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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章节

    第二日,到了白城,张青令迫不及待的回了宅子。

    一进门,院内还算干净,积雪都已经被清扫开,寒风萧萧,何林子打了个哈欠赶紧钻回屋准备再睡一觉。

    张青令绕着前后院也没寻见半个人影,“难道她已经回俞家了?不是说降云派的人会来找麻烦吗…”

    没想太多,他就出门了,一路上感觉城中并无异样。

    天空又飘些清雪,即便身上披着狐裘,但仍扛不住白城的凛冽寒风,他冻得有些寒颤。

    悄悄溜进俞家,院内伙计扫着清雪,看上去并无降云派的人,一切都那么自然祥和。

    他纵身跃上二楼,趴着窗边看见晴珊正在屋中收拾东西,显然没出什么事,他顿时心情十分舒畅,眼里晕开笑意。

    “晴珊,想不想我?”

    她正在收拾东西,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腰,耳边响起的熟悉声音使她浑身发麻。

    几乎是瞬间她甩开了张青令的手,转身冷冷地盯着她,眼中一改从前温柔。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不过说来话长,我之前遇到了些事情实在难以抽身…”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热一下子没了知觉,看着晴珊决绝的目光,他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涨红的脸,“晴珊,你怎么了?”

    紧接着,她抓起身边的酒杯茶碗朝着张青令就狠狠砸去。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装是不是!”

    张青令捂着脑袋慌张地躲来躲去,他终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方才使得她停下来。

    晴珊甩开他的手,直视着自己曾经那般迷恋的双眸,如今却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痛苦和仇恨,看着眼前人,她不禁流下泪水,拿起父亲生前最爱的画卷打在他面前。

    “还装吗?”

    他哽住了,看着《万里山河图》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青令,你真的爱我吗?”

    对视上晴珊的目光,不知为何,他忽然没了底气,眼神颤动着说:“爱。”

    紧接着,又是一记耳光。

    “骗子!”

    任凭晴珊的打骂,他都不再开口,他知道晴珊已经知道了一切,对此,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曾经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如果我不说,你到底还要再骗我多久?曾经我遇到你,我以为遇到了值得托付一生的人,我把所有的真挚都给了你。

    我跟你在一起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甚至把父亲佩戴了一生的刀都送给了你。

    你呢,你不是说过会守护我的吗?”

    张青令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的都是事实,而自己确实对不起她。

    晴珊看着他,周身寒凉只剩眼泪guntang,用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的她,如今看见张青令那一刻,所有情绪都涌上心头。

    “别人都说张青令是个花心肠,说你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流氓,我没信,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

    你刚到荆川,我就听说你豪掷千两,在醉仙楼买下了花魁一晚,你那时候有想过我半分吗?但我仍然不愿相信,我觉得你不会骗我。

    你说你要去帮师姐治病,我也信了,我等了你多久,在我那么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到底是去治病救人了,还是去跟别人谈情说爱了?

    我给你寄信,你那时已经不愿意再回来了吧。

    这么久过去了,结果呢,我等来的是什么?我等来的是个杀父仇人,是个只会花言巧语的骗子,是个江湖上人人为之唾弃的盗贼。

    张青令,我们到此为止吧,但你记住,你永远都欠我的。”

    他直直站在那里,他说不上自己对她的感情,可无论如何,自己最愧疚的事就是那晚杀了俞铭宽。

    晴珊句句话像是把刀扎在他心上,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晴珊没有说错半点,站在她的角度上,张青令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混蛋。

    他放下朝霜,看着晴珊泪流不止的样子,自己已没有资格再为她拭去泪水。

    “对不起,这把刀…”

    晴珊瞬间别过头去,她擦干泪水,愤慨地说道:“拿走,我不想再看见它,是我对不起父亲,我没有脸面再拥有它。以后,你带着它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要让你愧疚一辈子。”

    张青令沉闷地转过身,他失魂落魄地捡起朝霜,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得身后再次传来晴珊的声音。

    “对了,我现在已经是降云派的人了,以后你若是再敢放肆,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张青令走出门外,寒风吹来,头脑昏昏沉沉的,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神情有些恍惚,若是当初没那么冲动,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俞家了。

    走到俞府门边,俞天瑞身后带着一群降云派的弟子见到他,赶忙冲过来,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俞天瑞上去就把他按倒在地。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对得起珊妹吗你,我打死你这个杂种!”

    张青令躺在雪地里,口鼻中鲜血不断涌出,周围人都散了,他缓缓爬起身往外走。

    一路上,感觉好似刚迈步就走到了宅子,荷花这时从外面回来,在院里看见张青令这副德行,赶忙跑出去将他扶进来。

    何林子也摇晃着走出来,打趣道:“喂,小子,怎么一会不见,你这是被谁打了?”

    “我去过俞家了…”

    荷花心中一清二楚,她攥着衣角,磕磕巴巴地开口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力瞒着她了…”

    张青令接过冷毛巾捂住脸,擦去血迹后,他除了很愧疚却并未感觉到太多难过,这时,他无法再欺骗自己,其实自己根本就不爱她。

    终于结束了这段孽缘,他如释重负般靠在亭中,调整了情绪后,他看着荷花胆小的样子发出嗤笑。

    “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你那样子,我平时有欺负过你吗?”

    “你不杀我了?”

    张青令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我哪有那么暴戾,就算是我以前浑了些,但我张青令是绝不会伤害家人的,我发誓。”

    荷花终于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想不到你还算有些情义,以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大发脾气,然后不得杀了我。”

    “知道我要杀你,你怎么没逃?”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死是活我都认了!”

    看着荷花还挺有骨气的模样,他笑了,心中沉闷逐渐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