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悲凉老人

    谭先洋：“城主，我还是去给王菲爱解释一下，这么大的罪名可不能就这么随便地扣在我们头上。”

    说完，谭先洋快步朝门口走去。

    李子房：“谭部长你能解释得通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谭先洋停下了脚步，意识到的确无力给王菲爱解释清楚，便带着一脸无奈的苦笑走回办公室。

    李子房：“王菲爱是不能协助我们做和士开的工作了，我们还得另寻他法。”

    谭先洋：“城主，我去做和士开的工作。”

    李子房：“谭部长你有把握吗？我们不够了解和士开，更不理解他行为举措背后的缘由，若冒然行事，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谭先洋：“也是，可能只有王菲爱这样的铁粉才真正的了解他。”

    说完，谭先洋一脸忧虑地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喟然长叹：“下月底就是祭祖仪式了，要是再发生像昨天这样的恶性事件，我们怎么去面对元敬爷！”

    李子房：“祭祖仪式……”

    李子房忖量着走到窗户前，眼眸深邃地看着窗外。

    少顷，他露出一副憬然有悟的神态，说道：“谭部长，我们去趟港口。”

    谭先洋：“去港口干什么，这都午饭时间了。”

    李子房：“回来再吃。”

    李子房说着已走出办公室，谭先洋带着一脸疑惑紧跟而去。

    人生规划局陆子胥办公室，陆子胥与徐可慕在办公桌前相对而坐，复盘着昨日的意外收获。

    徐可慕：“董事长，昨天商场事件搞得这么轰动，您说李老头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陆子胥：“李子房是不会相信这个事件是舆论自然发酵的结果，他一定会让卫安局介入调查。”

    徐可慕：“这倒不用担心，我们的账号做了规避追踪是查不到的。您说他会不会封了和士开的帐号，禁止他直播呢？”

    陆子胥：“要是他封禁和士开的账号，势必会引起和士开粉丝的抗议，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引导抗议的规模和方向。”

    徐可慕：“对！和士开的账号一旦被封禁，我们就让李老头体验一下引火烧身的感觉。”

    陆子胥思索着，神色逐渐深邃，缓缓说道：“不过，李子房应该还有其它的应对措施。”

    徐可慕：“除了封禁账号，他还能有什么选项？”

    陆子胥：“你不觉得安仁的表彰大会，李子房还别有用意吗？”

    徐可慕若有所思地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说道：“表彰大会搞得那么隆重，难道是李老头有意要抑制和士开现象的发展？”

    陆子胥：“通过扩大安仁的影响力来抑制和士开现象的发展，的确鞭辟入里。但这是一剂慢药，需要通过长期不间断地渗透，短期内难有成效。”

    说完，陆子胥神色一转，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从椅子上起身。

    陆子胥：“我们对安仁的工作部署也该开始了。”

    徐可慕满脸希冀地从椅子上起身，问道：“董事长，您已经有了对安仁的工作策略？”

    陆子胥：“该吃中饭了，饭后我们去海边碰碰运气。”

    陆子胥一脸诡秘地走出办公室，徐可慕一脸疑惑地跟了出去。

    李子房、谭先洋到了港口，让司机小卢到冲浪俱乐部通知安仁，来元敬爷面前与二人相见。

    海滩上，一伙赤裸裸的孩子发出童稚的呼叫在嬉耍，无数海鸥在海面和沙滩间不停飞落。

    李子房、谭先洋看着海滩上的情景从停车场方向走来。

    谭先洋：“城主，您说元敬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孙里出了个一心专注于涂脂抹粉的和士开，他会怎么办？”

    李子房：“这个问题提得妙啊。我想元敬爷会把和士开拉到这海滩上，每天跟着护城军cao练刀枪，吹着海风，拍着海浪，晒着烈日，看他还化不化妆。”

    谭先洋：“哈哈哈哈……，这像元敬爷的风格，但我觉得元敬爷也可能会把和士开送给海盗。”

