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和我重逢

    柳易惊奇地叫到：“侠客黑镜！”

    黑镜淡淡说到：“我等了你十多年了。”

    “等我？”柳易指了指自己，问：“为什么要等我？”

    黑镜说：“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主人？”柳易不明所以，一脸吃惊地问到。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每一句话，他怎么可能是黑镜这样天下无敌的侠客的主人！

    黑镜细细端详柳易，说到：“这张脸你习惯吗？”

    “你的脸？”柳易好奇地问。

    “你的脸。”黑镜静静地说到。

    柳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跟数亿年前的那张脸差别还不小。

    “不够帅气！”柳易略显害羞，说到。

    “那时候的你也不帅。”黑镜默默说到。

    “你见过那时候的我？”柳易好奇的问到。

    “见过。”黑镜说得很笃定。

    “可我怎么没见过你！”

    柳易的心弦被这面镜子撩拨得满是惊叹号。

    “你大脑里的θ片段被移除了，而我刚好在那个片段里，或者说我就是那个片段。”黑镜说到。

    跟黑镜对话，仿佛就是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话。

    柳易看不到黑镜的表情，能看到的只是一脸狐疑的自己。

    “为什么要移除我大脑里的θ片段？”

    柳易不清楚所谓的θ片段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生硬地问到。

    “θ片段对你来说很致命，而拥有θ片段的黑镜，就能变得完美。”

    黑镜似乎带着愉悦的心情，说到。

    可谁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愉悦呢？谁都看不到他的脸！

    “你的大脑里装了我的θ片段？”柳易竭尽所能地接着问到。

    “所以，你是我的主人。”黑镜十分肯定地说到。

    柳易绞尽脑汁，可实在想不出还能问什么问题，尽管满脑子问号，可还是平息了下来，毕竟这数亿年的穿梭都发生了，将一个人大脑里的某个片段移植给别人，还不轻松？

    “是的，移植很轻松。”黑镜居然接着柳易内心的疑问说到。

    “你怎么知道？”柳易刚平息的问号，全部又都冒出来了。

    “我有你或者说我是你大脑里的θ片段。”

    黑镜默默说到，可柳易怎么觉得他应该加了感叹号！

    “也就是我的想法，你全都知道！”

    柳易刚说完，内心便差点崩溃，心想，当一个人连内心的东西都无法隐藏，不就是个透明人了吗？太可怕了，特别是他内心万一产生了yin邪之念，就算他有心无胆，黑镜也能一清二楚，那得多尴尬？想到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醒来之前，他可还梦见了船上那两位姑娘……

    “也不全能知道，我只有或者说我只是你的θ片段。”

    黑镜静静说到。

    不全？只有？听起来让人心安了许多，可对于柳易而言，θ片段到底能窥视他的内心几许，是个未知数。

    柳易差点想毁了这面能照映他内心的镜子，可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他怎么能忘恩负义？

    再说，他打得过黑镜吗？

    见柳易没答话，黑镜默默解释到：“我或者是另外一个你，但并不全是你。”

    这一解释，反而把柳易说得更晕了。

    黑镜又接着说：“如你照镜子，当你凝视黑镜，黑镜也在凝视着你。”

    “当我不凝视黑镜呢？”柳易挠头问到。

    “黑镜就照不到你。”黑镜似乎很笃定，说到。

    这下，柳易总算是放心了。

    忽然，黑镜又问到：“还记得庄子说的‘无己’？”

    尽管是问句，可黑镜似乎不带问号。

    柳易心想，这哪跟哪？

    黑镜解释说：“当你从黑镜上看不到自己，就比如你照镜子时看不到你自己，就是‘无己’。”

    聪明的柳易大概猜到，这也许就是黑镜注定的结局。

    如果黑镜的主人都没有了，黑镜也就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柳易不禁打消了毁掉黑镜的念头，反而生出了不舍之情。不舍黑镜，还是不舍自己，他还搞不清楚，起码现在，“无己”这两个字对他而言，还不能意味什么。

    “易天机还没睡醒，那两位姑娘便是你要找的‘灵仙双叹’。”

    黑镜忽然说到。

    “啊？”

    柳易被他这句话吓得几乎晕了过去，因为这正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滚！”柳易惊叫到。

    黑镜却是默默说到：“当你凝视黑镜，黑镜也在凝视着你。”

    “你就是我脑袋里的寄生虫是吗？太恶心了！”

    柳易几乎情绪崩溃，大呼小叫地说到。

    “待我完成我的使命，我会离开的。”黑镜默默解释到。

    “那是你的使命，不是我的使命。我不想看到你，一刻都不想看到你。”

    柳易一边捡着身边能够得着的东西砸向黑镜，一边大呼大叫着说到。

    “当你凝视黑镜，黑镜也在凝视着你。”黑镜默默重复着此前说过的话，“你不想看到我，便是不想看到你自己。”

    柳易瞬间哑口无言。

    是啊，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当你的内心变成一个站在你对面的人，得有多可怕啊！

    可当你不敢面对他的时候，你又如何面对你自己？

    柳易只是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还不知道黑镜之于他意味着什么，起码他还不知道黑镜到底有多重要。

    过了许久，柳易问到：“灵仙双叹偷取惊世盟的钱，是受你指使的吗？”

    “是。”黑镜毫不犹豫，说到。

    “为什么？”柳易斩截地问到。

    “南玄养育了你，你不该向南玄人索取太多。”黑镜默默说到。

    “可那是他们自愿的。”柳易不服气地说到。

    “那是因为他们太过淳朴，而你太过聪明。这属于‘降维打击’，和当年我们所遭受的劫难一样。你不应该利用你的聪明来辜负他们的淳朴，你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

