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在唐朝写小说（中）
燕青从皇宫里出来，约莫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的样子，今天秦府里依旧派了一辆马车来接他。 燕青走过去一瞧，却没有瞧见秦怀玉那只逗比的身影，不由地心生疑惑，于是便问了问赶车的车夫，车夫咧嘴笑着简单解释了几句后，燕青这才知道秦怀玉去了长安城外的左武卫大营。 “真君老爷，咱们回府么？” 赶车的车夫是个地地道道的关中汉子，面相方正，肤色黝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nongnong地土腥味，燕青不用细看，就知道这车夫是个极为憨厚的老实人。 燕青踩着木桩墩儿上了马车后，赶车的车夫便抬手撩开了布帘的一角，憨笑问着。 “时辰尚早，咱们先在城里随意逛逛吧，本君初次下凡，还没有见识过人间的繁华呢。”燕青闻言，沉吟了片刻，忽地微微一笑，道。 “莫（么）问题。” 此刻，憨厚车夫听得真君老爷的吩咐后，胸中顿时豪气风发，啪地一甩马鞭子，憨憨一笑，大声道了一句地地道道的关中方言。 长安自古繁华，乃是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十三朝古都，汉高祖五年，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长治久安”。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是形容长安城在唐朝时的繁荣盛况，这个时候的长安城，真可谓是四夷来朝，八方共贺，堂堂一派中原大国的磅礴景象。 长安城规模宏伟，布局严谨，结构对称，排列整齐，而贯穿南北的朱雀大街则是一条标准的中轴线，它衔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以及外城的明德门，把长安城分成了东西对称的两部分，东部是万年县，西部是长安县，东、西两部各有一个商业区，这也就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东市’和‘西市’。 秦府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的朱雀门，穿过玄武大街来到了人声鼎沸的西市，燕青掀起窗帘，耳旁听着车夫‘口若悬河’的吹嘘着西市的各种传闻趣事，听着，瞧着……最后，燕青慢慢地笑了。 进入西市的繁华地带后，由于人潮汹涌，马车已经不能正常的行驶，往往前行一步，都需停滞数十分钟，燕青神色玩味的露出笑容，谁能想到，在千年之前的长安城里，他居然也会遇到堵车的情况呢。 马车艰难地前行了片刻后，燕青便建议车夫把马车停放在一旁，让他陪着自己随便的走走。 闲庭信步的随意走着，静静打量着玄武大街两边的摊贩货物，燕青的眼神里满是见猎心喜的神色，每每遇到不懂的东西，便会拉过车夫让其解释一番，逛着，逛着，燕青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很多肤色各异的胡人和昆仑奴，甚至还去了一家乐坊欣赏了一曲胡姬妙曼舞，两三个时辰游逛下来，他见到了很多的趣事，也对大唐的繁荣有了一定的了解。 逛了两个时辰后，燕青有了些许疲惫，便唤着憨厚车夫返回了停放马车的地方，钻进马车，缓缓驶向了回秦府的原路。 就在这时—— 车厢内闭目养神的燕青忽地两耳一动，隐约听到了一道弱不可闻的叫卖声，倏地睁开双目，眼神中闪过了一道亮光，连忙唤住了车夫。 燕青走下马车，在车夫满是疑惑的目光中，仔细地倾听了片刻，便追寻着那道叫卖声，来到了一处老农妇人的摊贩前，看到摊前摆放的那件熟悉的货物，燕青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欣喜地神色。 “大娘，您这羊肠衣怎么卖啊？”燕青指着摊前的某物，淡淡一笑，问道。 “羊肠衣？娃子，你要这个干啥？这个不值钱的。”卖货的大娘，两鬓斑白，面色微黄，一看便是饱经风霜的乡下农妇，不过心地极好，看到燕青不去问别的事物，反而指着剥离在一旁的羊肠衣问价钱时，便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句。 “额……不值钱？那您可以把这些没用的羊肠衣送给我吗？”燕青一怔，随即一喜，神情急切地问着。 “反正也不值几个钱，你要觉得好玩，就全拿走吧。”