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泥潭里？”锐雯喃喃自语。

    “看见我身边的小白了吗？就是那个村落的，我救下来的唯一幸存者，赶到时就只有她一人了。”

    锐雯想到了那个时常跟在唐不遇身边的小小身影。原本自己就想要在这片土地上赎罪的，想要从这泥潭里挣脱开。锐雯抬起头来，有些黯淡的眸子盯着唐不遇，轻声问道。

    “真的可以从头再来吗？”她自己也带着不确定，一路过来，时常能察觉到双手粘稠滑腻，鼻子仿佛能闻到那中腥臭味。

    “可以，”唐不遇坦然直视，缓缓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想，一个人明白了一些道理，再晚其实都不算晚。只要去践行。”

    “朝闻道，夕死可矣？”锐雯喃喃自语道。从农村的田地里走出来的她自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古人根本没讲过这样的话。但在艾欧尼亚征战的几年也逐渐认识了一些这方面的文化，比如说‘道’。

    “浪子回头，千金不换，”唐不遇接着说道，“与其在这里哀哀怨怨，不如用有用之身为这里的人民做些什么，至少也要让那个村落的事情少发生点不是吗？”

    “我又能做什么呢，符文大剑都已经碎了，还害死了那位想要帮助我的长者，”锐雯抬起双手，放在眼前，目光深邃高远。缓缓开口说道，“我什么也做不了，队友们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而惨死，那位长老也是因为我自私的要求而死，符文大剑因为我想要逃避而碎裂。”

    ‘这是彻底郁闷自闭了’唐不遇有些蛋痛的想。接着就看见谷口处的车队缓缓开了出来。

    “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从不犯错。犯错了改过来就好了，你自己想想吧。”唐不遇看着英挺干净的锐雯道。转身商队走去，小白正在首车上朝他挥着小手。看见那小小的身影他笑了起来，又说道：“你看，这才是生活，要向前看，要乐观，哪怕这乐观是错的。”

    锐雯闻言也转头看去，商队缓缓朝她开来，首车的车厢处那个小女孩笑颜如花，奋力地挥舞了瘦小的手臂。

    ‘这就是那个村落唯一的幸存者吗？’她默默念道。

    此时夕阳已然落山，最后一丝余晖也消散在天地间。明暗交替间，那轮唐不遇已经有些熟悉的银月正在缓缓攀爬着，身上银亮的月光洒满了这片大地。

    因为伤员和封印物的原因，莱恩和艾伦大爷决定连夜赶路，现在要尽快赶到戈根城。

    本来计划是休息一晚，再走一天就到的戈根城，现在在黎明即起时就出现在了唐不遇眼前。

    伴着晨间的微光，他终于看见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城池，被称为艾欧尼亚北方的重要城市之一的戈根城。远远望去，城墙也并不高大，几米的样子，远不如前世在影视作品中看见的震撼。原本以为北方的重要城市，至少也要像‘指环王’里的白城那样吧，可惜现实远不能比。

    商队缓缓来到城门前，大门处很多的艾欧尼亚人在这里穿行不息，有些事外面农场大清早进来卖农场品的，有些则是推着干柴车进城卖柴火的，还有猎人成群结队一起来出售猎物。

    灰色的石墙，近看也就4～5米高，似乎也不是很大。

    “好热闹呀。”璐璐从车厢里钻出了脑袋，没戴巫女帽，紫色的头发倾泻而下，四处打量着。一旁的马车布帘也被拉开，小白也冒了出来，眼神里满是喜悦。

    “我们到了，小白，璐璐。”唐不遇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笑着说道。璐璐看小白微眯着眼睛，也把脑袋朝前伸了伸，说道：“我也要，我也要，小唐。”

    “叫大哥，你忘了你现在是我meimei了吗？”唐不遇没好气道。

    “可是我已经三百多岁了，叫你小唐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称呼的。”璐璐不服气，撅着嘴道。

    “听故事时，你自己说的还是个宝宝，你忘了吗？”唐不遇果断回怼，这个熊孩子只捡对自己有益的说。

    “是吗？咯咯，那我也是一个三百多岁的大孩子啦。”璐璐如一只大鹅般大笑起来，脑袋一摇一晃，紫色的头发般着晨间的风舞动起来。发丝里趴着地皮克斯也坐起了身子，用手揉了揉眼，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解。

    “大孩子也要揉脑袋，快来呀小唐，嘻。”璐璐欢快的要求道，脑袋一晃一晃地摇着。

    不落人后，凡事都要争一争？看着这个活宝，唐不遇有些无语，最后在璐璐欢快的眼神里无奈的伸出手，轻揉起来。手感还不错。

    “小唐你还欠我好多顿好吃的呢，火锅，烤rou，蛋糕好多好多呀，你不能忘了。”小女巫憧憬着进城以后的好日子。这都是她一路上辛苦劳动换来的，可不能忘了。

    “当然，这次给你做满汉全席好了吧。”唐不遇苦笑道。一路上小女巫确实帮了很多忙，好好犒劳一顿是应该的。看着晨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有种从山林里走回到文明社会的感觉。

    突然觉得很饿，昨天大战后为了尽快救治伤员，也也只是草草吃了点干粮就继续赶路了。唐不遇低头问道：“小白，璐璐你们饿吗？”

    “饿呀，璐璐都快饿扁了，”璐璐手覆着小肚子，挤了挤，像在比划着饥饿的模样，说道，“你看，它都饿成这样啦，太可怜了。”

    “噗嗤”一旁看着的小白先笑出了声，好朋友对吃的执着她一路上已经深有体会。此时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璐璐的小肚子。软软的。

    “它饿了，是不是小白。”璐璐一点也不介意好友摸自己小肚子，煞有其事的问。

    “嗯。”小白笑着轻声应道。

    “那行，我们进城干饭。”唐不遇话音未落。

    骑着马巡视回来的锐雯，用冷硬的声无情打击道：“你们有钱吗？”

    为防止附近还有诺克萨斯的部队，商队的护卫又减员严重，所以锐雯也加入了巡防侦查的队伍。

    一晚上和莱恩巡防时闲聊，打听了不少唐不遇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

    没钱，和她一样穷。

    一旁与锐雯并肩骑着马的莱恩低下头，缩起了身子颤动着。很快脸都憋红了，只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远远传开，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身下的马儿都不安的拨动着蹄子。

    唐不遇感到老脸一红，别过头去，不看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