    李子房：“送给海盗？”

    谭先洋：“要是和士开教会了海盗涂脂抹粉，那以后海盗再来我们神鸥城就是采购一些胭脂水粉，可能还会和我们神鸥城的妇女们交流化妆技巧，就不再杀人越货了。”

    李子房：“哈哈哈哈……，这么损的招只有谭部长你能想得出来，我们刚正不阿的元敬爷可想不出来。”

    二人调侃间已经走到了元敬爷脚下，二人抬头瞻仰元敬爷。

    一阵悲凉的思绪渐渐从李子房眼中泛出，他缓缓转身看向大海的远处。

    李子房：“鲲远号失事多少年了？”

    12年来，所有人在李子房面前都刻意回避着鲲远号，不想勾起他当年丧子的切肤之痛。此刻听到李子房突然提到鲲远号，谭先洋顿时惊得一怔，担忧和悲伤的神色在谭先洋的脸上错乱的交替着。

    谭先洋：“12年了……”

    李子房看着大海的远处，不尽的苍凉瞬间爬满了他的脸颊。

    李子房：“这几年，一些模糊的画面时常从眼前闪现，我试着想把它看清楚，可不管我怎么使劲，它依然是那么模糊。直到半月前，韶然给我看了和士开的直播，我才想起了这件被我遗忘了12年的往事。鲲远号失事时，和士开才9岁，现在都成大小伙子了。作为城主，我对不起和郑明，没有把他的孩子照顾好，也对不起鲲远号罹难的那些船员！”

    谭先洋：“城主，您不能怪自己。事发后我们尽最大努力展开了搜救，这些年对罹难者家属的抚恤和关照也没有过丝毫懈怠。这个事情没人能怪您，因为您也是罹难者家属，谨宸那年才21岁啊！”

    李谨宸是李子房的独子，18岁便供职于航运局，任职鲲远号船员。

    12年前，鲲远号遭遇海难，船上的17名船员无一幸免，全部罹难，其中就有年仅21岁的李谨宸。

    作为神鸥城的掌舵人、守卫者，李子房使命艰巨，他只有放下自己的悲痛，才能肩负神鸥城的未来和神鸥人的命运。

    12年来，他一直将悲痛掩藏，仿佛已真的忘却。若不是和士开的再次出现，或许他将永远忘却。

    一排冰冷的海浪扑向沙滩，把苍凉的海风挤到海岸上，海风穿过李子房的身体，把苍凉留在了他的脸颊上、头发里、眼神里。

    向来伟岸的城主此刻却显得那么的普通，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痛失爱子的悲凉老人。

    陆子胥、徐可慕走出停车场，朝冲浪俱乐部走去。

    徐可慕：“董事长，那边就是冲浪俱乐部，安仁应该在里面。”

    陆子胥顺着徐可慕的手指看去，视线穿过神鸥雕像五百米左右的海岸边有座圆形建筑物。

    陆子胥：“就是那啊，我们来时就是从这里登岸的，居然没发现！”

    徐可慕：“谁能想到这么不起眼的小小俱乐部，居然能培养出世锦赛蝉联冠军。”

    二人朝冲浪俱乐部走着，陆子胥看着元敬爷的方向突然停下了脚步，徐可慕不明就里也跟着停了下来。

    徐可慕：“怎么了董事长？”

    陆子胥：“那边是不是李子房和谭先洋？”

    徐可慕顺着陆子胥的视线看去，李子房、谭先洋二人正面朝大海站在海岸边。

    徐可慕：“他们可没雅兴来这儿看海鸥，应该是来找安仁的，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并不好。董事长，要不我们改天再来碰运气吧。”

    陆子胥凝视着前方，逐渐露出一丝诡秘的笑意，说道：“你快去买束花回来。”

    徐可慕：“买花？买什么花？”

    陆子胥不耐烦地催促道：“给死人的花，快去。”

    徐可慕满脸疑惑的反身向停车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