    黑镜难得一口气说那么长的话。

    “我要用那些钱壮大惊世盟，现在钱没了，我还怎么壮大惊世盟？”柳易埋怨到。

    “我给你。”黑镜笃定地说到。

    柳易忍不住露出怪笑，说：“你知道壮大惊世盟要多少钱吗？”

    “不知道。”黑镜默默回到。

    “那你能给我多少？”

    跟黑镜对话，柳易说话也变得十分简短。甚至有时候听起来，柳易更像是黑镜，黑镜则更像是柳易。

    “很多。”黑镜静静说到，似乎他很有底气。

    “你简直就是个大骗子。”

    柳易认为黑镜在骗他，于是愤愤说到。

    “先告诉我，你要壮大惊世盟的目的？”黑镜似乎很认真，很认真的问到。

    “我要把惊世盟打造成天下第一。”柳易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黑镜低下头，手托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许久，镜子上闪过一道蓝光。

    见黑镜不说话，柳易问到：“你在想什么？”

    黑镜淡淡说到：“想？我不会想，我只会计算。”又过了许久，黑镜仿佛是补充，说到，“还有？”

    “什么还有？”柳易问到。

    “惊世盟成为天下天一之后？”黑镜回答说。

    “达则兼济天下呀！”

    柳易摊开双手，仿佛在说，这还用问吗？

    黑镜再次低下头，手托着下巴，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在计算什么？”柳易侧头侧闹望着黑镜，问到。

    “基本符合。”黑镜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到。

    “什么基本符合？”柳易被黑镜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长时间跟黑镜对话，一个正常人可能会变得不正常，可能你想的，就算没说出口，他也能知道，而他在“计算”的，就算他说出来，你也不一定听得懂。

    “我会出钱让你壮大惊世盟。”

    黑镜磕磕巴巴说到，感觉像是没底气。

    “可不要勉强啊！”

    柳易故意用讽刺的口吻说到，仿佛在说，你不给钱我也会想办法挣，当然，最好是黑镜先把他在南玄搞到的第一桶金还回来。

    “你先夺得奇侠榜榜首。”黑镜默默说到。

    “就凭我现在这三脚猫功夫？”柳易扑哧笑着说到。

    “原本是，但老头的徒弟已将‘太虚神游’、‘天罗决’、‘小玄元’和‘大玄元’悉数教给你了，只要你勤加修炼，天下第一指日可待。”

    黑镜说话有些磕磕巴巴。

    “可我怎么觉得老头根本就不会武功！”柳易笑着说到。

    “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教你。”

    柳易不解，心想，自己一直都呆在南玄，一直都在老头身边，怎么说没有机会？

    “他担心你毁了南玄的宁静。”

    柳易仿佛已经适应黑镜看透他的内心，他似乎觉得这不过是他内心的独白。

    “天下武学，大同小异，胜者，唯内力尔！炼武功易，修内力难，全天下最上乘之内力武学数南玄教‘玄元大法’。”黑镜说到，“你大脑中被移除的θ片段本有助你修炼内力，但你无法驾驭，反被其所害，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筋脉寸断。取代你大脑中θ片段的那个片段，是冯易博士的伟大杰作，造就了你过目不忘之本领，然仅有助你习得武功招式，对你修炼内力并无助益。修炼内力，需凭你点滴沉淀，方可大成。”

    柳易惊诧，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黑镜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心想，难不成他哪根筋搭错了？

    “天下武功分九品，立基、展翼、拔山、扶摇、苍穹、凌云、倚天、盖世、御天；天下内力分九境，生法、刚柔、幻化、乾坤、洪荒、无双、大成、无极、太极。”

    黑镜如数家珍般说到。

    柳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问到：“那我现在几品几境？”

    “无品无境！”

    “可我不是已经学了‘玄元大法’吗？”

    对于黑镜说自己“无品无境”，柳易气不打一处来，他本以为在南玄熏陶了十多年，怎么说也得入门了不是？

    “是的，你算入门了。”

    “我去……”柳易嘟囔到。

    “去哪？”黑镜略带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感叹。”柳易解释到。

    “和我，你什么都可以说。”黑镜很认真地说到。

    “犯不着吧，我不说你都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叫什么？男人的默契！”柳易说罢，竟眼泪婆娑地咯咯笑了起来。

    “和别人，你随便一句话就可能暴露你的身份。”黑镜更加认真地说到。

    “什么身份？我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凌国有ID卡吗？”柳易瞪大眼睛跟黑镜说到。

    “前地球时代的身份。”黑镜十分严肃地说到。

    “哦……”

    柳易听到黑镜严肃的口吻，不由得发愣。

    “你必须学会新地球的语言。”黑镜说到。

    “据我所知，新地球的说话方式已经被前地球时代归来的人推动过，我的言行当不会很特殊吧！”柳易固执地说到。

    黑镜沉默了许久，直到镜子上闪过一道蓝色的光，他才磕磕巴巴地说到：“前地球时代有一位伟大的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曾经说过，语言是生活方式，你要学会新地球的生活方式。”

    “什么生活方式？”柳易不解地问。

    “最基本的，你要相信他们的‘想象’，就是他们庙里供奉的神。”黑镜说到。

    柳易若有所思，片刻后，方才说到：“我现在在哪？”

    黑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说到：“他来了。”

    柳易好奇地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