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选择
“这是幻术。时间有限，我说，你们行动。接下来我要准备全力以赴了，会使用到‘影之泪’中的各种禁忌力量，很多都是敌我不分的大型忍术，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无法全力应战，所以卫厄你带着大家先撤出去，去均衡寺院等我。” 唐不遇的声音在三人心中响起的，清晰明了。 身前的唐不遇却说着意思完全相反的话。“果然如此。”凯隐艾琳娜等人既惊叹于幻术的神奇，又对老师（大人）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说老师（大人）会选择投敌，那么当年那个热血充满正义感的均衡教徒就不会在教派拒绝参战后叛教出战，就不会在力量不够的情况下果断投身暗影。 人生于世需要目标和信念，而劫的信念就是要守护这片故乡的土地，即使暗影扭曲他的心智，或许会变的疯狂，黑暗。但是他的信念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对于教首的指令，卫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艾琳娜和凯隐也没有多说一句，因为他们俩是完全信任着劫的，也相信他的力量。 其他学徒们却有些不忿，刚加入不久的他们是为了抵抗诺克萨斯帝国而加入影流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和诺克萨斯帝国有着血债，让他们加入杀害自己亲人朋友，摧毁自己家园的国度，他们宁愿死在这里。 但是为了节省尽量多的力量应对接下来的死战，唐不遇只是对艾琳娜三人使用了幻术。其他人就让他们自己出去以后再解释吧。 解决了这些人的后路，写轮眼重新闭上，唐不遇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他认真的打量了一遍影流教派的这些追随者们，脑海里又想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来到这里不过短短一天，但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 这些人淳朴的家园观让他很喜欢，也许是自己民族曾经遭受过的同样的惨剧，他突然很想对众人说，坚持下去，在黑夜里不屈地前行就一定会等来黎明。 可是此时他不能说这种交代后事般的话，那样可能影流教派就真的要全部交待在这里了。 能够来到这里，看见月光色的魔幻世界，认识一些真诚的朋友也不赖。突然觉得那个在身体中沉睡的神经质少年很不错，敢于在特殊时候坚持自己的本心和信念，哪怕是背叛从小培育自己的宗门。若是有机会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希望你们能够度过这个黑夜吧。 一瞬间唐不遇各种想法纷繁而至，重活一天，体验还不差，呵。 搞定影流教派众人，唐不遇转身，迈步往基西拉·派恩的队伍走去。 很快来到派恩身前，两人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对方。 唐不遇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白色干练的短发，剑眉星目五官均称，身上的黑色制式挂甲有多处破损。基西拉·派恩则是黑发披肩，容貌俊美，身材中等，一身灰色紧身战斗服，整洁干净的与战场氛围格格不入，年纪还要比劫大上一些，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 “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赋，如此年轻就已经达到宗师阶，推开凡圣之门对于你而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连时间也站在你这边，再次恭喜你，劫大师。”基西拉·派恩很是感慨的看着身前的影流宗师，同样也为自己的心血来潮而感到自豪。气度果然使人拥有更强的能量，这一次招募，似乎已经奠定了自己家族继承人的优先顺位。想到此处，派恩不禁再一次笑出声。 “谢谢，这将会是双赢的选择，你得到我和影流教派的忠诚，我们获得所需要的资源。均衡寺院的事物我已经交待好了，现在就让他们去处理，完成后再来找我。”唐不遇语气平静，姿态放得很低，做戏做全套。 在一旁看着的科罗纳则是脸色铁青，额上青筋凸起，已然拿回的千岚被紧紧握在手中。 此时的和谐场景就是对他前面艰苦战斗的打脸，还是“啪啪”将脸打肿的那种，甚至是他自己将脸送上去的，尤其是看到唐不遇那年轻的面容。嫉妒，愤怒，恨意一时间在心底交织缠绕，折磨着他。 “当然，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越早做越好。”对于那几个附赠品，基西拉·派恩根本毫不在乎，这样的人他的家族里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并不介意在这位未来的重要助力面前表达自己的气度。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唐不遇望着教派众人一语不发，给卫厄打一个手势。 然后影流教派一众人就在卫厄的带领下从基西拉家族的队伍旁穿过，安静的朝村子出口走去。 行到村口，凯隐和艾琳娜分别回头看了眼唐不遇。