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和秦琼有个约会（上）
“白云飞雨过南山，碧落萧疏春色闲。楼阁金辉来紫雾，交梨玉液驻容颜。” “花迎白鹤歌仙曲，柳拂青鸾舞翠鬟。此是仙凡多隔世，妖氛一派透天关。” “不言纣王贪恋妲己，终日荒yin，不理朝政。话说终南山有一练气士，名曰云中子，乃是千百年得道之仙。那日闲居无事，手携水火花篮，意欲往虎儿崖前采药； 方才驾云兴雾，忽见东南山有一道妖气，直冲云霄。云中子打一看时，点首嗟叹：‘此畜不过是千年狐狸，今假托人形，潜匿朝歌皇宫之内，若不早除，必为大患。’……” 《新版封神榜》的吸引力，自是不必多言。 燕青迈着晃晃悠悠地步伐，踱步在鎏金石板上，连说带比划的一连讲了五个回合，直从纣王女娲宫进香，讲到了云中子进剑除妖，方才堪堪停住了。 “小乙，怎地不讲了？” “本宫还想再听一段呢。” “就是，就是……” 燕青刚一罢讲，龙庭上的长孙皇后和贤良淑德四妃便不依了，纷纷开口催促着，亮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期待与不满。 燕青听得此言，舔了舔干涩的唇边，满脸地郁闷：“噫……你们这些人啊。就知道听故事，也不知道吩咐宫娥给我端上一杯茶来，这口干舌燥的，谁还有功夫讲啊？” 想罢，燕青故意咳嗽了两声，揉了揉干痒地喉咙，捏着嗓子道：“陛下，皇后，还有诸位皇妃，非是小乙不愿讲了，实在是不能讲了啊。” “哦？” “为何？” 端坐龙庭，垂首正襟地李世民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狐疑与不满，表面上虽然依旧是笑意满面，但声音却明显低沉了些。 “回陛下的话，小乙初入长安城，便直直进了宣政殿，至今为止，小乙是滴水未进，毫饭未尝，况且，小乙刚才又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这腹中……实是饿得咕咕叫了。” “俗语说的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陛下贤良圣明，皇后娘娘您温良贤淑，真的忍心让小乙饿着肚子讲故事么？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燕小乙是不信的。” “……” 这番话，燕青说的是真诚感人，脸上还刻意装出了一副垂垂可怜的神色，把龙庭上的长孙皇后，霎时间就感动地眼睛都红了。 善良如菩萨的长孙皇后，根本见不得别人受一丁点儿的苦难。 长孙皇后望着龙庭下方的燕青，她的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抹仿佛看待子侄般的怜爱与心疼，连忙抽出了一方锦帕，抹着眼泪。过了片刻后，柔声道：“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蝉儿，你领着小乙真君前去偏殿用膳，待他吃饱喝足后，再领过来，继续给本宫讲故事。” 燕青：“……” 还讲啊？这哪能行？我燕小乙又不是说书先生！ 燕青无语了，暗暗腹诽着：“皇后娘娘，您这就有点儿不太厚道了啊……” 心念动时，燕青连忙作揖道：“皇后娘娘，这却也是不行的。” “嗯？”长孙皇后眼眸一翻，直视着燕青的双眼，一双亮汪汪的美眸中，满是疑惑，甚至……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不满小情绪。 怎么地？ 让你给我讲故事，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这一刻，长孙皇后满满地都是怨念。 老实说—— 长孙皇后并不是非要强人所难，逼着燕青给大家讲故事，而是因为……燕青讲的《新版封神榜》，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了！ 你说她们一群养在深宫高墙内的高贵妇人，哪里听过这般有趣的故事啊？ 养在深宫里，素日里接触到的书籍，也大多数是些四书五经，儒家经典什么的，至于娱乐活动，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燕青，他讲的故事，又是那么的好听有趣，你说……她们这群贵妇人又怎会轻易地就放过燕青呢？ 这一刻，燕青脑子飞速地转动着，不一会儿，便猜想到了长孙皇后等一群深宫妇人的心理思绪，所思所想。 