卖货大娘见了燕青的衣着打扮，便知这又是一位高门勋贵的年轻公子，看他年纪轻轻，长得俊俏，又极为懂礼貌，便呵呵笑着回道。 “真的？”燕青大喜，随即赶忙拱手道：“真是太谢谢您了。”说着，便在卖货大娘笑眯眯的神情中，也不嫌腥臊，拿起了数十层羊肠衣便走了，还未走出几步，远远的就看见憨厚车夫也跟过来了，刚才燕青走的极快，竟把车夫给丢在了身后，真是莫大的罪过。 此时见了车夫，燕青走上前来，先是满脸歉意地道了声歉，接着又遥遥指着那位卖货的大娘在车夫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只听得憨厚车夫连连点头，也不问为啥，便迈着步伐，大步流星的朝着卖货大娘走了过去。 燕青静静地站在原地，遥遥地望着憨厚车夫与卖货大娘攀谈着，过了片刻后，许是大娘不信他，便见车夫遥遥指向了远处的燕青，边指还一边用手比划，神情激动的解释着什么，卖货大娘将信将疑地遥遥一望，投来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燕青见此也是微微一笑，遥遥向着远处拱了拱手，大娘这才相信了车夫，接过了车夫递过来的一个小布袋。 片刻后，就见车夫满是笑容的回来了，还未走近，憨厚车夫便憨憨一笑，道：“公子，您交代的事办完了，嘿嘿，瞧，这是那婆娘给您的，说是让您尝尝人间的美味。”说着，举了举手中提着两块精熟羊排。 “公子”，这是在燕青的一再强调下，让车夫改的称呼，不然成天让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汉子喊他一个面貌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真君老爷”“真君老爷”，不说别人想，单单燕青就有些接受不了。 “你给了那位大娘多少钱？不算太少吧？”燕青先是笑了笑，接着又满是担忧的问了一句，毕竟他对唐朝的经济行情，不算太清楚，要是给的少了，那可不是他的本意。 “公子，您就放心吧，俺给了那婆娘足足三百钱呢，足够她花好一阵子了。”闻言，憨厚车夫把胸脯一拍，连声说着，他也知道这位真君老爷刚刚下凡，对人间的一切事物都不太清楚，于是又把唐朝现在的货币制度大致讲解了一番。 此时此刻，唐朝现有的货币制度，依旧是一种以实物货币和金属货币兼而行之的多元的货币制度，即历史上所说的‘钱帛兼行’。 武德四年，七月，李渊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径八分，重二铢四絫，积十文重一两，一千文重六斤四两，与此同时，又继承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以绢帛为货币的传统，两种交易方法并行。 燕青听完之后，顿时了然于胸，这才微笑着返回了马车内，由车夫赶着返回了秦府。 其中，马车行驶的路途中，车夫还满是疑惑地指着车厢内，那数十层腥臊味道极为浓郁的羊肠衣问道：“公子，您买这些羊肠衣有啥用啊？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的？” 无怪乎憨厚车夫会这么想，此时正是贞观九年，大唐刚刚从隋末的战乱中恢复了些许生气，却依旧处于温饱状态，对他们这些社会的底层人士来说，吃喝，才是他们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闻言，燕青却是保持神秘的笑了笑，道：“当然有大用了，这些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东西，却是能延长你家老爷的寿命呢！” “啊？真的啊？”车夫心神一震，接着面色狂喜地道：“那俺可要第一个告诉老爷，让老爷高兴高兴。” “随你，随你……”燕青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给了车夫一个‘头功’是你的眼神！ 这时，秦府已经远远可见了，还未临近，燕青忽然掀起了布帘子，指着秦府的大门口处，瞧着车夫，满是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憨厚车夫远远地瞧了一眼，肚里沉吟一番后，张口笑道：“呵呵，许是宫里来了人，就是不知是寻老爷的……还是大少爷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寻公子您的，反正是好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