看着便宜徒弟和贴心小助手，唐不遇脸上泛起微笑，缓慢抬起右手轻轻地朝他们挥了挥，算作他的道别。 一行人很快走远，消失在晨光里。 其实这时候唐不遇已经无所谓了，或许在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走远点就好。 “那么，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劫大师是现在种下印记？”基西拉·派恩看了一眼唐不遇，解释道，“其实我们家族的魔神印记在生活中并没有任何影响，这只是刚开始合作时需要的一点点互助手段罢了。” 听到这些话唐不遇依然面带微笑，安静的等着他们走的更远些。他这人就是这样，在做好决定后，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从格恩为他挡枪而死时，他就已经没得选了，曾经的军人性格如此。生如夏花般绚烂，他要为了自己的心气燃烧一次。 前世在部队里，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战友，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时无论训练任务有多难，都不会改变他乐观的态度。他们俩就这样互相帮助的度过了很长的部队时光。 有一天，唐不遇突然抽疯，一脸认真的对战友说：“如果上了战场，我可以为你挡子弹。” 战友眼里含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暖意，如春日般，却不言语，只是看着他。 那少年时光，仿佛在昨日。 ······ 良久后，对于派恩的建议，唐不遇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场面似乎瞬间就沉闷下来，而基西拉家族队伍中其他的人也是神色各异。 科罗纳的目光由恨意逐渐变为兴奋，能够少一个这么强力的竞争对手，不能不使他心花怒放。 列娜塔则是好奇，对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少年天才，以及他的决定。 莱蒙管家和家族亲卫则是隐隐将基西拉·派恩护了起来。 “是啊，男子汉大丈夫，说挡子弹就一定要做到。” 唐不遇想到与战友的往事，心情突然变得畅快起来，有一种叫做少年心气的东西好像又重新回来了。 那是积极热枕，意气风发，自信骄傲，还是一腔血热火热到发烫。 “算了吧。我对给人当狗毫无兴趣，倒是对杀狗很期待。”唐不遇看着不远处的科罗纳说。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唐不遇所幸摊牌，他语气比之前还要平静，脸上也没什么怒容，但是心底依然记得不久前死在自己面前的数人。 而科罗纳听到这满是嘲讽的话，青筋直跳，恨不得现在就送唐不遇上路。 同样的心情，唐不遇也有。反正走不了，杀光对方又不现实，所以他只想把科罗纳送下去陪格恩，对方手里那把暗红色的千岚显得格外刺眼。“所以说人情什么的最麻烦了。”心念一闪，他最讨厌欠别人人情。 所以内心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烧，全身的暗影之力也在蠢蠢欲动。 对唐不遇这突然的转变，基西拉·派恩很是不解，如果说一开始就决心玉碎的话，那么前面所有的欺诈都只是为了让那群杂鱼能够逃走。 有什么意义呢？这样的行为模式让从小在诺克萨斯帝国贵族环境中长大的派恩不能理解，上位者应该追求最大化的利益，保证家族的繁荣稳定，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现在的诺克萨斯帝国完全由贵族权贵控制，所有的特权都在他们手里，像那些不入流的杂鱼，只要你拥有强大的权利，要多少有多少，他们会蜂拥而至的找上你，跪舔着献上自己的忠诚。 这就是基西拉·派恩在成长环境中看到的景象。所以他现在很遗憾。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就因为那可笑的心气放弃了自己光明的未来，同时自己也失去了一位强大的助力，真是让人讨厌的变故。他喜欢稳定有序，厌恶不受控制的变化。 “是因为之前死去的那几个人吗？”基西拉·派恩问道。 “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原因。” “为了几个不入流的下属，放弃影流教派发展壮大的机会，还有未来的传奇殿堂？”相对于马上杀死唐不遇，派恩更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对你而言，他们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下属，但在我看来，即便是一天，他们也是与我同生共死的战友。他用命换下我，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些道理回来。”唐不遇平静的说着，双手收拢起来握了握拳，恢复的还不错，暗影之力侵蚀褪去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拿你的头回去换军功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基西拉·派恩语气漠然，接着转身退入家族护卫的保护圈内，同时右手将之前拿出的蜘蛛魔神指环重新放回口袋。 他们话已说尽。接下来，不过是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