燕青暗暗叫苦，连忙迈步上前，拱手作揖，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乃一国之母，陛下……更是一国之君！” “你们两个人肩上担着的，是大唐的国运与社稷；你们的每一个举动，全都关系着大唐黎民百姓的命运！” “这份责任，重若泰山呐！” “至于……小乙讲的故事，陛下和皇后，乃至一众皇妃，甚至是……皇子皇女，偶尔在闲暇时听听也无妨，但若是因此而荒废朝政，那却是小乙的过错了。” “陛下和娘娘若是真的想听小乙讲故事，如此……明日再召小乙进宫即可。小乙之言，皆出自肺腑，万望陛下和娘娘三思啊！” 燕青的这番话，听得李世民和皇后娘娘等一众深宫贵妇，全都面色动容了。 “朕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忠心。” “如此看来，你确实和那些招摇撞骗的假道士不同，呵呵……莫非你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 燕青：“……” 假道士？招摇撞骗？李二，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聊天啊？ 碰到这么个不会聊天儿的皇帝，……真无奈。 “也罢。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儿上，朕就特许你膳后出宫了。不过……明日，朕还是会遣人去召你进宫的，你需得好好准备一番，知道了么？” 龙庭上，李世民正襟危坐，淡淡笑着说完，便轻轻扬了扬右手。 长孙皇后旁一个身姿妙曼的宫娥见状，立即垂首低眉地慢慢退后，朝着燕青的方位走来，燕青见此，心中微喜，便俯身一拜，道了声谢，取过鼓鼓囊囊地复式背包，紧跟在唤作蝉儿的宫女身后，缓缓地退出了宣政殿。 待燕青走后，长孙皇后忽地拈花一笑，静静地望着龙椅上的李世民，轻启朱唇，道：“这孩子，真有趣儿……” “是啊……”李世民闻言也是一叹。 “观音婢，朕从来不信什么鬼神，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这孩子的来历，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据飞骑密奏，此子似是有着一方神奇的百宝囊，唔……大概就是他不离身的那个古怪包袱。那里面有好些神奇的东西，听他们说，此子让他们尝过一种方方正正地食物，据说只要吃一块，便能一日不饥不饿，甚是神奇呢！” 说到这里，李世民双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抚着墨染似的长须，目光深远而悠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啊？还有这事儿？”长孙皇后闻言，吃了一惊。 轻轻皱着眉头，思索道：“嗯……臣妾观其眉宇，便也觉得他不像是个骗子，莫非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表彰陛下的功绩来了？” “咯咯。” “待明日，臣妾仔细地旁敲侧击一番，探探虚实。若真是神仙下了凡，哼哼……臣妾看谁还敢在背后嚼陛下的舌根子。” …… 说实话，燕青前往偏殿之前，对传说中的御膳房，他还是抱着万分期待的，不过当一盘盘或蒸或煮的食物一一端上桌后，燕青便不由地脸色发苦，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读的书多，你表骗我啊……这就是皇帝吃的东西？” 看着案桌上摆放整齐的菜肴，燕青真的是有些无语。当然说实话，这些菜其实也不算太差，看上去还是挺精致的，只是呢，燕青对皇帝吃的菜肴，太过充满期待了。 他也不仔细想想…… 贞观年间，百姓们如今能填饱肚子，那就是人人称颂的‘千古盛世’了。而且……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程咬金，那厮想吃一口牛rou，都得耍无赖，上奏李二说他家里的耕牛今日摔断腿，瘸了……明天又有一头牛摔断了腿，也瘸了。 你想想……老程堂堂开国功臣想吃一口牛rou，都得如此耍无赖，这皇宫里的菜肴，要是比后世的五星级酒店做的还好吃，那才是真的有鬼了呢！ 满脸黑线的燕青匆匆吃过饭后，便有一名小黄门领着他到了内城门口，在一辆朱红色的马车前停住了脚步。 马车前方，站着一个身穿锦衣的青年，眉宇敦厚，英气十足，看上去有很好感，至少……燕青就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