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斗七星君
这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感觉，就好像要窒息一样……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姚祈星微张着嘴吃力地呼吸着，头顶好似有漫天的潮水涌上来，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隆隆作响，可胸口的疼痛，却是这般真实而深刻…… 莹莹的泪光闪烁，晶亮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有掉下来。 姚祈星缓缓地转向身边的人，看着这张完美无瑕的侧脸，生硬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南……牧？” 空虚，无尽的虚空。 是谁，抽空了她的灵魂，夺去了她的神志…… 纪南牧握紧在方向盘上的手暴起根根青筋，骇人的寒气从他身上蔓延开去，只用了一瞬，就冻住这一方小空间里开着的暖气，让姚祈星的整个背脊都开始发凉。 一分钟的红灯倒计时结束，转成了明亮的绿色。 喇叭声阵阵，后面等待的车辆不断催促着他们快走。 纪南牧松开脚刹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到路边，熄火关灯，在黑暗中闭上了寒光粼粼的眼眸。他费了些力才将胸腔内早已泛起的滔天怒火压到心底，侧头望进她的一汪清泉中，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安静的车里。 “你的目的，是什么。” 是谁，准许她，用纯真演绎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失忆，到底是不是她再一次连篇的鬼话？ 纪南牧不相信。 可是，这样的问话，听在姚祈星的耳里，却是稀里糊涂不明不白。 什么目的？她哪里有什么目的…… 不会是说一开始的那顿饭吧……那个她确实是居心不良…… 姚祈星垂下脑袋，抱紧着书包的两只小手不安地搅在一起，弱弱地承认了。 “我……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我承认那顿饭是想借老师来报复齐斐那个渣渣，其他的……其他的……我发誓真的一点别的企图都没有……” “姚祈星。” “嗯？”姚祈星抬起头小心地疑惑地望过来，却因为夜盲聚焦不到正确的点上。 “你当真，把我忘得彻底。”纪南牧轻呵一声，嘴角扬起淡淡的自嘲。 “我没有……老师我虽然记性差一点，可不至于健忘成那样……” “是吗。那么，回答我，我为何不叫北斗。” 姚祈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因为……因为你叫南牧……你已经叫南牧了……” “可惜，回答错误。” “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纪南牧轻声嗤笑着别开脸去，点火启动，再没有说一句话，将油门踩到底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胡马辞南牧，周师罢北征。 胡人是侵略性的种族，他将继承胡人南牧的意志，无所忌惮，然后，并吞整个华夏。 六年前，在那漫天星辰之下，他与她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虽然没有真正连成线的北斗七星，她的那双眼眸，耀眼了他的整片夜空。 她忘了，她全都忘了。 忘了他给她讲的那一串关于他名字由来的故事；忘了“北斗七星君”的组合体里，没有“北斗”，也没有“七星”，只有纪南牧和姚祈星。 车子驶过两个街区，转入了宽阔无人的大道，速度一度飙到了一百二十码。 姚祈星心惊胆战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由地吸了吸鼻子。 暖气烧地她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车子里静得吓人，只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但比起身旁那个一脸冷厉的男人的神色，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毫无存在感，连姚祈星都想将自己隐没在nongnong的夜色之中。 身旁那人的脸色丝毫不见缓和，姚祈星咽了咽口水，左手悄悄往下移，用两只手指分辨着车椅的构造向驾驶座边挪去。 一个突然的左急转弯，姚祈星一时没注意，身体都往右后侧冲去，头重重地撞在结实的车窗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咚”，偷渡过去的手也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嗯唔。 纪南牧幽幽地扫过来一眼。姚祈星摸着自己的脑袋，对着他露齿嘿嘿傻笑。 傻里傻气。 纪南牧嘴角微抽，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姚祈星默默地对着车窗照镜子，对车窗上倒映出的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吐了吐舌。 车子稳稳停在一栋欧式洋楼别墅前时，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11点。 姚祈星自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轻轻带上车门，吹着迎面而来冰凉的晚风，一蹦一跳地跟在纪南牧地身后。 说是说纪南牧的身后，在姚祈星眼里，看到的就只有一团会动的黑影。 台阶前的音控小灯亮起，纪南牧顿了顿，牵好身后的姚祈星迈上木质台阶，在门边的密码锁上按下一串数字，将人带进了他的私人别墅。 一进门，便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头顶精致简单的水晶吊灯照的整个大厅都亮堂堂的，卡其色的半椭圆沙发正对着超大屏液晶电视。沙发上除了几个同样卡其色的单调靠枕再没有其他的杂物，被整理地一丝不苟。椭圆的透明小矮几上，只有一个烟灰缸和一只空着的玻璃杯。 大厅的西边，摆放着一张木质的饭桌和几把木椅，再里面，是极简的厨房。 姚祈星还想再伸长脖子去看，身后的纪南牧将领带扯松，脱下西装往沙发上一搁，直接上了南边的回旋白楼梯。姚祈星挠了挠脑袋，抱紧书包迈着小碎步嗒嗒嗒跟了上去。 楼梯上的身影忽的停住，转过身以绝对的高度俯视着楼梯口的小只星星。 “二楼左手边，随便挑一个房间。” “嗯嗯嗯知道了！”姚祈星使劲点头。 纪南牧转回身，继续向上走去，姚祈星赶紧跟上。 他走一步，她在后面也走一步；他停住，身后的她也跟着停住。 纪南牧搭在护栏上的手握紧了，姚祈星不解地“嗯？”了一声，歪着脑子探过去看，还没瞧见纪南牧的神色，他又抬脚大步地往上迈去，右转，头也不回地将她一个人丢在身后。 姚祈星站在楼梯口，往左边看看，再往右边看看，脑袋耷拉了下来，转身慢悠悠地往左手边走去。 才走出两步，姚祈星忽然挺直背脊，向后180度大转弯，小跑着向那个高大的身影刚刚消失的转角跑去，两只麻花辫在她背后欢脱地晃动着，圆眶眼镜下的眉眼都亮了。