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生
次日，出殡。 老李头一家悲伤中带着疲惫，一方面守夜精神上没法恢复，另一方面应该是悲伤过度所致。 长生不是老李头家里人，又因为昨晚产生的幻觉，倒是睡了几个小时，今天精神还算不错。 村上帮忙的人在队长的指挥下井井有条地准备出殡仪式，不出意外，傻宝也是早早的来吃完早饭，在那忙东忙西。 经过昨晚的事情，长生对傻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有事没事便仔细盯着他，想从他身上看到什么端倪。 依旧是一身破衣烂衫，依旧是满脸的黑灰，也依旧是一瘸一拐的步伐，加上那痴傻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人。 也许是注意到了长生的目光，傻宝冲着他傻笑了一番，随后贴过身来，一股酸臭的气味钻入了长生的鼻子。 昨天还没闻到这种气味，今天就像是一礼拜没洗澡一样。 “帅哥，你，昨天，睡，得，还好，吧。我，昨，天睡，地，可香，了。今，天，早饭，也吃，饱了，嘿嘿。” 傻宝跟长生讲起了一些有的没的，也许是因为长生是为数不多愿意跟他交流的人。 “我也还行，今天还有两顿呢，你多吃点，还得谢谢你的帮忙。” 长生没有发现异常，两人简单聊了两句就各忙各的去了，也是，哪有那么多神鬼志怪的事情呢。 拿回火化的骨灰，一行人在沉重的哀乐声中缓缓走向墓地，傻宝举着两根细长竹条坐在三轮车上在前方开路，腰间晃荡的玉瓷葫芦挂件吸引了长生的注意。 向着身旁的李婉说了一句 “你看那傻宝腰间的玉瓷葫芦，倒是有些好看。” 李婉听到长生说的话，好奇的看向傻宝的腰间，又看了看长生，有些疑惑地问： “长生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玉瓷葫芦，我怎么没看到？” ？ 长生揉了揉眼睛，看了几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可为什么李婉看不到。 “等一下，长生哥，你的眼睛怎么有一圈是灰白色的，要不要去看看。” 李婉盯着他的双眼，看起来有些紧张，从昨天开始，长生就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天又说看到什么玉瓷葫芦，看来可能是眼睛出了问题。 长生裸眼视力5.3，看的清清楚楚，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眼疾，但是那个不断晃荡的玉瓷葫芦，为什么只有他能看见。 结合昨天看到“镇灵子”的场景，那玉瓷葫芦好像正是昨天收妖的法器，这下长生又不能确定昨晚发生之事是不是幻觉了。 正当长生疑惑之际，他发现傻宝正嘴角带着微笑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似有银光流转，洞彻一切，不像是别人口中脑子有问题的样子。 长生很想去问问傻宝到底什么情况，可是现在贸然上去发问，怕是他也会被当成脑子有问题的那个。 村里有人老去，大家都是互相帮忙，所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众人忙完也是早早的在那闲聊。 傻宝一改往日喜欢搭话的性格，默默地坐在大门口，人们自然也不会注意一个“神经病”在干什么。 长生走到傻宝身后，倚在门框上问他: “昨晚我看到的不是幻境吧，你眼瞳有一圈银色瞳环，现在我眼瞳突然也有一圈灰白色瞳环，这跟你有什么联系吗？” 长生问完，也没指望傻宝能回答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比起昨天那奇诡的世界，眼前这傻宝是个“神经病”看起来更加可信。 “午夜，村口，河边，等你。” 傻宝吐词方式，与之前口吃的样子天差地别，言语间多了一分果决，出乎了长生的意料，说完他又恢复了往日痴傻的样子，乐呵呵的找人闲聊去了。 先不说傻宝到底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就这午夜的邀约，去不去还得好好考虑，虽然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建国以后不得成精，可毕竟人心难测。 。。 。 午夜。 河边吹着阵阵寒风，前几日的早已积雪化的所剩无几，长生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疑惑，独自一人来到了河边。 河岸边空无一人，寻遍四周也没有发现傻宝的身影，长生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傻子耍了。 这大冷天的一个人在河边闲逛，被人看见多少有点问题，长生有些扫兴，信傻宝的话还不如早点回去洗洗睡。 “你倒是胆大。” 一道略显缥缈的声音传入耳朵。 看向四周，并没有任何人，为了保险起见，天上和水里都看了一下，都没有人。 一阵寒风吹过，长生顿觉脊背爬上一股凉意，这大晚上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怕不是见鬼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一声从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而声源，近在咫尺。 长生浑身汗毛根根炸立，一时间不知该跑向何处，蒙头往村里走，嘴里嘟囔着：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走了一段，发现自己竟然还是在原地。 *** 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风停了，小村寂静的深夜中，只有长生不断加快的心跳声，突然感觉眼睛一阵刺痛，视线一阵模糊之后，不远处一身道士打扮的“傻宝”正在笑盈盈的看着他。 看到长生的目光，“傻宝”一愣，有些惊讶的问： “你看见我了？” “你刚躲哪的？装傻，躲猫猫，吓人，你有意思吗？” 长生被他气得够呛，刚刚那情景，说没吓到，那是不可能的。 “我叫什么，你已经知道了，不靠外力，第二次就能主动开眼，看来我算的没错，你天生是这块料啊。” 镇灵子没有回答无意义的问题，自顾自得审视起了他，有些满意地不住点头。 长生也是冷静了下来，捕捉到刚刚话语间的关键。 开眼？是什么东西。 未等他开口，镇灵子就说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妖魔鬼怪横行，搞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虽然各族大能齐心协力将祸端尽数斩杀，耗尽全力封印此界，但是仍然改变不了世间生机不断流逝的情况，于是，偷生者出现了，行走在两间之间，解决来犯的威胁，借它们的生机来反馈给我们的世界，当然偷生者也会从中获得不同的益处，比如那天的穷奇虚影，就让我掌握了断善恶的能力。” 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个简单的介绍，余长生听得云里雾里，妖魔鬼怪，大能，生机，世界，听起来像是小说一般。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长生不解的问。 “你愿意加入偷生者的行列吗？” 镇灵子通过断善恶的能力，早就看出长生心地善良，肯定会为了世界加入偷生者的行列。 “不愿意。” 长生答。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 镇灵子满意点头，点了一半好像反应过来，断句都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