桩上。 树叶沙沙作响，远方传来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叫声。 “白天的声音听不见了……果然是错觉吗？” “谁知道呢……”曦乃看着周围淡淡的回答道“总之多注意点是没坏处的。” 呼出的热气都好像要冻结了起来，麦欣缩了缩身子 “希望明天能到吧……森林只会让我心里发毛。” “……我也是……” 难得曦乃和自己的感觉一样，这让麦欣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二天和第一天没有什么区别，除了从帐篷里爬出来的老头看到浑身是雪的俩人竟然没有被冻死吓了一大跳，指着曦乃的鼻子大喊大叫，差点被曦乃一脚踹死之外就没什么不同的。 到处都是雪的森林依旧是静的诡异。 和昨天一样，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麦欣不由得一直把手按在冰冷的枪上，久久保持着警戒不敢松懈哪怕一秒钟。 虽然不这么做也可以，可是小心一点总没错。 有时，那声音会变得异常的近，虽然向导听不见那个声音，但他的猎犬却暴躁起来，朝着看不见的东西狂吠起来。 这时候，麦欣才知道，这个酒鬼不是喜欢喝酒而喝酒的，他也是为了壮胆才喝下大量的酒精来麻醉自己的。 卡布族的老头把最后一瓶酒喝完，大声的吼叫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据曦乃所说，那是辟邪的咒文（大概） 就这样，她们跨过了茂密的针叶林，来到了已经被封锁起来的拉斯特。 “呐……这就是拉斯特？” 她们躲在山脊的最高处，最低的枝干离地仅有一尺。不过对于藏身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从下面往上看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那是一座城市，虽然称作城市有点令人疑惑，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略大点的小镇罢了，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可连六层以上的楼房都没有一个，而且昨天晚上还下了大雪，城市完全被雪笼罩着 麦欣朝下面望去，虽然看不到所谓的哨兵，但是如同周先生所说的那样，城市的周围还是能看得见几辆军用卡车 或许还有更多，不过都被雪盖住了也说不定 “看样子是了……我看见封锁线了。” “恩，不过大多都被雪盖住了。看来周先生没说慌……” 曦乃又看了看，然后转过头去找向导 “喂，你回去吧，找到周的话他会给你……哎？人呢？” 向导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一长串飞快奔走的脚印。 “……跑的到挺快的……我们要怎么进去他也不说一下……”麦欣也愕然了，竟然在她们俩都没注意到的情况溜走了。那老头真不负责任！ “别管他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他能够帮得上什么忙……”曦乃一边说着，一边点起了烟 “那我们怎么进去呢？你应该闻得到吧，下面有多少人？” “不少……真是的，恐怕至少我们这边有几百人吧。” 这并不是个小数字，虽然对于麦欣她们来说这些人都构不成威胁，可是硬闯进去这种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 毕竟俄罗斯的军方有没有和燕尾蝶勾结起来还是一个疑问，擅自动手只会吃亏罢了。 “听好了，我们俩的任务是找到翠碧丝，然后是死是活把她带回去。虽然那丫头把是否继续交战的选择权给了我，可我不想死在这种鬼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懂，所以我才问你到底要怎么溜进去……” 曦乃看了看天空，然后呼了一口白气 “你可见过冰风暴肆虐的景象？” “不好意思，我的家乡一年四季热的够呛。”话刚说出口，麦欣就明白了曦乃的意思“你是想说……” “这天气错不了的……会来一场暴风雪……天也快黑了，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当然……趁着暴风雪……” “和黑夜……做好准备吧。”曦乃毫不在乎衣服会被雪弄湿就躺了下来，拿出了一瓶伏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